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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魚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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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一死了嗎?”陳歲看向張權,他正昏昏欲睡的釣魚,聽到陳歲的聲音,就像上課摸魚被老師點名的學生,一連喊了幾句我沒睡。

“劉一一死了嗎?”陳歲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她面無表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悲傷。

“應該死透了吧。”張權撓了撓頭,把畫面倒回去仔仔細細看了幾遍,然後說:“都爆了,爆率還那麼高,估計是死的透透的了。”

“那女神復活了嗎?”

“女神嗎?那玩意應該是活了,劉一一爆開以後不死就會回到主人身上。而且那面鏡子被女神起來後捏爆了,所以我現在根本接收不到齊麥馬的訊號。”張權又開始在水裡飄來飄去,他皺著眉說:“當時還把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為是因為我操作失誤搞的沒訊號了,如果又失誤的話,肯定會被老大罵的,emmm,罵倒是不怎麼會罵,但還不如不罵……”

“你找我到底是要幹什麼?不會只是單純來讓我看這個吧。”

“嘿嘿,你問到點上了。”沒個正形的張權站直身體,他一個響指天旋地轉後,陳歲回到了自已的房間,她扶著床起身,看到張權坐在椅子上叉開雙腿撐著手做沉思狀,因為腿叉的有點過大,他的手臂撐得很勉強,仔細看的話,撐著頭的手腕處還在輕微的抖著。

“你在幹什麼。”陳歲有點無語,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嫌棄這個叫張權的玩意,因為內心過分嫌棄,陳歲甚至連平常溫文爾雅的面具都忘了戴上,語氣中都有點指責的意思。

“我在凹造型,因為之後要跟你談判來著。但我感覺這個姿勢不太適合我。”張權繃不住了,索性放鬆身體,腿一伸頭一仰身子一癱,整個人軟在椅背中,像一隻翻肚皮的貓。

“說正事。”陳歲的手有點癢,她想拿點東西往那個頭髮各長各的腦袋上來一下,‘忍住,陳歲,先弄清楚他真正的意圖’,她在心裡這麼勸自已。

“其實是我的老大派我來弄死你,怎麼說呢,這一切都要從我上上上次的工作失誤說起。不對,我感覺應該先跟你講一下我們毀滅世界的企劃方案,可是如果要講企劃方案的話就太多了……”

陳歲冷冷的看著張權自已碎碎念,她的煩躁值已經達到了頂點,在張權說今天太晚他要回去休息明天再講時,陳歲終於忍不住了,她把大開的窗戶一關,有失風度的吼道:“從毀滅世界的方案企劃開始講!今天講不完不許回去睡覺。”

張權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一驚,他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指了指門口說:“你吼那麼大聲幹嘛?萬一被你那些管家傭人聽到怎麼辦?”

“房間隔音很好,而且我不叫他們,他們不會主動打擾我們。”陳歲揉著太陽穴,她覺得自已和張權這個人真的是無法交流,無論怎麼把話題往主題上帶,張權都能樂呵呵的把話題聊偏。從小到大,陳歲身邊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每句話都有自已的目的,需要細細揣摩,但張權的回答總是和他這個人一樣,毫無內涵、天馬行空,經不起一星半點的揣摩。

“哇,那你家規矩還挺多的……”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點講你那偉大的毀滅世界的企劃。”

“哦,對耶,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張權坐直身子開始搖藥瓶,搖了半天,晃出了一個橙色的藥片,他兩指碾動藥片,碾了半天發現碾不碎,又換成用手砸。

藥片還是不碎,紋絲不動的躺在張權手心裡。

“你,他,奶奶的,怎麼,還不碎?”張權一邊嘟囔,一邊肉眼可見的暴躁起來,他把藥片丟到地上,在上面又蹦又跳,眼看還是不碎,就整個人站在上面左扭右扭,好不容易才將藥片碾成粉末。

