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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彈劾杜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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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黃智才逃跑後,杜寶就命令手下張貼了大量的海捕文書,派了不少人手四處搜尋黃智才。

黃智才整日提心吊膽,不敢正大光明地現身,只能像只地老鼠,躲在幾年前秘密購買的一座別業裡。他憋了一肚子火,暗暗發誓一定要報仇雪恨。

得知積善坊的流民鬧事,黃智才高興萬分,暗道:之前釣的那兩條魚終於開始咬人了。當然,他也沒有消停,他要報復,要一刀將杜寶斃命。那麼怎樣才能一招制敵呢?他踱著步子,皺著眉頭苦苦思索。突然,他靈光一現,有了。只要把這事上奏朝廷,讓人彈劾杜寶,說不定就能把杜寶拉下馬,然後扶持肖新銘上臺。要是一切順利,保不準還能拿到官憑路引,也許還能讓肖新銘撤銷對他的追捕,他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可是,讓誰來彈劾杜寶呢?自己只是一個鹽商,而且現在又被通緝,有誰能擔此大任?他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忽然,一個人名躍入腦海。就這人了,這人就是牆頭草,吃葷不吃素,誰給的好處多,就給誰辦事。思及此,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臉上浮出得意的笑容,他幻想著杜寶被拉下了馬、官憑路引拿到了手、自己數著堆成山的金子樂不可支。

他看著許管家,吩咐了幾句。許管家喬裝打扮一番,帶著一箱黃金,坐上馬車出門了。

馬車急急地趕路,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在淮南東路宣撫使丁炎風的府邸前停了下來。

許管家走下馬車,敲了敲門。一名小廝聞聲趕來,開啟門,從上到下打量了許管家一番,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沒好氣地問道:“你找誰?”

許管家感覺受到了屈辱,但他也是見多了世面,懂得如何周旋。他掏出一錠銀子,塞到小廝的手上,好聲好氣地說:“我姓許,這位大哥,能否向丁公通報一聲,就說黃智才的管家求見。”

見到銀子,小廝頓時換了一張臉,眉開眼笑地說:“原來是黃員外的管家啊,那你等會兒,我進去通報。”

聽到小廝的通報,丁炎風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說道:“現在滿大街都是黃智才的海捕文書,這個時候找上門準沒好事。我可不想引火燒身。不見!”

聽到這番話,小廝也不敢多言。他急匆匆地回到大門外,撓了撓頭,訕訕地說:“許管家,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家主不願見你,我也沒有辦法。”

許管家深知要想釣到魚,魚餌一定得誘人。他從懷裡掏出兩錠黃金,耐著性子說道:“麻煩大哥把這兩錠黃金交給丁公,並向丁公傳話說,要是丁公肯見面,還會孝敬更多好處。”

兩眼發光的小廝帶著兩錠黃金再次跑去向丁炎風傳話。看到黃金,丁炎風的眼睛都要直了,隨即吩咐道:“帶他進來吧。”聽罷,小廝領命下去了。

須臾,許管家跟在小廝的後面進了宣撫使的府邸。他一路走,一路細細地打量。府邸是一個五進的院落,面積是知州府的兩倍。府邸是新建的,佈局規整,外表華麗。進門便是一個花園,裡面環山繞水,景色怡人,各類名花齊齊綻放,散發出陣陣幽香。走過一個小穿堂,便來到了抄手遊廊,處處都是雕樑畫棟,上面繪著各種各樣的圖案,色彩豔麗。

東苑種著青翠的竹子,西苑種有幾株青松,北苑種植著繁茂的桂樹。南苑是正房,裡面種有幾棵高大的西府海棠,花朵嬌豔,火紅火紅的一片。一個個月洞門將這些院落分隔開來。

許管家跟著小廝進了花廳。花廳很大,門窗上都鑲有精美的雕花。見到丁炎風,他立刻拱手行禮。

丁炎風硬生生地問道:“不知許管家今日上門,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許管家獻上一個箱子,緩緩開啟,裡面裝滿了黃金。丁炎風暗暗地數了數,大概有五十兩。他心裡又驚又喜,但面上不動聲色,只是露出笑容,比了個“請坐”的手勢。

許管家落了座,開門見山地說:“近日積善坊的流民鬧事,想必丁公有所耳聞。”

丁炎風心中暗暗揣測許管家的來意,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跟黃智才有什麼關係?我以為他此次前來是讓我協助黃智才逃跑的,要不就是讓我在杜寶面前求情,讓杜寶放過黃智才。他直撅撅地問道:“這跟黃員外有什麼關係?”

許管家也不繞圈子,直接回答說:“實不相瞞,我此番前來是受家主之託。”

“哦?”丁炎風更加疑惑了,滿臉的不解。

許管家開啟天窗說亮話:“家主希望丁公上奏朝廷,彈劾杜寶治理不善,貪汙受賄,中飽私囊,侵吞修建積善坊的錢財,害得流民露宿街頭。為此,流民怨聲載道,才爆發了今日的鬧事。”

停頓片刻,他接著說:“杜寶不但不安撫流民的情緒,反而派衙役鎮壓,聽說衙役和流民打了起來,還鬧出了人命。”

一番話讓丁炎風覺得一切變得有意思起來,他知道杜寶為人清廉,壓根兒不可能貪汙,但他跟杜寶不是一個陣線的。他覺得杜寶就是一傻子,手裡有職權,卻不想著多撈點,自己不貪,也不讓手下貪。而他就不同了,他向來只認錢不認人,誰給他好處,他就幫誰說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也能把白的說成黑的。他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不疾不徐地說:“這好辦。只是,黃員外為什麼要這樣做?”

聞言,許管家明白事情已成了八九分,心裡暗暗感嘆:有錢能使磨推鬼,這話一點也不假。尤其對丁炎風這種只認錢的人來說,這話更是至理名言。

他直撅撅地回答說:“這個杜寶不識好歹,不懂合作,總是和家主做對,把家主逼得無路可走,這下子逮著了機會,當然要好好報復一番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家主是想把杜寶拉下馬,換個好說話、懂合作的上臺,這樣一來,大家都有好處賺。”說完,他向丁炎風使了個眼色。

丁炎風點頭表示贊同許管家的說法:“杜寶是有點頑固不化。這事交給我,你回去跟黃員外說,讓他放心,等著我的好訊息吧。”

一聽這話,許管家恭恭敬敬地說:“還是丁公有眼力勁,識時務者為俊傑啊。”說完,他拱手告辭。

送走許管家後,丁炎風提筆寫了封奏摺,彈劾杜寶。他並不覺得自己混淆黑白、指鹿為馬的做法有什麼不妥,杜寶被彈劾、被誣陷,這都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他關心的只有錢和利益。

幾日後,官家開啟了丁炎風的奏摺,一看到內容,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訝然道:“怎麼可能?杜寶為人清廉公正,這可是整個大宋都知道的。”他撫了撫額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丁炎風為什麼要彈劾他?”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開啟了另一封奏摺,內容同樣讓他吃驚,因為這封奏摺也是彈劾杜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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