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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等李盈荌趕到醫院的時候,父親已經辭世。
父親身體失去了溫度,臉色慘白,嘴唇也失去了色澤,冰冷僵硬地躺在醫院的床板上,他彷彿正在用在身體所剩不多的溫度來溫暖著這冰冷的病床。
李盈荌的心被緊緊地攥著,一直為她頂著天地的男人還是倒下了,沒有留下一句話。
他會對自已說些什麼呢?他又有什麼遺憾呢?
李盈荌無從得知。
支撐著她不斷前行的那個引路人已經離她而去,她的世界瞬間被黑夜籠罩,捕捉不到一絲光亮。
——
李盈荌獨自一人料理完父親的身後事,那幾日深夜,她都止不住地哭泣,眼睛都哭得紅腫,眼底隱約中透露出些許的疲憊。
她端坐在瀟湘館內的小圓桌前,右手撐著她的下頜骨,左手把玩著眼前的小燭燈,眼神空洞呆滯,她的思緒早已飄至遠方。
孩童時,李盈荌的家中也有這樣一盞小燭燈。
她伏在案前,藉助著這微弱的燭光,吃力地書寫著自已的名字。
“李——盈——荌”
父親見著她這副可愛的模樣,臉上浮現出濃濃的笑意,像是枯葉落在湖面,激起的層層漣漪。粗糙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
“爹爹你看,盈盈會寫自已的名字了。”
小盈荌拿起書寫著自已名字的紙張,向父親炫耀著自已的“重大成就”。
紙上的文字歪歪扭扭,看著有些滑稽。
父親笑出聲。
“我們盈盈真是讓爹爹刮目相看啊!”
——
這些都已經成為了回憶,世上再無她的爹爹。
父親已然離去,在這世間李盈荌已無任何牽絆,她也不再有所顧慮,下定了要離開瀟湘館的決心。
無論會冒著多大的風險,這裡她是沒法再待下去了,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二)
“李盈荌!”
許秀萍叫住了她。
“你,你感覺怎麼樣?”
李盈荌回過神。
“我沒事。”
“你臉色不太好,眼睛都哭腫了,真的沒事嗎?”
這段時間李盈荌面色都比較憔悴,多少胭脂粉墨都沒有辦法掩蓋。
“沒事。”
李盈荌努力地朝許秀萍擠出些許微笑,但是真的比哭還難看。
“安筠,你給我過來。”
李媽媽朝李盈荌揮了揮手。
李盈荌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按照指示走到了李媽媽的身前。
“你啊,有福氣!”
“福氣?”
“那是啊,哎,就是那天那個江大老闆,人家不計前嫌,主動找你呢!”
李盈荌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好像落入了無底的冰窟窿內,渾身顫抖,雙手緊攥著。她的幻想終究還是被李媽媽無情地打破了。
為什麼要相信李媽媽呢?她都說過了,她從來都是認錢不認人的。
果然,她沒有撒謊。
李盈荌想要離開,可是她整個人都失去了力量,像一隻精緻的青花瓷,哪裡需要她,她就會被移至何處。
李媽媽硬是找人將李盈荌拽進了房間,等待著江老闆的“最終審判”。
她掃視房間內的一切,四盞燭燈,一個風屏,兩張木凳,一張圓桌······
她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不能從了他,不能從他!”
李盈荌強忍著淚水,起身在屋內蒐羅物品。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李盈荌默默地暗示自已,她寧願自盡她也不會從了他······
江順的面龐又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強烈的厭惡感湧上心頭,整個人像是被套索緊緊地勒住脖子,窒息感撲面而來。
(三)
李盈荌在屋內發現了一條長長的細線。
這是整理床帳用的細線。
她腦海裡突然冒出來一個主意,只是如果失敗她可能就此喪命。
來不及想那麼多,她連忙行動起來。
她用細線將燭燈與木凳相連,另一盞燭燈則用來燒斷這條細線。
——
江順推門而入。
“久等了,我的小筠筠~”
李盈荌連忙整理自已的衣著和髮飾,努力地將嘴角上揚。
“江老闆,你來啦。”
江順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李盈荌也順勢往床邊靠。
她纖細修長的手臂搭在了江順的肩部,挑著眉,眼裡露出笑意。
“今天,你怎麼這麼聽話?”
“江老闆對筠兒這麼好,筠兒當然要對江老闆好啊。”
“好,好,我喜歡。”
江順將手伸進李盈荌的紗裙,觸碰到她的大腿肌膚,順勢緩緩上提,來到了她的腰部。
李盈荌全身像是觸電了一般,下半身酥麻感湧上心頭,恐懼感油然而生。眼前這個男人正色眯眯的看著她,一臉好色的醜態,嘴角露出了奸計得逞的壞笑。
他將李盈荌按倒在床上,身體正一點一點的向她貼近。
這個細線什麼時候才能燒斷!
李盈荌已經等不及了,她偷偷地向床邊瞥了一眼,燭燈依舊放置在原處,沒有發生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