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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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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時節,烈日炎炎,太陽炙烤著大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熱浪。陽光透過層層樹葉落下粼粼光斑,蟬鳴劃破天際。

正值中午,驕陽似火。微風夾雜一絲暑氣吹過髮梢,引起一片思緒。

出租屋裡破舊的老風扇賣力的工作著,發出吱吱的響聲,掉了漆的木桌上擺著幾本嶄新的練習冊,林追月伏在桌前,白皙的指尖捏著筆在草稿紙上滑動。

這是她來南川的第二天。

明天就要去新學校報到入學,但是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什麼情緒。

電話鈴聲響起的很突兀,打破了這份屬於她的寧靜。

林追月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後開啟擴音放在一旁,“媽媽。”

電話那頭順著電流傳來一道慈祥的嗓音,“月月,一個人在南川記得照顧好自已。”

林追月聲音極輕的應了聲。

“明天要去新學校了,東西收好了嗎?”那邊問。

“嗯”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誰都沒再出聲打破。

良久,那邊才出聲打破,“照顧好自已。”話畢,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林追月眼眸低垂,鴉羽般的長睫在眼瞼處形成一小片陰影。明明是夏天,她卻覺得特別的冷。

電話結束通話,她也沒了繼續寫作業的心思了,抓起桌子上的鑰匙和手機就出門了。

蔚藍色的天空沒有一絲白雲,烈日高掛,連瀝青路都被曬得軟綿綿的,陽光更是刺得人睜不開眼。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人潮熙熙攘攘,南川在喧囂中顯得格外繁華。

中午沒吃飯,林追月跟著手機導航左拐右拐來到了一家寫著“蘭慧麵館”的店。林追月撩開門簾走了進去。

店裡的裝潢有些陳舊,面積不大,幾張掉了漆泛著油光的桌子,牆上掛著的風扇賣力的扭著脖子,破了角的選單。

沒看見人,林追月大著嗓子喊了句,“有人嗎?”

收銀臺後面傳來一道低沉帶著倦意的聲音,“要什麼?”

林追月這才注意到收銀臺後有個人,順勢望去,男生坐在搖椅上,穿著簡單的黑體恤,手臂肌肉線條流暢,青絡清晰微微凸起,臉上蓋了本《邊城》,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

林追月掃了眼選單,盯著看了一會兒,才開口,“一份牛肉麵。”

男生把臉上的書拿下來,他的五官立體分明,下頜線硬朗,一雙鳳眸全是沒睡醒的倦意,額前碎髮有些凌亂,他伸手胡亂的抓了吧,衝著裡面喊,“小老太,來客了。”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圍裙,頭髮斑白的看起來很慈祥的老人出來,“小姑娘,要吃什麼?”

“牛肉麵”林追月找了張靠近風扇的桌子坐著。

閔蘭慧笑著應了聲,“稍等一下噢。”話畢,在男生胳膊上掐了一下,“臭小子,又逃課。”

男生依舊漫不經心的,眼裡依舊是慵懶散漫,不緊不慢的把手救出來,“嘖,就您事多。”

說實話,岑蕪平時沒人能管得著,誰的話都聽不進,但是閔蘭慧的話他還是會聽進去那麼一兩句。

說的,只有一兩句。

多一句就他就煩了。

閔蘭慧音量提高,“岑蕪,我還管不了你了是吧?”

岑蕪把她推向後廚,敷衍道,“管的著,就您能管。”

閔蘭慧哼了聲,知道他在敷衍自已,但也沒計較那麼多,至少他還肯聽自已的話。

閔蘭慧是岑蕪的外婆,岑蕪媽媽走的早,他那個爹又是個花心大蘿蔔,從小到大都是丟一筆錢就不管事了。

岑蕪也算是閔蘭慧帶大的,即使再渾,對她也很尊重,就是這脾氣太暴躁。

閔蘭慧沒在嘮叨他,走進後廚做面。

幾分鐘後,面端了上來。林追月把頭髮紮起來,抽出一雙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著。

岑蕪靠在收銀臺上,視線落在少女身上,她五官精緻小巧,沒什麼攻擊性,面板白皙透亮,可能是面太燙了,鼻尖上冒出細小的汗珠,幾縷碎髮垂下來,看起來特別乖。

岑蕪的視線落在她的衣服上,長長的袖子將她的手臂遮了個嚴實。

30度的天,她不熱嗎?

