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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早上跟七月聊完以後。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就變得異樣起來。
你要說是戀愛吧，我們也沒有確定戀愛關係。你要是說不戀愛吧，我看著在接下來幾天，七月大包小包的往我這拎東西的時候，我又沒拒絕。
“哎我說，七月同學，你有完沒完？你他媽怎麼還帶了床夏涼被過來？”看著七月像逃荒似的又背了一大包東西放在我面前，我揉著眉頭，面色古怪的問道。
“呼，沒啦沒啦，大叔最後一趟，保證最後一趟！”七月半彎著身子掐著腰喘著氣的跟我說。
“大叔你坐著，你該幹嘛幹嘛，我來收拾，我來收拾。”七月笑嘻嘻的把我推到沙發上，然後熟練的把帶過來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放到臥室的櫃子裡，衛生間洗手檯上，還有廚房裡。
看著像個小管家婆一樣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忙忙碌碌的七月，我苦笑著一點辦法都沒有。
其實七月跟我的關係，或者準確的說，是我們互相給予彼此的情緒價值，是不對等的。
但我很明白，此時的我是極其需要七月的。需要她的懷抱，需要她的身體，需要她蹦蹦跳跳的為我的生活增加鮮活感。
我會把七月對我的那種需要感無限放大，我需要這樣的一個人來讓我感受到被愛，亦或是安全感。
我也清楚的明白七月那種對我濃烈甚至過激的熱愛。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七月會怎麼樣。
因為我太瞭解我自已了。我比所有了解我的人更瞭解我自已，我明白我是如何的自私與混蛋。
七月這如洪水猛獸一般的愛，到底是淹沒我，或者淹沒她自已，我不知道。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默默的感受下去。
雖然七月並不是要過來跟我一起住，用她的話講，萬一哪天又喝醉了在你這過夜，總得準備點卸妝棉吧。
不可否認的一點，當七月的這些“家當”滿滿的塞進我的房間裡的時候，確實讓這個之前生硬空蕩的家，變得有了些人情味。
“你自已看看，我這洗手檯上本來一瓶洗面奶，一瓶大寶完事兒，乾乾淨淨的。你說你這些瓶瓶罐罐的都是些什麼玩意~”我上完廁所洗手的時候開始碎碎念。
“哼！”七月此時在陽臺上整理她的畫板，衝我翻了個白眼然後繼續自顧自的忙活起來。
我點了根菸坐在沙發上，盯著坐在地上正把的畫筆，畫鏟，畫布，顏料等等一系列畫畫的東西都羅列出來的七月出神。
此刻陽光正好，透過白色的窗紗，照到七月的臉上，我看到了七月半透明的粉紅色臉頰，甚至她臉上細小柔軟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我站起來走過去蹲在七月身後，把手從七月的衣領伸進去。然後貪婪的吸著七月身上奶香奶香的氣息。
“大叔，輕點。癢..”七月小臉通紅，呼吸急促的說道。
我沒說話，手上繼續肆無忌憚。七月出氣似的扔掉手裡的畫筆，轉過身笑嘻嘻的衝著我的嘴就親了過來。
“等會等會兒，地上涼，走，咱們回屋。”我笑著把七月公主抱起來就衝臥室走去。
“那裡還疼嗎？”我用手臂拄著床，半臥在七月面前，一邊輕輕的親著她的睫毛，一邊問道。
“還有一點。”七月摟著我的脖子目光灼灼的看著我說道。
“那不行算了吧。咱們緩幾天再說。”我剛要從七月身上下來。
“不..大叔..我想..”七月紅著臉小聲說道。然後就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
完事兒以後我坐在沙發上大口喘氣，咕咚咕咚的喝水。七月披頭散髮的從臥室出來，劇烈的運動讓她一臉的潮紅，嗔了我一眼然後慢慢的移到衛生間去洗澡。
我滿頭的汗，坐在那裡沒心沒肺的衝七月傻笑。
正當我無聊的刷抖音的時候，手機收到一條簡訊。顯示是曲一一。
我只把曲一一的微信刪了，但是沒刪她的電話。
“王昊，晚上有時間嗎？我八點左右下班，我想跟你談談。”
我面無表情但是手指顫抖的回了一個“好。”
七月洗完澡，裹著浴巾身上還溼漉漉的，就跑過來沙發上摟著我膩歪。
“大叔，好喜歡你呀。”七月奶聲奶氣的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腦子裡怎麼也甩不掉曲一一那張梨花帶雨哭起來讓人極其心疼的臉。
“行了行了，天天膩歪你都膩歪不夠啊。今天晚上你可得早點回家。Kimi那邊都給你騰出來工位了，你既然答應你爸要去實習，就得像個實習的樣子。”我一邊用浴巾給七月擦頭髮。一邊說。
“好啦好啦，知道了，這幾天不是往你這搬東西嗎，臭老頭別教育我。”七月的腦袋被我擦的晃來晃去。
“那什麼，今天晚上就不留你吃飯了。你早點回去。明天我們公司見。”我假裝無事的說道。
“啊，大叔你不開車送我回家嗎？我還有點餓，我吃完飯再走吧。”七月坐直了身子央求的看著我。
“家裡沒啥菜了，現在都五點多了，出去買完菜再做飯，你得幾點回去？再就是你爸給你買的車，你總讓我開著算怎麼回事兒。”我假裝嚴厲的說道。
“那好吧，那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啊。”七月撅著小嘴委屈巴巴。
“行行行，你趕緊收拾完回家！小磨人精。”我寵溺的笑著在七月臉上親了一口。
...
