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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默低頭看了眼已經結疤的傷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寶貝，不要完全復原，疤留下。」
037以為他要玩苦肉計走深情路線了，小小地歡呼了一聲。
曲默笑而不語，雙手插兜悠閒地走出公園，又到路邊買了支雪糕，舌尖捲動，小口小口地舔著吃。
模樣珍惜又懷念。
迎面突然跑來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手裡抓著一個價值不菲的挎包。
他慌亂中瞥到曲默，只稍微繞了下從旁邊衝過去，結果撞到了曲默的胳膊肘。
雪糕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摳都摳不起來。
曲默眼睛睜大了些，看了看空蕩蕩的手，又看了看地上那灘沾了灰跟屎一樣的不明物。
表情肉眼可見的晦暗下來。
037發誓，這是它第一次見宿主發火。
像貓科動物發動攻擊前一樣，曲默喉嚨裡溢位哼聲，微不可聞。
「完了完了，完了，不會出人命吧！」
曲默幾個箭步衝上去，拽住那人的手臂用力一旋，同時抬高大腿，膝蓋猛地在他後背一頂。
搶劫犯從站著到趴著，過程不過兩秒。
等037回過神來，它家宿主已經整個人單膝杵在了搶劫犯身上。
看架勢像要把人壓進地裡摳都摳不出來。
037彷彿聽到了那人全身骨頭根根崩斷的脆響聲。
宿主用的很標準的警察常用擒拿術，但問題是，他進監獄前不是拍電影的嗎！？
037很好奇。
037不敢問。
曲默一聲不吭地拿回包，拍了拍灰，顯而易見心情還是不太好。
像是終於意識到還有一隻幼年的系統在，這才恢復滿嘴跑火車的模樣。
「統兒，浪費食物可恥。」
「宿主大人說得對！」
037很敬業地當捧哏。
曲默拿著包向幾米開外的貴婦打扮的女人走去。
看到他時，貴婦人表情怔了怔，隨即又恢復正常，“謝謝你……這個包對我很重要，真的太感謝了。”
她面龐柔和，儀態優雅，帶著閱歷沉澱的獨特風韻。
只是看曲默的眼神很奇怪，幾乎算得上使勁盯著看。
她像是沒忍住，詢問道：“讓我請你一頓便飯好嗎？”
曲默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含笑拒絕，“不用了，舉手之勞。”
就在這時，女人旁邊停著的黑色布加迪車窗緩緩降了下來。
車裡的男人一副熟悉的打扮。
高定西裝加墨鏡。
當時燈光暗沒看清，現在看清了。
鼻樑高挺，下巴輪廓硬朗，性感堅毅的嘴唇此刻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模樣。
挺帥的。
不過曲默沒多看。
因為他拔腿就跑了。
「宿主你跑什麼？」
「啊，那男的下車了誒。」
曲默一邊狂奔一邊冷靜道，「追過來了嗎。」
「沒追，但是他們一直在看著你。」
037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宿主大人您幹什麼了？」
約人上床然後爽約這種事，不太好跟一個寶寶系統說。
曲默隨口答，「吃他家大米了。」
037：……啊？
曲默跑出那兩人視線後，才停了下來。
這時037緩緩說了個事，「宿主大人，剛剛那個女人，是原主的親生母親。」
曲默聽完捂住腦門，輕嘆了聲，「你怎麼不早說那是原主他媽？」
那他可以再演一波，先刷點初始好感。
037很不好意思，「我沒認出來……」
曲默終於明白，應該降低對幼年系統的期待。
紀修文前腳辦完事，後腳曲默就回到出租公寓，叩響了門。
他開啟門，不耐煩道：“你為什麼出門不帶鑰匙。”
曲默沒回他，只是看著他腫脹的嘴輕聲問：“你嘴怎麼這麼紅，又吃辣條了嗎？”
037被折服了，「宿主大人禍水東引反客為主轉移怒火顧左右而言他的手段好厲害！」
「不，我只是想開他玩笑看他樂子。」
如果可以，其實更想開他的靈車。
曲默心道。
菩薩保佑，他快快死。
紀修文愣了下，有些尷尬，摸著嘴唇乾笑，“對哈哈……太辣了。”
曲默提著買好的蔬果進屋，一言不發，絕口不提舞廳裡的遭遇。
他越這樣，紀修文越覺得他被那幾個混混欺負慘了，心裡湧上一股報復式的痛快。
曲默放下蔬果就徑直往洗手間走。
“林悠你幹什麼？”
紀修文還沒收拾好一片狼藉的現場，連忙拽住他。
“洗個頭，看能不能染沙特國旗。”
曲默轉身靜靜看著他，半晌才開口。
原主說話很少這麼風趣，大多時候都是尖利而缺乏安全感的可憐模樣。
紀修文半天才反應過來，樂了。
他倒一點都不擔心這個蠢貨真的發現了什麼，只當他跟以前一樣吃醋博取關注。
他一把攬住曲默肩膀，親暱道：“你說什麼氣話呢，明知道我心裡只有你。”
“是不是氣我把你扔酒桌上了，我不是說了嘛，有急事兒。”
“嗯，我知道。”
曲默伸手虛撫上他的臉頰，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複雜，眼眸溼冷，閃著一種他看不懂的奇異光芒。
這種光芒紀修文後來才明白，原來叫做悲傷。
後來無數次午夜夢迴，他都會夢到這個場景，夢魘般纏繞著他不得解脫也不願解脫。
“好啦，別生氣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跟你說個嚴肅的事情。”
紀修文像劇本里對原主說的那樣，對曲默說了一遍，又拿出一張寫著金主地址名字的紙條。
“小悠，你不救我就真的沒人可以救我了！他們說兩個月拿不出錢來要打斷我手腳。”
曲默坐在沙發上，佝僂著背，眼睛盯著那張紙條。
半晌才幹澀開口，“你缺錢為什麼不向紀家要，再問問你哥呢？”
“你是紀家人，他們總歸不會不管你的。”
紀修文字就跟家裡鬧得不愉快才搬了出來，跟紀家大少更是有嫌隙。
他那個優秀的“好大哥”見到他第一眼，就果斷地說這不是他弟弟。
任他臉笑爛了都不留半分情面，從沒正眼瞧過他。
曲默這麼問簡直是往他痛處狂踩。
紀修文冷下臉來，“紀家管我，你就不管我了嗎？要是紀家不管我，你是不是就看著我去死。”
他好像忘了自已是富二代，真正代入了欠一屁股債走投無路孤立無援的人。
而林悠沒有當即答應幫他，讓他又急又怒又恨。
曲默聽到他說“死”字時，身體猛地顫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紀修文，像是不相信他會拿死來要挾。
眸子裡僅剩的光慢慢消失，好似徹底熄滅的蠟燭，最終陷入絕望的黑色餘燼裡。
這時門鈴響起，應該是外賣到了。
037急得團團轉，「我承認宿主大人您演得很好，但是快答應他啊！渣攻都發火了！快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