疑惑歸疑惑,他也沒再多看,低著頭玩手機。

門簾被撩開,走進來兩個男生。

岑蕪撩起眼皮看了眼。

齊木嘖了聲,“你倒是悠閒。”

陳寺舟又忍不住開始犯賤,“岑哥,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陳小舟嗎?”

岑蕪視線又移回手機上,漫不經心開口,“什麼事?”

齊木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沒什麼事,下午課沒意思,就翹了,猜到你會來這,就過來了。”

岑蕪平時逃課基本上都會來這,時間久了,他們也就習慣來這找他了。

陳寺舟興沖沖地拿起手機舉到岑蕪面前,“岑哥,這學校論壇又更了咱倆的同人文。”

岑蕪看著手機螢幕上露骨直白,播出去一片馬賽克的話,額角青筋跳了跳。

岑蕪直接去鎖他喉,“你他媽真是賤的慌。”

岑蕪自已也不知道自已和陳寺舟那傻叉哪裡來的cp感,怎麼就被寫了一堆同人文。

岑蕪在學校是個名副其實的風雲人物,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齊木和陳寺舟也不差,幾人長得好,受歡迎再正常不過。

現在的女生差不多都是資深腐女,幾人再正常不過的互動在她們眼裡都是冒著粉紅泡泡的甜蜜互動。

岑蕪是真的很想順著網線爬過去揍她們一頓。

她們是真餓了,什麼都磕。

林追月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忍不住想:現在的帥哥都喜歡男生了嗎?

可能是林追月的視線太過直白,岑蕪察覺到,看了過來。

林追月立刻低下頭。

陳寺舟這才注意到林追月,“這姑娘好乖啊。”

林追月是典型的乖乖女長相,長相清純,沒什麼攻擊性。

陳寺舟話畢,就要過去搭訕。被岑蕪拽著衣領拽了回來。

陳寺舟一臉懵逼,“幹嘛?”

有沒有眼力見,泡妹子喃。

岑蕪眉骨微抬,“把老子客人嚇跑了,你就抹乾淨脖子等著。”

這姑娘看著就膽小,估計還不等陳寺舟走到面前就撂筷子跑路了。

陳寺舟一臉看負心漢的表情看他,“不是吧,好歹我們是‘緋聞情侶’要不要這麼無情?”

這句話剛好觸到岑蕪的逆鱗,岑蕪忍無可忍,一拳頭掄過去。

他的速度太快,陳寺舟沒反應過來,硬生生捱了一拳。

他收了力道,但陳寺舟臉上還是掛了彩。

陳寺舟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靠,搞偷襲?”

岑蕪語氣淡淡,“是你自已反應慢了。”

齊木則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確實。”

陳寺舟無語,泡妹子不成,還捱了一拳,還被兩個損友犀利點評。

媽的,毀滅吧。

林追月吃飽了,抽了張紙巾擦嘴,結完賬撩開門簾走了出去。

閔蘭慧收拾桌子的時候,在桌底撿到了林追月落下的小兔子掛件,追出去人早就不見蹤影了。

閔蘭慧把掛件收進抽屜,搖頭嘆氣,“現在的小孩怎麼都丟三落四的。”

離開面館,林追月又去超市買了一堆日用品。

夜色朦朧 遠處的霓虹燈閃爍,城市的喧囂漸漸歸於平靜。

夜風微涼,夾雜著泥土的清香味,吹散了白日的燥熱。

林追月回到出租屋,把袋子扔在桌子上,摔進床裡。

手機裡彈出來一堆資訊,她一條一條地將那些垃圾資訊刪掉,視線停留在七點二十分,備註為爸爸,發來的轉賬上,上面備註著:照顧好自已。

林追月眸底情緒翻湧,點了收賬,回覆了個嗯。

林追月從小性格就喜靜,懂事的讓人心疼,但是她忘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她從來都是退讓的那個。

她永遠都不會爭不會搶,因為爸爸媽媽從小就對她說,“弟弟還小,不懂事,做姐姐的應該讓著他。”

這句話從她弟弟出生的時候,聽到了現在。

林追月將手機放在一旁,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

都說被偏愛的孩子會有恃無恐,但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

甚至連最基本的公平都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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