粉末在月光下無風而動螺旋上升,自覺在半空中組合成了一片模模糊糊的螢幕,張權清清嗓子,響指一打,螢幕上出現了圖片和講解文字。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時間的尺度上有很多個空間,每個空間,都有對未來充滿希望的人類在辛勤勞作、努力生活著,可是這些人類總是渺小又脆弱的,請看vcr。”張權手指一點,螢幕上開始播放一段類似科普影片的剪輯,上面是各色各樣的人類被各色各樣的生物殺掉的畫面,張權在螢幕旁繪聲繪色的尖叫,吵得陳歲眉頭一跳。

“你在鬼叫什麼。”陳歲面色不善的打斷張權,張權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說:“這個展示片是我做的,但我忘了加聲音了,所以我打算現場配個畫外音,讓你更有沉浸感。”

陳歲張張嘴,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千言萬語匯聚成一句智障,但陳歲良好的修養又讓她一時罵不出口。

“誒,影片結束了,”張權解釋完發現螢幕自動跳轉到下一頁了,他著急忙慌的在螢幕上點來點去,終於將畫面穩定在了第二頁,第二頁上,一個輪廓佈滿不規則尖刺的黑影站在高處,小小的人類跪在畫面右下角,頭死死抵在地上,手卻違反人體常識的反著高舉過頭頂,像是要乞求什麼東西。

“始祖神看到了人類的不幸,所以始祖神伸出了手,它握住了最虔誠的那批人,制定了規則,規則賜予了他們最基礎的五色力量和各自最想要的東西,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渴望在規則的力量下成為了他們特殊的能力,比如正義女神的特殊能力就是象徵公平的天平和審判的力量。但最重要的是一具強健的身體,血肉之軀難以得到規則的力量,所以神還制定了一條規則,那就是,規則規定的新神,都是不死的。”

“你說的規則是什麼?”陳歲坐在床上問。

“這個規則,確實是有點難以理解,”張權絞盡腦汁的撓頭,然後雙眼圓睜,靈光一閃雙手一拍,自信解釋道:“比如說陳歲,你是個女的,目前的社會規則是女生是柔弱的、善良的、被動的,但陳歲你自已的規則是進攻的、主動的、殘忍的,當社會規則和你的規則相沖撞時,你表現出的規則就會出現變化,形成一種中間規則,中間規則無處不在,它是受任何因素影響的、變動的、難以描述的規則;比如說陳歲你在齊麥馬時,中間規則大概是殘忍、發現自已、解放天性,但是回到現實世界時,你的中間規則又變的截然相反,變成了掩飾、偽裝、完美、厭煩,耶,你中間規則怎麼這麼多?”

張權專注的盯著陳歲,像是想看到陳歲的靈魂深處,他一邊看一邊說:“還有無聊、憤怒、高人一等,要保持正常才不會被淘汰,要更加完美才能被親人看到……”

“你不是說中間規則是不可描述的嗎?”陳歲打斷張權,“那你為什麼能描述我的中間規則?”

“不是描述,我是看出來的,這些描述的詞都是實時變化的,比如現在,詞就變成了,弄死世界上不存在的人不會被懲罰。耶,你是想弄死我吧?”

“沒有,你看錯了。”

張權看著變成“偽裝好才有底氣談判”的規則,重重的嘆了口氣。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張權閉眼再睜眼,陳歲周身圍著的、規則流動的脈絡從眼中消失,他點亮自動息屏的螢幕,繼續講解道:“世間萬物都有自已的規則,國家有國家的規則,個人有個人的規則,除了中間規則不可描述,包括世界規則和個人規則的其他規則都是可以預測的,在我們眼裡,其他規則並不是字……”

“那剛剛你用來描述我的中間規則的字是怎麼回事?”

