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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熠發覺手機在外套裡又響鈴又震動，趕緊拿了張紙巾，擦完嘴再擦擦手，隨後才拿出電話，祈禱著不要是鄧晴怡，一看螢幕，還好真的不是。
“喂，嗯，情況怎麼樣呢？哦，嗯，那行，沒事，做吧，做完全部我把尾款打給你，嗯……？這麼貴嗎，嗯……那行吧，辛苦你了，嗯好，拜拜。”
李卓芷從話裡聽出來打電話的應該是去醫院的三人組，“怎麼了，手術要很多錢嗎？”
姚熠對著手機“噠噠”的打了好一會字，說：“這鎮上醫院不會做這樣手術，他們現在啟程去市裡，今晚估計是回不來了，但是，鎮裡那落後的機器做個檢查也要收上千塊錢。”
李卓芷也撇撇嘴，“物以稀為貴吧，平時也沒什麼機會能發動機器。”
姚熠搖搖頭，“搞不懂。”
姚熠沒有說出來的是，醫院的檢查顯示粉碎性骨折，要手術起碼要3萬，下午姚熠轉了一萬之後，身上就沒什麼錢了，因為姚熠家不允許她出去上班，要她與別人進行商業聯姻，姚熠自然是不肯的，於是家族把她的所有卡都凍結了，大部分的錢都是靠自已賺的。
姚熠打完電話，就直奔鄧晴怡的聊天框，直接發了一個，“借我5萬救急”。
鄧晴怡像是住在網上一樣，立刻秒回好幾條資訊。
“為什麼？”
“你幹嘛去了？先回答我”
“不回答我就不給”
姚熠就沒理鄧晴怡，開始享用美食，沒一會跳出一筆轉賬，整數十萬元，還帶著一個備註，“再不回我我就跟你絕交”。
姚熠收下轉賬，本來想無視，想了一會還是有點於心不忍，因為姚熠清楚鄧晴怡就是從小寵到大，不理她估計等會心態要崩了，於是回了個“謝謝，回去再說”
鄧晴怡立馬發了幾十個貓咪生氣跺腳的表情包，瞬間刷屏，姚熠看著貓咪生氣的表情包彷彿已經看到了鄧晴怡本人生悶氣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隨後發了一個摸摸頭的表情包過去。
李卓芷從李愛問爸爸怎麼樣後，才發覺今天一整天都只顧自已的心情，差不多忽視了李愛，所以心裡有一些愧疚，這一會盡力和李愛互動。
朱蒂在旁邊默默的聽著大人們的交談，特別是聽到姚熠說這麼貴嗎就心頭一緊，恐懼越來越縈繞這小朱蒂腦子裡。
朱蒂想起之前在姑姑那番話，再加之以前也見過長几歲的別村姐姐，看著還非常稚嫩，就嫁給了這個村子的一個老漢。
那老漢都能當那個姐姐的爺爺了，不知道做了什麼讓姐姐的父母答應自已十多歲的女兒嫁給老頭，之後經常看到那姐姐全身都是傷。
一開始那個嫁過來的姐姐還能正常說話，每天算是充滿活力，特別愛笑，話也很多，也算朱蒂那時候唯一的朋友，還會順便幫朱蒂帶一下妹妹們。
後面朱蒂眼睜睜的看著她從神采奕奕，到滿身的新傷舊傷，到寡言少語，到最後渾身髒兮兮的，徹底變成一個瘋人。
後面變瘋之後，經常聽到村裡的男人罵她說她打他們，咬他們，所以老頭就把她關在豬圈裡。
之後朱蒂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姐姐了，深夜，朱蒂在家裡似乎能聽見她的低啜聲，那種悲涼絕望的低泣，圍繞在這鄉村裡，久久不散。
朱蒂最後聽到那個姐姐的訊息就是噩耗了，大冬天的，凍死在豬圈裡，聽大人說無比悽慘，以及發現肚子有點隆起，村醫說至少有三個月身孕了。
朱蒂爸媽不准她過去看，怕沾上了晦氣，村裡最忌諱的就是短命鬼了，尤其是女鬼，其次是小鬼，最兇了，姐姐兩樣都沾上了。
朱蒂只能在遠遠望著老頭和另外一個男人在山裡隨便挖個坑，就著破草蓆直接丟進坑裡，像是什麼破爛的無用的物品。
那個姐姐的家人沒有來，畢竟是大冬天，在外面待太久會生凍瘡。
朱蒂不明白，到現在也不明白，村裡所有人都不是瞎子，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姐姐為什麼瘋，可那個姐姐直到死，村裡的人從始至終都淡漠的跟過年殺豬一樣，只見那個老頭還直罵“賠錢貨”。
朱蒂在飯桌上想起這個姐姐的事情，嘴裡的佳餚越發覺得苦澀如嚼蠟，鼻子越來越酸，眼淚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往下流。
眾人發覺朱蒂的異樣，李卓芷說：“怎麼了姐姐，傷口又痛了嗎？”
李愛發現自已的朋友在哭，上一秒還在李卓芷懷裡撒嬌，下一秒就跳到朱蒂身旁，開始檢視傷口，“哎呀，藥都掉的差不多了。”
三個妹妹們也圍著朱蒂，看起來特別像幼崽們擠在一起取暖，可愛極了。
姚熠還不清楚一個小女孩為什麼有傷口，眼睛裡充滿疑惑，對李卓芷說：“怎麼啦，小姑娘怎麼一身傷呢？”
知曉一切實際情況的朱風婷搶答說：“是我媽媽打的！不知道我媽媽怎麼回事，平常都是爸爸生氣打我們。”
“哦……就是那對夫妻啊。”
李卓芷點點頭。
“嘖，果真是法外狂徒，太難管了。”
李卓芷無奈的聳聳肩。
朱蒂邊掉眼淚邊說：“阿姨們，我怕……”
李愛拿了張紙巾幫朱蒂擦掉淚珠，“怕什麼？大不了我幫你整回去。”
朱蒂吸了吸鼻子，開始回憶，“之前村裡有個姐姐嫁過來……”
“哦我知道！就是紅姐姐！她嫁給我們村裡一個超級超級老的老頭！”
姚熠聽完皺了皺眉，“那個紅姐姐，上初中了嗎。”其實側面在問年齡。
朱蒂搖了搖頭，“她說她上完六年級後，她爸爸就不給上學了，然後幫家裡幹了半年活之後，就來到我們村裡了。”
李卓芷也是聽得直皺眉，齜牙咧嘴的，“我的天，還是個小女孩呢。”
姚熠撇下嘴，“估計是看她來了初潮後，就著手找買家了。”接連搖了好幾下頭，“之前上學的時候，我都是從書上看到此類案件，沒想到都這年頭了，還是進行時。”
朱風婷又說：“而且而且，那個紅姐姐人很好的，但是那個老頭也經常打她，比我的朱蒂姐姐現在還嚴重。”
朱蒂補充說：“紅姐當初剛來這個村裡，村裡人都不待見外人，所以我們成為了朋友，之後她的傷口舊的還沒好，新的傷又來了。”
在場的兩個大人越聽眉頭皺得越深。
朱風婷用稚嫩的聲音又說：“紅姐還嘗試過逃跑，但是被村裡的爺爺們抓回來了，之後我偷偷去看她，一群男大人圍著他，一直打罵，紅姐反擊，但是打不過一群人。”
“嘶……”姚熠一隻手握拳堵住嘴巴，以防孩子們看到自已咬牙切齒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