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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歡喜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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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李盈荌將父親葬在了郊外的一個山頭上,沈若筠與李盈荌決定在婚事舉辦之前來看望一下父親。

父親的碑牌是李盈荌花了大價錢找師傅篆刻好的石碑。父親離世之時,儘管她的手頭並不寬裕,她也儘自已所能做給予了父親體面的葬禮。

辦事的骨子裡是個善良的人,見李盈荌孤苦伶仃,對她還是有些同情,也沒有為難她,只是象徵性的向她收了些。

父親以及李盈荌的孃親、弟弟妹妹的墳前都擺好了貢品,李盈荌與沈若筠分別上了三柱香。

“爹爹,孃親,弟弟妹妹,我來看你們了,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們放心。”

李盈荌開啟了一瓶燒酒,手按住瓶口,將燒酒澆在了地上。

“李叔,您放心,我會照顧好盈荌的。”

沈若筠攬住李盈荌的肩。

“爹爹,孃親,都忘了跟你們說,沈醫生馬上啊就是女兒的夫君了,以後啊,還要留洋唸書,可能有段時間不能給你們上香了,你們別怪罪女兒。”

沈若筠攬得更緊了些,偏過頭,目光落在李盈荌的身上,眼神真摯。

“我相信他們不會怪罪於你的。”

李盈荌點點頭。

——

長輩們始終還是堅持舉辦傳統些的婚禮,這納采納吉、請期迎親、“六件禮十二件禮”……是一件都沒有少。

沈若筠與李盈荌是拗不過長輩的請求,只好聽從他們的指示。畢竟這婚禮更多時候還是辦給這些長輩們看的,長輩們心情愉悅些,做晚輩過得也能順心些。

婚禮的形制還是沿襲舊制。

婚前的幾日,沈家上上下下真的是十分忙碌且熱鬧的。

女孩子們都忙著摺紙花,這些紙花一個個串在一起,串成“盤長紋”的模樣,被一點點掛在房外,而房屋的廊柱會被紅布包裹住,“喜”字則被僕人們張貼在這些廊柱上。

在夜晚燈光的映襯之下,彩飾、喜字以及紅彤彤的廊柱交相輝映,五光十色,喜慶的氣氛瞬間籠罩住整一棟樓。

——

(二)

李盈荌端坐在梳妝鏡前,鏡子上映刻著她的容貌,面容白皙精緻,螺黛描眉,紅唇嫵媚豔麗。她濃密烏黑的頭髮均被梳至頭頂,鳳冠一點點固定在她的頭頂。鳳冠之上,眾朵紅色絨花與小巧玲瓏的珍珠簇擁在一起。她的面龐在流蘇之下,若隱若現。

李盈荌身上的繡裙做工精緻,繡裙之上的雲肩雍容華貴,更添華麗喜慶。金色絲線落在大紅色的衣布上,生動地描繪著龍鳳與祥雲。

在林家眾人的注視下,李盈荌被送入了喜轎。喜轎採用的是傳統的形制,轎圍的下端還能明顯地看到“海水江牙”的圖案。

迎親的儀仗隊伍結駟連騎,隊伍中樂隊正歡快的演奏著樂曲,新郎沈若筠騎著馬兒,身著雙喜長袍,胸前的紅色雕花醒目亮眼,整個人意氣風發。

路上行人的注意力都都被他們奪走,都停下來圍觀這一大喜事。

——

沈家被裝點得喜慶十足,宅內掛滿宮燈綵飾,宮燈與彩飾之間還懸掛著一個醒目的“天作之合”牌匾。

宅內還專門搭建一個小戲臺,這裡將要為前來參加婚宴的眾人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堂會。

迎親的隊伍順利來到沈家大宅門前,沈若筠下馬,他來到喜轎前,佇立著。

“新郎搭躬。”

沈若筠拱手延請新娘出轎。

李盈荌將手搭在沈若筠的手上,她的手被沈若筠緊緊握住,在他的牽引下,來到花堂前。

“新郎新娘就位。”

“進香。”

“跪,獻香。”

林奶奶與沈奶奶端坐在堂前,面容慈善和藹。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禮成。

在眾人的見證之下,李盈荌與沈若筠成功簽署了婚書。

這樣一來二人正式成為一對夫妻。

——

(三)

院內的戲臺子雖然是臨時搭建起來的,但是還是能夠看出其做工之細緻。

戲臺子之下,依據左右對稱的方式擺放著若干座位,中間還留出了一條過道。

座位是以一桌二椅四凳的擺放原則放置的,桌上還擺放著喜慶的大紅繡花。

宴席是在午前開啟,就坐的雖都是沈家林家的親友,但身份不低,不少還是權貴之人,因而排場還是很大。

好戲開場。

只見那戲子嗓音甜脆清亮,但卻挺拔有力,功底深厚,而且能被邀請參與這次堂會的藝人自是來頭不小,妥妥的名角兒。

林煥璟一聽便知曉這位名角兒,正是自已的心儀物件白嬰。

吊梢鳳眼,濃妝豔抹,媚氣橫生。

白嬰步伐輕盈,宛若踏上祥雲,襖裙柔軟,自然垂落宛若微風中婀娜多姿的垂柳。她纖細的玉指呈蘭花模樣,自然熟練地往前一指又往回一扣。

“這便是那日那個白嬰”

林心旎注意到臺上的角兒,言畢,望向一旁的林煥璟,眼神中透露出些許憐憫與同情。

白嬰參與演出林煥璟事前並不知情,看到她站在戲臺子之上,他也有些詫異。

戲還未演到一半,臺下的觀眾就往臺上扔一些銀子銅幣,還有的觀眾走上臺來,將錢幣塞給臺上的戲子們。

“璟兒,你也替奶奶上去給些吧。”

林奶奶遞上一小袋錢幣,交到林煥璟手中。林煥璟望見手中的錢袋,愣住了。

“奶奶,還是我來吧。”

林心旎一把將林煥璟手中的錢袋搶來,嘆了口氣,轉頭往戲臺子處走去。

林煥璟反應過來,跟在了林心旎的身後。

“姐,還是讓我來吧。”

林煥璟在林心旎耳邊小聲說道。

“怎麼,我也認為人家白嬰表演得很出色,就只許你打賞,不許我來啊?”

林心旎徑直朝戲臺子上走去,林煥璟攔也攔不住。

白嬰輕輕握了林心旎的手,接過心旎手中的紅色錢袋子。

林煥璟跟在林心旎的身旁,眼神閃躲,也沒有勇氣直視白嬰的雙眸。

這一場堂戲一演便演到了深夜。

眾人臉上的喜悅之情依舊無法褪去。

新婚這一日裡,終於來到了獨屬於新郎與新娘的時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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