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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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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過離開 以這種方式存在

是因為那些旁白

那些姿態 那些傷害

不想離開 當你說還有你在

忽然我開始莫名期待”

.

每個人都有自已的至暗時刻,在一段時間裡,身邊都是黑暗,看不見一點光,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沒有經歷過的人或許無法感同身受,但是沈意安切切實實體驗過種至暗時刻,心裡痛苦宛如刀割。

在高二下學期重新分班以前,她每天過得都是開心的,雖然高中學習很痛苦,但是她有一群專業又知心的老師,有陪在她身邊的朋友,還有李沐辰,日子一天天過下去,是充滿希望和期待的。

就在她越來越覺得未來可期的時候,她沒想到,一次分班,就讓她精心打造的精神世界瞬間崩塌。

分班以後,她在高二2班,和謝蓓蓓仍在一個班級,溫向燭在隔壁高二1班。

沈意安的班主任換了,變成了一位姓郭的中年男教師,他口口聲聲說著“快樂學習”,可他的教學方式給沈意安帶來了無盡的壓力。

新班級的其他老師很好,都是比較容易相處又很有能力的老師,唯獨這位新班主任,很難評,說不上好,但也不是壞老師。

李沐辰被分到了高二3班,和沈意安的班級僅僅兩牆之隔,中間夾著的是老師的辦公室。

新班級學習氛圍不比之前,班主任老師心口不一,經常給學生們施加壓力,沈意安心理壓力過大,變得不那麼積極活潑。

家裡邊,沈意安的家人一直想讓她當老師,工作穩定,但是沈意安有點不願意,不情願當老師,面對家人們一直苦口婆心地勸說,她覺得沒有人能真正懂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在逼迫她做自已不喜歡的事情。

在學校和家庭的雙重壓力之下,沈意安再也不能承受這些“關愛”了。她生病了,變得異常敏感,變得沉默寡言,變得愛哭,變得連自已都不認識自已了。

對她來說,學校和家庭就像一口大鍋的鍋蓋,壓著她,她無處逃離,只能待在這裡,她喘不過氣。

就像被淹在了水裡,她害怕,她又格外大膽,拿著小刀在自已胳膊上劃,這樣心裡會不會好受一點?自已不存在了,會不會好一點?

她不甘心,卻還有一點眷戀,她不想媽媽因為她傷心難過,不想看著所有她愛的人為她擔心,她想救自已。

沈意安給家裡人寫了信,將自已的心裡話都說了出來。媽媽發現她手臂上的劃痕,在心裡無聲痛哭,她好像現在才發現,自已以前那麼乖巧的女兒,原來心思這麼細膩敏感,原來她需要家人更多的愛。

媽媽帶她去看醫生,和她一起接受治療;每次沈意安不想在學校,媽媽都給她請假,讓她調節情緒;每次返校前,她都會寫好天氣,給沈意安準備好衣服;去給沈意安送東西時,裡邊會夾一些小紙條,寫上鼓勵的話……

是愛讓枯萎的花重新生根發芽。

媽媽的愛不斷澆灌著沈意安枯萎的心靈,將破碎的她一點一點地拼了起來。

知道沈意安生病的人不多,李沐辰不知道。

謝蓓蓓和溫向燭是為數不多的知道這件事的人。

謝蓓蓓現身說法,講了自已身邊的案例,鼓勵沈意安,她相信沈意安一定會痊癒。

溫向燭在知道沈意安生病的那一刻,就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她很細心的觀察沈意安的情緒,總是想各種方法讓她開心。

也許就是從那時起,沈意安就認定,謝蓓蓓和溫向燭會是她一輩子的好朋友。

“謝謝你們,在我痛苦的時候一直陪在我身邊,沒有把我當異類,一直那麼關心我。

也很抱歉,那時我帶給你們許多冷漠。”

.

沈意安的生日快到了,以前她以為十七歲的生日,將會是特殊的生日,離成年很近,但又還是小孩兒,她之前設想,自已生日那天,將會無比開心。

可生日那天到來時,她還是沒能突破自已的至暗時刻。

原本快被拼好的心靈,卻在郭老師的幾句話中,再次稀碎一地。

他知道沈意安的心理問題,卻還在班會上對著所有同學說她的例子,雖然他使用了“某些同學”的稱呼,但還是讓沈意安覺得難受失望。

她哭著和媽媽通電話,約好週末去看醫生。

沈意安到現在都記得,她坐在醫生面前痛哭流涕的那個下午,她控制不住自已的眼淚,將自已的情緒全部發洩。

這麼多天,終於有人覺得她不是無理取鬧,終於有人真正理解了她,這一刻,她才真正如釋重負。

從那以後,為了這麼多關心著她的人,沈意安開始嘗試著與自已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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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看不見光的時候,沈意安多希望李沐辰就是那束能照亮她的光。

但李沐辰沒有出現,沒能成為光。

沈意安不怪她,畢竟她不知道自已生病了。

沈意安生日那天,媽媽給她送了蛋糕。她是跑著過去接蛋糕的,臉上還掛著笑,她接過蛋糕,再抬頭看時,發現媽媽的眼中竟然含有淚光。

是啊,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看見自已的女兒笑得這麼開心,她怎麼能不激動。

沈意安那天收到了很多人的生日祝福,但她一直在等李沐辰的那句“生日快樂”。

從白天到晚上,直到那天結束,她也沒有等來李沐辰。

幾天後,她請假回來,在桌子抽屜裡,發現了李沐辰給的生日禮物,是一支筆。

李沐辰說,其實那天她看見沈意安拿著蛋糕,知道是她過生日,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給沈意安過生日,她什麼都沒準備。

其實,沈意安根本不在乎什麼禮物,一句“生日快樂”對她來說就足夠了,但是李沐辰連這句“生日快樂”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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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沈意安在手機上用日記軟體記錄了自已這次生病的經歷,分享給李沐辰。她覺得李沐辰應該知道,畢竟之前,李沐辰是可以和沈意安感同身受的。

可這次沈意安收到的只是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對方沒有很震驚,沒有來安慰自已,什麼都沒有。她甚至懷疑,李沐辰是不是都沒有看自已發的東西。

人生處處皆遺憾,沈意安也沒再說什麼,沒再想什麼。

她們不一個班這麼久了,李沐辰現在喜歡什麼?

什麼科目成績好?

什麼科目不好?

最近在聽什麼歌?

她都不知道,同樣,李沐辰也不知道自已喜歡什麼,慢慢的大家真的不同路了。

沈意安的心剛剛才恢復正常,她把和李沐辰之間的感情暫時擱置了,對她來說,保持健康的心理狀態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好不容易“拯救”回來的自已。

曾經沈意安以為,只要她一直堅持,她和李沐辰的關係就永遠不會結束,可這次,她堅持不住了……

沈意安不再給李沐辰寫各種紙條、長信,也不再去她的寢室找她聊天,不再專門跑到她教室門口請她上廁所。只是偶爾碰到了,打個招呼,一起走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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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海里相遇的人

終究要還給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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