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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追月走到小巷處，頓住了腳步。
原本來時風平浪靜的小巷，現在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渾身是傷的人。
岑蕪斜倚在牆上，穿著黑色工裝外套，微低著頭，額髮隨著他的動作遮住了眉眼，手裡把玩著打火機，橘黃色的火光時不時從虎口竄出來。
林追月手中的購物袋掉落在地。
岑蕪冷眸看過來。
可能是岑蕪平時太佛繫了，她來的時候，岑蕪也只是上課睡睡覺，沒做什麼特別過火的事，她都快忘了學校裡岑蕪的傳言了。
岑蕪之前因為打架進局子，記了大過還留了級，家裡有錢，目中無人慣了，桀驁不馴。
林追月愣了一下，轉身就跑。
手腕被一股力一拉，直接撞進一個溫暖堅硬的胸膛，鼻息間縈繞著淡淡的菸草味。
林追月驚愕地抬頭，和岑蕪的視線撞上。
身後一輛汽車駛如疾風，吹起她的長髮。
四目相對，周圍安靜的能聽到心跳聲。
林追月漂亮的杏眼裡全是驚愕和不知所措，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
岑蕪的心不自覺地軟了一下，不知名的東西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岑蕪鬆開手，移開視線，“跑什麼？”
林追月反應慢半拍，目光停留在那幾個被他揍的人身上。
岑蕪看過去，那幾個染著紅綠燈髮色的人已經爬起來，慌不擇路地跑了。
岑蕪眉骨微抬，從兜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咬在嘴裡，漫不經心地點燃，“又不打你，跑什麼？”
林追月垂下眼睫，低頭不語。
岑蕪緩緩吐出一個菸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小啞巴，說話。”
林追月愣了一下。
他叫她什麼？
小啞巴？
她明明會說話好不好。
林追月沒什麼氣勢地反駁，“我會說話，不是小啞巴。”
少女的聲音軟軟的，和她人一樣。
岑蕪不以為意，“老子就愛這麼叫。”
林追月看了他一眼。
他怎麼這麼霸道？
算了，她惹不起也不敢惹。
林追月彎腰撿起地上的購物袋，往巷子裡走。
岑蕪視線落在她清瘦的背影上，看起來有些孤獨憂鬱，鬼使神差的，岑蕪開口叫住了她，“小啞巴。”
林追月不想應，但是又怕惹惱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岑蕪把煙掐滅，扔進垃圾桶，抬腳朝她走過去，“我送你進去。”
林追月擺手拒絕，“不用了。”
岑蕪權當沒看見，越過她朝裡走去，語氣依舊散漫，“沒和你商量。”
他只是在通知她。
林追月到底是沒敢多說什麼，說了他也選擇無視。
想到他剛剛一個人把那麼多人打趴下，就知道他不好惹。
林追月默默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林追月的出租屋在一座破舊的小區樓房，生鏽的鐵門被風吹的吱吱響，一旁的垃圾桶散發著一股惡臭味，樓道里只有一盞昏暗的小燈。
岑蕪掃了眼，看不清情緒，“幾樓？”
“三樓。”林追月如實回答。
岑蕪朝樓道揚了揚下巴，囂張又散漫，“上去吧。”
林追月剛走到樓道門口，又被身後的人叫住。
有完沒完了。
他好煩啊。
他站在路燈下，暗黃色的燈光灑在他身上，“知道老子的名字嗎。”
林追月點點頭，“岑蕪。”
岑蕪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知道哪個‘wu’嗎？”
岑蕪每本書都沒寫名字，作業也不寫，她當然不知道是哪個“wu”
林追月搖頭。
少年哼笑一聲，肆意又張揚，她聽見他說，“是平蕪盡處是春山的蕪。”
追風趕月莫停留，平蕪盡處是春山。
接上了她的後半句。
林追月眸色微動，聲音極輕地應了聲。
夜風微涼，吹散了白日的燥熱。
林追月轉身上樓。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岑蕪才離開。
林追月回到出租屋。
門口擺著一大袋垃圾，林追月往對門看了眼。
這都多少次了。
不知道對面是扔習慣了，還是看著林追月一個小姑娘住好欺負，從她住在這裡開始，每天門口都會有一大袋垃圾。
林追月把垃圾拎到旁邊放著，打算明天早上帶下去扔掉。
從口袋裡摸出鑰匙開門，進屋，手摸索著開啟燈，漆黑的屋子一下子變得亮堂。
林追月換了雙拖鞋，從購物袋裡拿出桶面，去廚房燒水。
突然想到什麼，她走到窗邊撩開窗簾往下看。
樓下空無一人，只有盞路燈孤零零的立在那裡，時不時傳來幾聲流浪貓的叫聲。
林追月放下窗簾，把買回來的東西拿出來放好。
林追月看著袋子裡的棒棒糖。
她沒買糖啊？
奇了怪了。
小屋不大，一室一廳，廚房擠在陽臺，衛生間在臥室。
林追月抱著泡好的桶面，隨便找了個綜藝節目把手機架在地毯上的小桌子上，邊吃邊看。
林追月自認為不是笑點太高的人，只是這搞笑綜藝實在索然無味，都是些老套路，沒意思，不新穎。
林追月看了一半就關上了，泡麵也只吃了一半，實在沒胃口吃了。
班級群彈出來幾條訊息，林追月動了動手指點進去。
班長王鑫:［@全體成員 請每個同學準備好八張藍底照一寸的，下週一收。］
這個班長王鑫，林追月有點印象，是個戴眼鏡，長相很斯文的男生。
林追月回了個收到，按滅手機，收拾好東西爬上床睡覺。
——
星之都
岑蕪從浴室裡出來，水珠順著他健碩的肌肉線條滑落，最後隱沒在腰間，他開啟冰箱拿了瓶水，坐在沙發上。
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
岑蕪靠在沙發上，手搭在沙發背上，碎髮捋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俊郎的眉眼。
陸宴穿著今天那件白體恤，黑色五分褲，露出線條流暢的肌肉，長了張遊戲人間的臉，頭髮剃得很短，眼皮很薄，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放蕩不羈。
陸宴手裡拿著兩瓶啤酒，看著沙發上的人，哼笑一聲，“晾肉喃？”遞了一瓶給他，扯出個玩世不恭的笑，“別勾引小爺，小爺對男的不感興趣。”
岑蕪接過啤酒，拉開拉環扔在他身上，“勾引你媽。”
陸宴也不惱，灌了一口酒，隨口一問，“今天那姑娘誰啊？”
今天陸宴看著他對著人小姑娘又拽又是主動送回家的，稀奇的很。
要知道，岑蕪對女生都不上心，還有點臉盲，能記住臉都稀奇，送女生回家這種事讓他來，他只會嫌麻煩。今天卻一反常態。
男人的第六感，一定有秘密。
岑蕪嘖了聲，沒什麼情緒地開口，“我同桌。”
陸宴腳搭在茶几上，“騙鬼喃？”
岑蕪有些煩了,起身離開，“愛信不信。”
陸宴自顧自地喝酒，“這臭脾氣。”
以後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