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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百姓多，流氓也多。
畢竟都是被董卓裹挾過來，沒有田地和房產。
只能依附世家大族和地方豪強來存活。
但這些家族又不會做慈善，那些體弱病殘的自然被他們剔除掉。
沒有生計來源的百姓，只能靠打一些零工和乞討為生。
城內每天都會宵禁，這些流民自然是不敢睡在城內，只能在城外搭建簡陋的庇護所。
這類流民至少大幾萬人，董卓在殘暴，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將這些人殺掉。
大多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
隻眼，久而久之，長安城外便建立起一座貧民窟。
“主公，您在此休息，由我們去通知即可。”
見林墨想要進去貧民窟，張龍出言阻攔。
“沒錯。”趙虎幾人出言附和。
“無妨。”
林墨知道他們在擔心神，表示自已並不在意。
這兩個多月的路程，能見的不能見的基本都見過，只是個貧民窟而已。
見林墨執意要進入，張龍等人也不好阻攔，領著前者往貧民窟內走去。
靠近貧民窟，便是一股難以言表的惡臭襲來。
尿騷，屎臭，還有腐爛的氣息，燻得林墨一陣乾嘔，差點將中午飯給吐了出來。
“主公，要不還是在外等候吧！”張龍再次勸道。
林墨沒有吭聲，憋著氣從袖口裡掏出個巾帕，綁住自已的口鼻。
收效甚微，但有一定的心理作用。
林墨本來已經做好準備，但是眼前的一幕，還是讓他不自覺皺起眉頭。
枯瘦如柴是流氓身體狀況，麻木、空洞，是他們的表情，眼神中沒有任何色彩。
突兀出現眾人絲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們彷彿一具行屍走肉，即便是被人騎在頭上撒尿都無動於衷。
活著對於這些流氓來說是種折磨，但是卻又缺乏死去的勇氣。
“你應該反擊回去，捏爆他的卵子。”
張龍在林墨的示意下，踹開一個正拿人取樂的變態，隨後朝被尿了一身的老人吼道。
老人理都沒有理張龍，只是強撐著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朝著一間破屋走去。
張龍無奈，轉頭將怒火發在變態身上，“都這個樣還不忘欺負人，活該你過這樣的生活。”
“噗~”
變態吐出一口帶血的痰，咧著被鮮血染紅的牙齒。
露出不屑的笑容:\"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否則我讓那老傢伙生不如死。\"
“既然你找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見變態死不悔改，張龍徹底被激怒。
“鏘”的一聲拔出腰間的環首刀，舉過頭頂就要將變態斬殺。
面對鋒利的刀芒，變態沒有任何的害怕，反而默默閉上眼睛，好似解脫一般。
林墨只是冷冷地看著，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這種人不死，只會有更多的人受到欺凌。
他不是什麼聖人，管不了天下所有不公的事，但撞見了沒有不管的道理。
“大人刀下留人。”
正當張龍要處決變態時，旁邊傳來一陣請求聲。
眾人聞聲看去，說話的是一個頭發花白，面如枯槁的老人。
“吳老頭你給我滾一邊去。”
變態非但沒領情，反而嫌棄老人多管閒事。
“老人家你幫這種人求情，莫非裡面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林墨直接詢問。
按照正常思維來說，像變態這種人，旁人都巴不得他早點死，根本就不可能為其求情。
“小高也是苦命人，他孩子病死不說，還被張老頭幾個人給吃了。”
吳老頭唏噓不已。
“啊！”
得知事情原委，引得林墨一陣驚呼。
歷史上經常能看到易子而食，程昱製作肉乾的記載，但還是第一次如此接近這種事。
相比林墨，其他人就要淡定的多。
特別是張龍這些從黑山軍出來的人，他們可是親眼看見過，早就見怪不怪。
“吳老頭要你多事，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我。”
變態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他早就想死了，但是卻沒有勇氣。
並不是怕死，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泉下的妻子。
他答應妻子要好好照顧兒子的，結果兒子早夭不說，還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如今終於有機會解脫，卻不想被吳老頭給破壞。
“死亡確實很容易，但是你真的甘心嗎?”
林墨接著問道。
“萬一你和你的孩子，下輩子還生活在同樣的世界怎麼辦？”
變態怔住，這種事他哪裡知道該怎麼回答。
現在日子都過不下去，又怎會想下輩子的事。
“想不到慢慢想，吾乃是新上任的長安令林墨，隨時可以去府衙找我。”
林墨說完便不再理會變態，他也沒有繼續往下走的心情。
實在太過壓抑。
他讓張龍繼續深入，不過卻將發糧食改為施粥。
貧民窟裡律法管不到，若是直接發糧食，明天估計要多很多的屍體。
林墨返回車隊，郭嘉還在做著分發的準備，崔均在一旁學習。
他走過去說，“奉孝咱不發糧食了。”
“主公這是？”
郭嘉面帶疑惑的看著林墨，見他臉色很差，以為是在貧民窟遇到不好的事，改變主意。
“你讓人在城外搭幾個施粥的棚子。”
林墨說出這麼做的原因。
“諾。”
郭嘉領命，立刻著手安排。
崔均在一旁，默默將發糧和施粥的賑災方式記下。
城外施粥的訊息很快在貧民窟傳開，原本毫無生機的流氓，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蜂擁而至。
幸虧林墨早有準備，讓人用木棍和草繩按照器皿的數量，隔出了幾條甬道。
又安排數十衙役和甄家商隊的人，手持朴刀和長矛維持秩序，這才避免大規模的擁堵和踩踏的事情發生。
……
與此同時。
御書房內，以王允為首計程車大夫集團，正在彈劾林墨。
罪名奇奇怪怪。
小到偷看隔壁寡婦洗澡，再到貪墨國家稅收，大到危害朝廷命脈。
按照他們強加的罪名，林墨都夠夷滅三族，但這些士大夫的訴求只有一個。
那就是罷免林墨。
劉協年紀小，但心裡門清的很。
卻又左右為難。
這些都是大漢的肱股之臣，他不好拒絕，但林墨是董卓提拔上來的人。
就在這時，曾經受過林墨賄賂的小黃門走了進來，帶來林墨將錢財換成糧食，正在城外施粥的訊息。
“如此看來林愛卿也是迫不得已，眾愛卿還要彈劾他嗎？”
小劉協詢問。
眾人面面相覷，集體啞火。
他們意識到，是自已等人誤會林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