“首先,用字描述的是中間規則,不是其他規則;其次,那只是為了你方便理解,因為你看不到規則的實體,完全沒有辦法真正理解規則,所以我只能用最簡單淺層的文字來幫助你理解。”張權觀察了一下,感覺陳歲差不多理解了,繼續說:“其他規則可以被拆分為人類不能理解的微小粒子,每個小粒子的發展都是可以被理解的,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可以預測小粒子在下一秒、下一毫秒、下一微秒、盡你可能想象到的、最短的時間、還要再短很多,的變化,並且能看到這些小粒子相互作用後形成的新規則,所以在我們眼裡,世界上沒有不能確定的其他規則,沒有不能確定的、未知的東西,任何世界都沒有不被規則定義的、未知的東西,任何世界也都是已知的、可以被定義。”

陳歲聽的正認真,張權就戛然而止,他咳了咳,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說:“我講的有點累了,你的命我明天再來收,今天我要先回去休息了,晚安。”

“慢著,”陳歲衝到窗前一把拉住準備翻窗的張權,“你沒講完吧,講完再回去休息。”

“可是我好累。”

眼看張權要翻窗原路返回,陳歲拿起身旁的古銅尖刀,沒有猶豫,狠狠扎向張權扶著窗稜的手,張權嗷嗚一聲,慘叫響徹天際,他憤怒的轉頭大吼:“你他媽幹什麼,很痛啊傻逼!”

陳歲握著刀柄,用力往下一壓,剛打算發飆的張權又是一聲慘叫,整個人疼的全身哆嗦,彎下腰蜷縮成一坨,眼角亮晶晶的,看起來像一株一碰就縮的含羞草。

“別裝了,你剛剛被我砸的滿頭是血都沒事。”陳歲抓著刀柄以防被張權掙脫,張權抖了半天才緩過來,咬著牙說:“你他媽的陳歲,我他媽是不會有生命危險,是他媽會自我修復,但是我他媽有痛覺的,我剛剛沒罵是因為腦袋被你敲暈了,草,你他媽知道這玩意扎手上有多痛嗎?陳歲你這個人真的太他媽暴力了,他媽的早知道就把你綁起來再交流了。”

“哦。”陳歲漫不經心的道歉說:“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留住你,只是挽留的手段有點極端,僅此而已。”

“神他媽的挽留,”張權顫巍巍的站起來想拔掉手上的刀,陳歲想了一下,乾脆利落的把刀一拔,又是一聲慘叫,張權整個人倒在地上,手上的傷口慢慢的復原,他深呼吸好幾下,才扶著牆慢慢站起來,“陳歲,你他媽不怕我殺了你嗎?我好歹也算個神的走狗,尊重一下我好不好。”

“我很尊重你,所以才只扎你的手,”陳歲勾起一個誠摯的笑容,“我只是想讓你留下來,僅此而已。而且你的上級要求你殺了我,你卻跟我廢話那麼久,一定是對我有所企圖吧?你不妨有話直說。”

張權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傷口復原,他也就忘了剛剛撕心裂肺的痛,又恢復了那種要死不活、吊兒郎當的精神狀態,隨便找了面牆一靠,擺擺手說:“隨便你吧,你說是尊重就是尊重吧。我確實對你有所企圖,這個之後再講。”

“那你把跟規則有關的內容講完。”

“可是我好睏。”張權打了個哈欠,眼睛止不住的往窗戶方向瞟,陳歲見了直接走到窗前擋住了張權的去路,“講完再去睡覺,你今天的工作不是還沒做完嗎?而且你的上級發現我還活著,會質疑你的工作態度吧。”

“好吧。”張權看了眼陳歲右手握緊的古銅尖刀,嘆了口氣,無精打采的站起來調整螢幕,“剛剛說道,世間萬物的其他規則都是可預測的,其他規則相互作用組成的中間規則是不可預測的,就像我手上這個球體一樣,”張權豎起食指,一個不斷變幻色彩的小光球躍然指尖,“球身上變化的色彩是其他規則中的自身規則,我可以控制它的色彩,所以我知道它馬上會變成黑色,球周身圍繞著的光點是中間規則,我不能預測、也難以掌控它未來的樣子,但我可以看清楚它現在的樣子,每個世界都是靠中間規則運轉的,世間萬物共同形成中間規則,中間規則反過來規範世間萬物,”張權輕輕將小球移位,小球撞上光點圍成的光暈,然後被彈回去,左右晃盪了半天,最後平靜的穩定在了最開始的位置上,“始祖神選擇了一批虔誠的人類並更改了他們的規則,與這些人相關的其他規則和中間規則是相同的、不變的、難以反抗的;而在制定規則時,因為當時始祖神在天上看到一出想一出是一出,所以在給自已選出的新神制定神力來源的規則時,他就亂分,弄得新神的體系很混亂,新神的職權盤根錯節,導致我現在進行死亡名單統計的時候要死要活,根本搞不清楚誰是誰,啊啊啊啊,你都不知道那個破始祖神分的有多差,他奶奶的,如果我能回到過去一定……”

