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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總，到了。”助理提醒小憩的女人，適時遞上一塊溫熱的毛巾。
她沒睜眼，戴著綠寶石戒指的手接過毛巾搭在臉上，十秒後掀開，露出一雙溼漉漉的黑色眼睛。
助理下車為她開車門，陽光有些刺眼，她站在保鏢打的傘下，眯著眼睛。
一群頭髮五顏六色的青年穿著規規矩矩的黑色西裝在夜店“維C”門口整整齊齊站了兩排，看見她站穩關了車門，便恭恭敬敬鞠躬，大聲喊道：
“魏！總！好！！歡迎魏總蒞臨我店視察指導工作！！”
她挑挑眉，沒說什麼，抬腳走進了維C，坐在紫色柔面沙發上，助理和幾個保鏢站在她兩側，店長劉暢點頭哈腰掛著笑，親自端來一杯晾涼的茶水。
店裡燈光昏暗，調酒臺前也規規矩矩地站了兩排小姑娘，平常一個個都扣不住的扣子一下子扣到最上面，平常快兜不住屁股的裙子也換成了齊膝長的。
她抬眼，意外地看見後面那排側邊站了個高高壯壯的男人，她偏身問劉暢。
“那個人怎麼站在姑娘堆裡？”
聲音極啞極悶極低，像被厚被緊裹，又似天陰時遠處滾滾悶雷。
劉暢冒著油汗，讒笑著解釋道：“魏總，那是這兩天新來的小夥子，現在主要搞搞衛生，做做清潔，偶爾幫忙解決麻煩。”
那男人直勾勾的盯著她，燈太昏，她看不清。
“你過來。”她說。
也不知道他是沒聽清還是沒聽見，他一動不動，還盯著她。劉暢急地連忙伸個胳膊招呼他過來，他這才移開眼睛，兩眼滿是疑惑和迷茫，呆呆地指指自已，得到肯定後才過來。
很高，起碼有個185，腿長，那條黑西褲被他穿成八分褲了。
怪不得讓他站在姑娘後面。
頭肩比非常優越，頭髮顏色有些偏棕，泛著自然健康的光澤，沒有打理的自然捲有些長，快蓋住眉毛了。
面板有些黑，臉瘦瘦的，可能是之前從事體力活曬的。
眉骨平滑，眉毛清潤不厚重，眼睛亮晶晶的，眼尾微微下垂，山根寬闊不高起，鼻樑無峰，不塌陷，微微凸嘴，唇薄而有型，唇色紅潤。
簡直就是個西門慶。
“魏總好。”他微微彎腰，然後又瞪個大眼，看著傻里傻氣的。
她問：“你來這兒上班多久了？”
聲音太低沉了，他悄悄看她好幾眼，自以為沒人注意，劉暢恨不得當場給他腦袋來一巴掌。
他想了想：“快一個月吧。”
她又問：“打架很厲害？”
他一下子笑起來：“那肯定！我從小就擱學校淨打架了，直到現在，我們那片都還沒人能打的過我。”
聽見這話她笑了下，又問道：“上班以後打架多嗎？”
劉暢汗流浹背，暗暗給他使眼色，他全都沒看見。
“不多，均下來一個星期有一次吧，都是小打鬧，沒怎麼需要動手。”
“工作時候環境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音樂聲太大，給我快震聾了，現在客人不使勁喊我都聽不見客人說啥。”
“包間裡面呢？”
他老老實實回答：“包間不是我負責，我就負責大堂雅座跳舞唱歌這塊。”
她偏頭問劉暢：“誰負責包間？”
劉暢連忙笑答：“小陳，沒染頭那個瘦瘦高高的。”
她抬頭，看看幾個姑娘，“那個齊劉海黑頭髮的過來。”
劉暢連忙招呼她：“云云，過來一下，魏總問點話。”
她抿了口茶水，“嫖客多嗎？”
云云看了眼劉暢，看他示意繼續，才答道：“魏總，咱們這是正規場所，不提供特殊服務的。”
她放下茶杯，又問：“這個月有多少吸的？”
云云不敢回答，看劉暢，劉暢示意往低說，“有一兩個吧，我只知道我這個包間的，別的我也不太清楚……”
“劉暢，”她忽然叫名字，劉暢一激靈，連連道歉：“對不起魏總，是我犯了思想政治錯誤，另加管理不當，以後不會再犯了。”
“黃賭毒，這兒至少就佔了兩個，這裡不是香港澳門，也不是國外，我第一次來就有驚喜，給你一個星期時間整頓。”
劉暢連連答應。
她又問云云：“多大了？”
云云回她：“20了。”
她對劉暢又囑咐道：“沒成年的送去雲福那邊做服務員，不要留在這裡。”
劉暢應下，她擺擺手，示意云云回去。
他還往那一站就不動彈了，這下也不知道要不要跟著回去。
她忽然對著他說：“你多大了？”
他愣了下，不好意思得撓撓頭：“我身份證上還沒成年，不過我本人確確實實剛成年。”
她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於陽，於是於是的於，陽是陽光的陽。”
她回：“我叫魏謙，你願意過來當我的保鏢嗎？”
於陽愣住了，劉暢也傻了臉，他有點不可思議，又問了句：“什麼？”
魏謙沒有再回答，起身直接離開，助理對他重複了一遍：“魏總身邊缺一位保鏢，福利優厚，你有意向可以聯絡我。”然後遞上名片，迅速跟了上去。
保鏢撐著傘，助理開啟車門，魏謙正準備上車，於陽忽地衝上來，保鏢竟然一時沒有攔住，他輕輕碰到她的手腕，他的手是熱的，手心都是汗，黏膩，她的手是涼的。下一秒就被保鏢撞翻，幾人把他壓在地上，助理想要呵斥，被她用手勢制止。
“我做！魏總！我想做！求你給我個機會！魏總！我想做！”於陽盡力抬起頭，半邊臉沾上點地上的灰塵，眉眼卻是舒展開笑著的，陽光照在他臉上，沒落在她身上。
他的眼睛變成淺棕色，呆呆地望著她。
魏謙的眼睛是那樣黑那樣亮，他都能看到自已狼狽的模樣，卻看不太清她的樣子，只能聞到她身上清爽好聞的柑橘香水味。
魏謙細細打量他一下，轉身上車對助理說：“拉去先把頭髮剪利索了，然後送到趙鬆手下，合格了再過來。”她頓了下，“鬆開吧。”
助理應下，關車門，於陽便看不見她了。
他趴在地上，傻傻地笑。
助理對他說：“一會有輛寶馬來接你，尾號123，你上車就是。”
說罷便坐上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