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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想躲清靜,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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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八這日,沈輕塵央著母親傅氏,一起回了外祖家。

得了空當兒,沈輕塵詢問大舅母,昭容娘娘可是真的身子有礙?大舅母劉氏輕輕搖了搖頭,沈輕塵便明白了。

看來靜表姐“時常病著”,怕是有意為之。

沈輕塵附耳輕聲問:“大舅母,恕塵兒冒昧一問,可是靜表姐她心中有人……”

不待沈輕塵說完,劉氏嚇得立即去捂住沈輕塵的嘴巴,隨後反應過來,沈輕塵說的很小聲才放心下來。

沈輕塵:“大舅母,我就是想知道表姐……大舅母別誤會……”

劉氏輕笑一聲:“大舅母自然知曉你沒那壞心,你也是關心你表姐大舅母曉得的。”

復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沒那些個事兒,就是……想躲清靜,想保全自個兒!你知道的,你表姐被我們養得太過乖順,很多事兒,她應付不來的……”

劉氏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淚。

沈輕塵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知道,既已入局,又如何可能做那局外人?況且,靜表姐這樣避著躲著,真的能保全自已嗎?

輕輕拍撫著劉氏後背,沈輕塵也只能這般,無聲安慰著。

待劉氏情緒稍稍平復,沈輕塵才繼續出言:“大舅母,就是這尋常人家的後宅,上到主子下到奴僕,哪裡會缺得了那些捧高踩低之人?何況是陛下後宮佳麗三千,那等深宮之地?”

劉氏眼中閃過一抹了然,卻也問道:“塵兒的意思是?”

沈輕塵站起身,緩緩行至窗前:“昭容娘娘既已入宮為了妃,又如何能遠離後宮之爭鬥?”

“後宮或者後宅之事,從來不是避著便能應對的。只怕偏偏,你避著麻煩事兒,麻煩事兒卻要自已找上門來。”

劉氏心下一咯噔,想來,女兒在宮中的日子,並不如她說的那般好過啊!

沈輕塵:“恩寵太過,引六宮側目,成眾矢之的!可恩寵太少,便是六宮踐踏,人人可欺……”

看著劉氏一臉恍然和擔心的模樣,沈輕塵再次行至劉氏身旁,附耳低語:“素雅之姿,清冷之美最易得聖心!且讓婉昭容記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劉氏的面色如調色盤一般變幻,先是震驚,再是疑惑,最後也只瞭然地點了點頭。

她震驚疑惑於,沈輕塵如何能揣度得知,聖心如何?不過,想到沈輕塵與攝政王的關係,又與永寧公主交好,許是如此罷!

其實沈輕塵也是上一世時,偶然間聽過當今皇上一則閒言,在皇上還是皇子時,曾外出遊歷,得遇過一佳人!

據聞,美人兒只著素衣,卻清秀絕俗,不施粉黛,清顏若水!

女子不過一介平民,又早已許了人家!還是皇子的當今聖上,不經意間生出的幾分喜歡,也只得註定遺憾!

皇上後宮佳麗三千,美女如雲!身為皇上的女人,哪個不是精心裝扮,費盡心力手段去引起皇上的注意?

沈輕塵結合自已所知的閒言舊聞,讓傅靜婉保持素雅之姿,也算是另闢蹊徑!至於結果如何,還得看靜表姐了。

而傅靜婉在宮中的處境,也確實不好過!雖然也忌憚她鎮國將軍府的出身,可她一個病秧子,久久不得皇上召見,更沒有侍寢的機會!

她又總是不爭不搶,好脾氣好欺負的模樣,漸漸地,別說位份高於她的妃嬪,就是那些位份不及她高的,倒是也敢不將她放在眼中了。

不過所有人中,還是江賢妃最愛與她過不去!

這不,雪後初晴,天兒最是冷的時候,從皇后宮中回去的路上,江賢妃以婉昭容膽敢行至她身前,且無視於她,未將她放在眼中為由,罰傅靜婉在冷冰冰的宮道上,跪足半個時辰才許起身。

傅靜婉低眉順眼,只柔聲一句:“嬪妾不敢!嬪妾絕無此意!”

江賢妃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離去!

傅靜婉愣了片刻,卻被對方的貼身宮婢,不客氣地提醒:“婉昭容怎的還不跪下?是未聽見賢妃娘娘的吩咐?還是真的未將賢妃娘娘放在眼中?”

身邊的彩棠氣得紅了眼睛,忍不住上前與人理論,卻被傅靜婉輕輕壓住手臂,示意她不可胡來。

隨後傅靜婉垂首,不發一言,直直跪了下去!

那宮婢離去前冷哼一聲,口中嘀咕一句:“病秧子,沒用的東西!”

彩棠氣得直接哭出了聲!婉昭容好歹是主子,現在竟然連賢妃娘娘身邊的宮婢,也敢這般欺辱她家娘娘了麼?

聽著彩棠低低的啜泣聲,傅靜婉心生悲慼。茫然和無力感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幾日後,傅靜婉收到母親捎來的信兒,除了問候和閒談家中一些瑣碎之事,又說了表妹沈輕塵,因著聽聞她時時病著,十分擔憂她的身子。

表妹留了話叮囑她,等身子好些,就別時時悶在殿中,多往外頭走走,不然總躲在殿中,病灶反而自找上門來。

還說表妹時常懷念,她們姐妹二人一起探討詩詞的時光,表妹還問她,是否還記得當日一起研習詩詞,有兩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最得她心?

表妹還說了她近日得了一隻百靈,是哥哥墨塵送於她,只是那百靈一入了籠子便怏怏的,她有心想放它自由,可丫鬟青兒卻說,它既入了籠子,就得習慣籠子裡的生活,就得適應籠子裡的規制!

她也覺著這小丫鬟說得十分在理,便歇了放走百靈的心思。

最後便是母親叮囑她,請昭容娘娘好好照顧自個兒的身子,家中一切都好,不必記掛!

傅靜婉看完信後,細細品味著表妹說的那些話。

她和表妹從未一起探討過詩詞,她也從不知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兩句詩,最得表妹的心。

但她也知曉,表妹不會無緣無故與她說這些。

“躲在殿中,病灶自找上門。”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最得她心。”

“籠中的百靈?習慣籠子裡的生活?適應籠子裡的規制……”

傅靜婉反覆呢喃著這些話。當然,這信件兒和自已心中的疑惑,傅靜婉也沒瞞著彩棠,主僕二人一同思索著,很快便明白了沈輕塵的意思。

彩棠:“娘娘,表小姐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兩句詩最得她心……”

主僕二人眼睛一亮,同時想到了什麼。

沈輕塵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告訴她,總躲著避著可不行!她不去惹麻煩,可麻煩會自找上門!既入了籠子,無法逃開、無法遠離,便只得去適應!

這後宮女人,逃不開的便是“恩寵”二字,叫她爭寵,又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最得她心、最得她心……

得心,得聖心?!

傅靜婉想,或許,她明白自已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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