“別偏題,”陳歲皺眉打斷張權,“講完再罵。”

“好吧。”張權脫離狂暴狀態,發呆理了理思路,繼續講到:“規則規定神力來源於人類,神不能傷害人類,必須庇護人類,一開始,新神都很高興,他們秉持著高潔的理想,致力於推動自已人類夥伴的發展,智慧之神毫不吝嗇的在世界各個角落灑滿了智慧,生育之神在每個產房播撒保護的光輝,愛情之神每每有兩個人走到一起,就吹起燃燒愛情的粉末,他簡直就是個變態,同性他也吹!準確來說,新神最初都有點變態,他們天天待在人類中間,像偷窺者一樣窺伺著他們,伺機而動。但是後來,一切都變了。”

張權點螢幕想切換到下一頁,但畫面卡住了。對於突發情況,陳歲已經見怪不怪,她看著抱著螢幕上躥下跳想把畫面晃出來的張權,開始思考自已拿著刀從這個傻逼手裡逃脫的機率有多大。

“呼,好了,”張權長吁一口氣,把螢幕在半空中擺好,“然後,等會,我剛剛講到哪了?”

“講到一切都變了。”

“哦,對,謝謝,”張權把畫面調到影片按下播放,影片中每個世界的人類都慢慢從原始狀態慢慢進化,他們穿上了不同的衣服,有了類似治療的方法,有了類似科技的東西,有了一些陳歲看不懂的、看起來像是高維文明的奇形怪狀的東西,bgm很振奮人心,讓陳歲的煩躁感更甚。

張權按停影片說:“如你所見,人類的發展讓他們有了自主能力,他們不再需要神的庇佑了,就拿你這個世界來說,你們在最初被智慧之神落下了,所以完全不清楚世界的本質和魔法的運作,但這也讓你們陰差陽錯走上了另一條自立自強的發展道路,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認為人類的智慧來自神的垂憐,也不會有婦產科醫院把生育之神供起來,雖然她已經死的透透的供不起來了,更不會有人想要愛情之神的祝福,你的父母就是典型的案例,他們完全沒有感情,但是為了家族利益,他們自願貌合神離,愛情形存實亡。”

“那麼沒有神力來源的神會變成什麼樣呢?會消失,是那種連灰都不留的消失,世界中間規則的變動決定著神的生死,當神意識到危險想改變這一切時,他們絕望的發現,自已的中間規則和自身規則,死死的繫結在一起不可更改,這也就意味著,當世界的中間規則與神亙古不變的中間規則差別過大時,無論怎麼掙扎,失去神力的神都沒辦法逃脫消失的命運。”

螢幕變化,一份長長的名單從螢幕上攤開,在螢幕下端穿出,直直的流到陳歲腳邊。陳歲彎腰將它撿起來,發現上面全是一些人名和職位的排列。

“這上面都是已經消失的神,我還沒統計完,”張權生無可戀的說:“我感覺我這一輩子都統計不完了,每次坐在辦公室敲名單,我就彷彿能看到我以後完蛋的日日夜夜。”

“這上面的神都是自然消失的嗎?”

“不是,還有很多是我老大殺掉的。”

“神不是不死的嗎?”

“嘿嘿,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講的內容,”張權來精神了,他站直身體,鄭重其事的說:“請認真聽接下來的內容,陳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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