在七月關上門走了以後，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撥通了曲一一的電話。
“喂，王昊。”曲一一溫柔平靜的聲音在電話裡那頭響起，曲一一的聲音是非常好聽的。用當下流行的話說，她是帶一點沙啞顆粒感的少御音色。
“那個，你晚上在店裡吃還是等我一起出來吃飯。”我摸了摸鼻子，不知怎麼了，跟曲一一說話，我心裡還是有點尷尬的。
“我在店裡吃完了，晚上我們找個咖啡店坐坐就行。”曲一一語氣依舊平靜，甚至有些距離感的客氣。
“我都行，那晚上去喝點？”我小心的詢問道。
“不喝酒。我店附近有個喝咖啡的地方，晚上我們那裡見吧。我先上課，晚點你過來就好。”聽到喝酒，曲一一語氣瞬間有點冰冷，說完就掛了電話。
“操。”看著掛了的電話，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惱羞成怒。倒不是因為曲一一的冰冷陌生，而是...算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瞬間整個人都不開心起來。
然後我就氣沖沖的去洗澡。在洗澡的時候我還在想，曲一一到底要跟我聊什麼。她會不會原諒我，我們現在的關係到底要怎麼處理，如果曲一一晚上要來我家，我是不是要把七月的東西都收拾一下。
仔仔細細的刮完鬍子，我甚至還打電話問了七月帶過來的化妝品哪個是乳液。然後在臉上一頓亂抹。
在去衣櫃裡找新衣服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穿上了曲一一給我買的新內褲。
...
我七點半就到了曲一一店旁邊的咖啡店。因為我不喝咖啡，所以要了杯冰水，店員說必須要消費才可以，然後我點了個叫不上名字的蛋糕，愣愣的坐在那裡。
從回來以後，我就沒去過曲一一的瑜伽館，我現在更不好意思去，我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去，怎麼說，找你們老闆？我是她朋友？我是曲一一的朋友嗎？如果那天晚上自稱是她男朋友的那個小王八蛋也在怎麼辦。我舔了舔嘴裡捱了一拳被牙齒磕破的地方，傷口還沒癒合。
今天晚上曲一一會不會帶著她的小男朋友過來？跟我道歉？要是跟那個小王八蛋談崩了我會不會再揍他一頓？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去店裡看看。”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曲一一過來了。她貌似跟店裡的人很熟。應該提前點了喝的，剛坐下店員就端過來一杯冰美式。
“哦，來了沒一會兒。”我乾咳了一聲，看到曲一一自已一個人過來，我鬆了口氣。如果真的如我所想他們兩個人來的，那可真的是太尷尬了。
我眼神躲閃不敢去看曲一一，不停地轉著手裡的杯子。
曲一一身上還是那麼好聞的清爽味道。她剛下課，穿著一條瑜伽褲。運動以後小臉噗噗的，上身套了一件露肩膀的寬大圓領T恤。戴著棒球帽。時尚性感又朝氣蓬勃。讓我看的自慚形穢。
“那個，王昊，今天約你出來，是想把一些事情說清楚。”曲一一挺直了腰，坐在那裡看著我說。
聽著曲一一的語氣，我心裡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曲一一看我的眼神裡什麼感情都沒有，就像在談判。商務又利索。
“行，你說吧。”我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扭了扭身子，翹起來二郎腿。媽的，還是不穿內褲好，真彆扭。
“在酒吧那天晚上我們都喝酒了，我替吳楠跟你道個歉。”曲一一深呼吸一口，然後看著我說。
“那小子叫吳楠麼。”我眯著眼睛問。
“嗯。他不是我物件，之前很早就認識，說要一直等我。”曲一一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的。
“那你們這是在一起了？你倆親過嘴沒？”我直直的盯著曲一一。
“呵。”曲一一輕聲冷嘲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愣愣的盯著曲一一，不知道如何去接話。腦子裡都是很多年前曲一一蹦蹦跳跳的掛在我身上跟我膩歪的情景，跟她現在的狀態相比，讓我產生了巨大無比的失落感。
