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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末世怎麼來的，這麼突然。”翡臣笑嘻嘻的，湊過來。
他們坐在篝火旁，這是在原本是公園的地方燒起來的，堆積了不少灌木枝葉與樹枝椏，他們在水池裡抓了兩條魚，用吊了個鍋來煮，再用魚湯來泡麵。
徐卿卿知道了林成的身份竟然也沒說什麼，看來翡臣在這個隊伍的地位確實絕對。
末世怎麼來的呢？北海注視著篝火，火星四濺，漂亮的火噼裡啪啦的響，周圍都變得極暗。
“也許是因為憤怒？”火焰熄滅後，黑暗竟然顯得也有些明亮。
他們會在車外睡，也好監視周圍的情況。天空偶爾出現些星星，這原本在明亮的城市內是極其罕見的。
翡臣和北海說話時，正躺在草地上，恰巧可以看到詞語裡的斗轉星移。
可星星早已經知道時光消逝，也在明亮後隱藏在極厚的雲層中。
龍傲天走了過來，在他們身邊蹲下，“要下雨了。”
自從末世之後，每天天氣都是陰天，積攢起來的雲比暴風雨看起來更可怖，沉重的壓在城市之上。
很平穩的晚上，幾乎沒有喪屍吼叫以及騷擾，幾人都睡得很開心。
這下子，離安全區也只剩下了幾小時的時間。
北海坐上了駕駛座，戴上了墨鏡，顯得極其瀟灑自在，林成被他丟在了原地，原意是已經送到了城內。
兩輛車在寂靜無人的車道上穿行，四處的居民樓在很久之後才有人探出頭觀察情況，鼓起勇氣出門時被日益變強的喪屍咬斷了喉嚨，隨即就是被捂住嘴的嗚咽與尖叫。
沒人在乎一個人的死亡，無論是末世前還是末世後。
越往裡走，活人越多，喪屍越少，在集體的鼓勵下，人往往會幹自已在一個人時不敢做的事，比如直面喪屍。
越來越多的普通人拿上武器自行的在清理這些普通人也能對付的喪屍了。
北海沒先行動，看著翡臣出了車門，隨便拉了個路人笑眯眯的問路，那張極具親和力和魅力的臉簡稱男女老少通殺。
“欸，姐姐，這南部安全區在哪啊？”
被稱為姐姐的年輕女人被注視得臉有些羞紅，但回答問題很快，也有些過分熱情，“就在前面，你也是過來加入安全區的吧，加入得上交糧食或者在外圍殺喪屍三天，就能得到居民權和定居權了。”
“那要在安全區內住還需要糧食？”
“是的！或者進護衛隊，當然啦，要是你們有異能，房子肯定是免費的，進區也不用糧食，只用幫忙殺一下喪屍就行了，殺喪屍還可以領取食物哦。”
翡臣眯了眯眼睛，有些懷疑，“這麼輕鬆嗎？”
“當然！我們南部暫時不缺食物，只要把周圍的喪屍都給清除了，就能恢復秩序啦！”年輕女人露出一些清澈的希冀，如果真這麼簡單就好了。
在旁邊旁聽的北海覺得這還真有意思，他不信這安全區的掌權人不知道喪屍裡也有有異能和可以操縱喪屍的存在，這樣給予如此赤誠美好的希望，在鮮花和贊禮中走向一條不歸路。
災難中必定會讓這群沉浸在理想主義裡的普通人去送死，令人讚歎的是他們寧願選擇自已擁抱著這虛無的幻想去死。
也許環境早已經告訴了他們真相，只是他們不願意去面對。
人總要是為什麼而活的，自已太寬泛，太虛無，他們鑄造一個深沉的，飛蛾撲火的愛，不就是讓生活的虛無感消散嗎？當愛情的真相展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又難以接受。
理想也同上。
就像是你很難以理解有人會去恨一個完全沒有接觸瞭解過的人，而自已也同樣這麼做。
越往裡走，城市外的麻木都在消退，末世沒來幾天，有人認為自已是獲得異能的主角，有人懷揣著樂觀主義，認為一切都會變好，對末日的恐懼被壓制在希望之下，等待著什麼時候爆發。
虛假的繁榮同樣引人注目。
他們是在歡笑嗎？
命裡的風裹著落葉，卻灑在每個人的身邊。
突如其來的，似乎是看到了未來，過去，重疊在了現在，廢墟與繁榮相交，都葬在了一片崩壞中。
世界像是玻璃一樣破碎。
北海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出神，轉悠轉悠的灰色的眸，像是在轉某種時間線。按鈕一樣的眼睛，別在眼眶中，視線聚焦時，透露出一種某件事情即將發生的註定感。
也許不在命運之中的神的顏色，也是灰色的。
龍傲天拍了拍北海的肩，奇異又詭譎的冷漠被驅散，實際上北海認為自已不算是冷漠，畢竟他可以清晰的獲取喜怒哀樂，只不過這種冷漠透露在對關係的審視以及任何事情在自已邏輯內被悲觀化的剖析。
“方北？”
龍傲天有一些疑惑，一時間，他有些不認識北海了，不由的想要出聲問訊。
北海轉過頭，一如既往，似乎沒發生任何事，他看著有些恐慌的龍傲天，不明所以，“怎麼了？”
裹著條圍巾，北海身上是大衣，他感到熟悉，卻不知道為什麼熟悉，此時，北海在原地站著，貧瘠的光模糊著他的樣貌，莫名讓人覺得腐朽。
像是爛俗的揹著斷絃吉他的吟遊詩人，也像是隱藏在人群當中的鬼。
鬼？飄渺，握不住，兇惡，卻有些可憐。
他是不會消散的待在原地的旁觀者。
“沒事，下雨了。”龍傲天轉過頭，正巧，隨著他話語落下，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雨水落在了他臉上，北海的臉上。
冰涼又真實的觸感，北海怔愣的摸著臉上的水，清涼得不帶任何痕跡。
雨沾溼了他的面板，一撮火漂浮，然後在雨裡越來越大，似乎是在吞噬著雨。
火是自已出來的，雨是融入體內的，一圈一圈洗滌著軀體。
很明顯可以想到，這是一場進化。
龍傲天的雷也出來了，在雨裡，頗有一番雷雨的感覺，肆虐的步步高昇的到達了雷青睞的地界。
——雲與雨的交界之處。
它在說：“載歌載舞的、甜美的放縱！”
火在唱：“森林裡、乾燥的，枯竭的，即將再生的花與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