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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秋實轉過腦袋看著低頭絮叨著，倒著茶水的常崗崗，拿起一塊肉食，繼續盯著窗外仔細的看著。常崗崗放下茶壺，拿出一支菸支點燃，咂巴著香菸，在蒸汽和煙氣的繚繞中說道:“這煙也是我那胖兄弟做的，手藝是差了點。除了苦澀沒別的味了。我本來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你可能聽不明白。你可以想象我是天外來客，仙人臨凡。我在仙界的名字叫常崗崗，靈魂降臨了這具身體。這具身體也是奇葩，居然是一具遺落在荒郊野外的無名屍首。沒有名字，也沒有人認識它。後來我就加入了問仙宗，以常崗崗的名字。”常崗崗拿起酒杯跟回頭的馬秋實碰了一下，又拿出兩塊冷肉填滿小鐵盆。繼續說道:“吃著野草，喝著生冷的河水一路走到小河村。過了不足一年的幸福日子。然後被馬福彩賣給了哈有德，就是哈利文的父親。揹著哈利文的名字在黑獄結識了你。那段日子給我換來了合法的宗門弟子身份，當然，我是被欺騙和威脅的。”
馬秋實轉過身子，盤膝坐下。拿起熱茶吸溜了兩嘴，說道:“真的哈利文呢？”
常崗崗拿出一支香菸遞給馬秋實，接著說道:“死了吧，應該是死了。雖然不是我殺的。結果就是，他爹哈有德認定是我乾的。這不，我只能跑路了。”常崗崗看著就著茶水，細嚼慢嚥的馬秋實繼續絮叨著:“這是去北境的飛船。你見過飛船嗎？第一次見到如此龐大的法器，我都被震驚到了。我打聽過了，不是宗門的，是宗盟的——殤神平原宗門聯盟的法器。問仙城的那個聯盟商行就是宗門聯盟的下屬機構，這麼多年才知道。世界很大，我們就像那井底的青蛙，真是可笑。仇恨矇蔽了雙眼，這些年。為了報仇，為了修煉，像一個醜陋的野豬，自以為聰明的四處亂撞。”
馬秋實舉起酒杯，跟常崗崗碰了一下。說道:“沒有實打實的修為，我們只能做那井底的青蛙。即使不願，又能如何？”
常崗崗喝乾杯中的酒水，伸開雙腿，上身靠在牆壁上，半躺著說道:“是啊！投胎是門技術活，穿越亦然吶！”
馬秋實起身站到窗前，看著近處分分合合流散而去的雲朵說道:“真羨慕它們，我該回去了。”
常崗崗添滿茶杯，吸溜著熱茶說道:“那築基前輩答應了。就沒必要回去了。再說，等我們到了北境，就都是聯盟的駐守修士了。”
馬秋實沉默了片刻說道:“是啊！都成北境長城的生命餘燼了。也不知道還有幾天的生命。”
常崗崗:“北境很危險？”
馬秋實沒有回頭，瘦弱的背影發出單薄低沉的聲音:“在那裡，築基修士跟我們沒什麼不同。都在賭命罷了。”
常崗崗一路絮叨著，跟不知幾時不再喋喋不休的沉默寡言的馬秋實。二人在狹小的屋內，醒了或發呆或絮叨，睡著著了或打呼或安靜。不知過了多少時日，只知道，窗外的天空黑的時間越來越短暫了。常崗崗站在窗前看著清冷的藍天，和煦的太陽說道:“北境有極晝極夜現象的吧！”回頭瞅著盤膝修煉，低聲吟唱著心經的馬秋實問道:“北境是不是，要麼就全是白天，要麼全是黑夜吶？”
馬秋實停止誦唸，說道:“嗯吶，夜幕降臨之時大概就是我們煉氣期全部殞命之時了。”
常崗崗張了張嘴巴，又無聲的合住了嘴巴。轉身拎著水壺出了屋門。把水壺放入儲物袋內，沿著通道走到盡頭，又是一個向上的通道，沿著臺階走了五步就來到了飛船的最上層。三兩步離開通道口，向飛船的船舷靠近。常崗崗雙手抓著船舷，眺望著無盡的藍天和腳下翻滾的雲層，張嘴對身旁早就佇立的黑衣修士說道:“師兄以前去過北境？”
黑衣修士靠著船舷，眯著眼睛曬著和煦的陽光，說道:“嗯，上次待了五年。”
常崗崗拿出一支香菸遞給身旁的修士，“佩服！張師兄看著年輕啊，沒想到已然有北境的駐守經歷。”摔手點燃自已的香菸，咂了一口說道:“聽說北境兇險，煉氣期該怎麼生存？”
黑衣修士張嘴噴出一絲火焰，點燃手中的香菸咂摸了一口，說道:“這玩意不錯，適合解悶。”“我們煉氣期就是打雜的，苟著就成。一般都能活下來。”
常崗崗吐了口菸圈，說道:“怎麼有人說，煉氣期都是送死的炮灰啊？”
黑衣修士閉目享受著煙氣在面門上繚繞的舒適，張嘴吹散盤旋的煙霧，說道:“有追求就得有犧牲吶，無慾無求的混日子也是可以苟活的。”
常崗崗轉過身子，學著黑衣師兄的樣子閉目曬著太陽。“師兄怎麼稱呼？”
黑衣修士用手指捻滅了菸頭說道:“張扣扣。”
常崗崗說道:“還要多謝師兄的提攜。”
張扣扣說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而已，再說我也不討厭你。”
常崗崗睜開雙眼側頭看了眼身側的張師兄，又走到張扣扣的正面仔細的看著面前這位師兄，問道:“師兄知道我的事？”
張扣扣睜開雙眼瞅著對面的年輕修士，說道:“知道，報仇嘛，沒什麼對錯。只是磨磨唧唧的不對我的胃口。”
常崗崗仔細的端詳著張扣扣，仔細的搜尋著自已的記憶。恍惚間，一個白衣修士跟眼前吊兒郎當的張師兄重合又分開。常崗崗摸了摸下巴，笑嘻嘻的說道:“我也想像師兄一樣，一刀兩命的手刃仇人。可惜實力不允許啊！”
張扣扣睜開眼睛咧嘴一笑，說道:“所以我不討厭你。小人有小人的手段，英雄有英雄的刀劍，結果對了就夠了。”
常崗崗哂然一笑，轉身揮揮手離去。嘴裡說道:“雄飛遠求食，雌者鳴心酸而已，哪來的英雄小人？”
張扣扣看著漸漸沒入洞口的白衫背影，若有所思的低下腦袋，盯著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