“王昊，那什麼，我們就別聯絡了吧。”曲一一喝了一口咖啡，接著說。
我特別討厭這種斷崖式的疏遠。也極其害怕。曲一一之前的溫存還暖在我心裡，現在她卻讓我如墜冰窟。
“行，都聽你的，我這人擅長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碎。那什麼，說完了吧。我撤了啊。”我站起身就要走，曲一一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坐在那裡沒有說話。
我腦子裡都是曲一一在床上用力抓著我的後背的樣子。我那些可憐的自尊心又站出來左右我。我心跳很快，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滋味。
“愛他媽誰誰吧。操。”我心想。
我走到咖啡店門口，看到曲一一坐在那裡的背影。不甘心的又走回去。
“憑什麼？”我重新坐下來。
“憑什麼？王昊，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在你身邊傻呵呵的小姑娘了。我也要去選擇我自已的生活。”曲一一沒有看我，擺弄著手裡的吸管說。
“我們好好的行嗎，我不想跟你分開。”我坐下點了根菸，小聲的說道。
“王昊，當初你說都不說一聲的就走了，我不知道我怎麼你了，不知道為什麼你要這樣。我當初都蒙了。”
“當時我..”
“王昊你先聽我說完。”曲一一的聲音瞬間高了幾度。像是要決堤的洪水。
“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你下飛機的時候，知道你要回來，我非常開心。之前你走了以後的第二年，我就結婚了，我承認我有一段非常失敗的婚姻，我這個人逆來順受的性格就這樣，總被人欺負。但是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一切都會變好。你還是像之前那樣有我無法直視的閃光點。我是想跟你在一起的。希望你可以帶我擺脫那些糟糕的陰影。可是，你還是那個樣子，還是跟當年一樣，每天喝酒，喝完酒就耍酒瘋。王昊，我怕了，我不敢了，我不敢再去相信任何一個人了。”曲一一開始哽咽的不停的說著，每一個字都紮在我心裡。
“我可以改，我戒酒。”我想去拉曲一一的手，但是她冷笑了一下收了回去。
“晚了，王昊，我想重新安定安穩的生活，你不是那個人，你給不了我我想要的。”曲一一擦了擦眼淚然後調整情緒，平靜的說。
“行。”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攤了攤手。像是突然變得豁達，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不知道我的性格為什麼會這麼操蛋，既然談不明白，索性就不管了，一切都是我活該。我這樣想著。
接著我和曲一一就都開始沉默。
“就這麼再見了麼。十年了。”我又點了一根菸。看著曲一一精緻如瓷娃娃一般的臉。心想著曲一一可真好看啊。
曲一一干笑了一聲。搖搖頭沒有說話。自已也點了一根菸。
“可是，曲一一我很想你。”我眼圈開始發紅，不知道是自我感動，還是自我委屈，還是，後悔了。
“王昊，沒有了，沒有下一個十年了。”曲一一強裝鎮定的抽了一口煙。眼睛飄向窗外，嘴唇哆嗦著慢慢說道。我看到她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在我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曲一一掐滅了她剛抽了一口煙。站起身來就要走。
在曲一一站起來的一瞬間，她的眼淚就掉在了桌子上。
然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如此決絕。留下愣在原地的我。
“這應該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曲一一了吧。”
我把手指伸到桌子對面沾了沾曲一一掉下的眼淚，然後放到嘴裡。
曲一一的眼淚有點涼。是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