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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出錯呢公子，凡我朝臨街開店的商鋪，都要去當地衙門登記，再由衙門發放商引，趙記的商引就掛在鋪子的牆上，東家確實叫趙懷瑜。”
柳公子激動地搓搓手，不愧是她啊，到哪都是這麼不同凡響。
既然她在元宵燈會上放煙花，那想必現在人正在攬月樓吧。
“替我梳妝，準備轎輦，我要去趟攬月樓。”
“可公子不是您說的，要保持神秘感嗎？還說本公子的點心到了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人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
貼身小廝金鼠學著柳公子的語氣複述，說完屁股上就捱了一腳。
“我看你是皮癢了，知道要保持神秘感還不去給我把面紗拿來。”
隨後又是一腳，這一腳被金鼠躲開，柳公子差點摔了個趔趄。
金鼠得意的揉揉屁股，小跑著出門辦差事了。
攬月樓的詩會剛結束上半場，如今是中場休息時刻，趙懷瑜主動出擊和作詩的讀書人們套近乎。
學子們的性格各異，其中不乏個性清高之人，並不是誰都願意將自已的作品商業化，也不是每個人都看得起商賈之流。
趙懷瑜的收穫並不大。
不過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由於那煙花十分驚豔，倒是讓趙懷瑜小賺了一波人氣，意料之外地獲得了一筆定製煙花的生意。
“二月初六是我家夫君的生辰，若是能買到趙掌櫃家的煙花來助興，那是再好不過了。”
趙懷瑜以市場價格的三倍應下了這筆生意，五百兩輕鬆入賬。
“果然還是有錢人的錢好賺啊。”趙懷瑜心說。
反正這玩意留著也是在空間佔地方，能賣出去換成真金白銀自然是好的，買賣雙方一合計，都覺得自已賺了。
一段助興的歌舞過後，詩會的下半場即將開始。
正在此時，湖中響起錚錚琵琶聲。
循聲望去，只見一條數丈長的花船從遠處向湖中心駛來。
船身外覆以彩繪紙張和絲綢，掛著精美的彩燈，遠看猶如浮動的宮殿，光彩奪目，吸引著岸邊和攬月樓眾人的目光。
“是千春樓的花船！”
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出，這艘船的來處。
“千春樓，會不會是柳公子出來賞燈了？”
聽到有人這麼說，趙懷瑜被勾起興趣，本以為要花些功夫才能見一見那位傳聞中的柳公子，沒想到下一刻這人就自已送上門來，她移步窗邊，找了個視野好的位置，觀察著花船那裡的一舉一動。
一曲琵琶終了，花船之中款款走出一位身著白衣的公子，他面戴輕紗，身形高挑，步伐柔緩，手中所提蓮花燈散發出柔和而溫暖的光芒，彷彿真的荷花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燈影朦朧間襯的他彷彿天仙下凡，讓周圍的一切都失去原有的光澤。
此人正是攬月樓眾人口中的柳公子。
他可是洛平第一才子，在整個廣陵州都有不小的名氣，他的到來，對於錢思齊來說是意外之喜。
連縣令大人都敢拒絕的柳公子，主動來赴她的局，這面子又讓她掙到了。
錢思齊帶著錢春親自下樓，去花船處迎接柳公子，還安排了十餘精壯保鏢貼身保護。
本該進行下去的詩會因為柳公子的到來而暫時停滯，卻沒有一個學子對此產生怨言。
柳公子的才華是所有人都認可的，若是他今天可以即興做上一首，整場詩會的檔次都有可能因此拔高，這種得意事若是傳到其他幾個縣夠洛平人揚眉吐氣好多天。
從柳公子露頭那一刻，趙懷瑜就覺得這人好熟悉，儘管隔著面紗。
“姓柳的熟人，我前世認識姓柳的嗎？”
趙懷瑜想了半天想不起來，決定繼續觀察，他來到凰聖之後新改了姓名也未可知。
柳公子在眾人的保護下進入攬月樓，所到之處水洩不通。
要親籤的，送花的數不勝數，三層的樓梯走了足足小半刻，直到柳公子在屏風之後的貴賓席坐下，安保人員強制維持了秩序，詩會的下半場才開始。
包括趙懷瑜在內的很多人，早就對詩會本身失去了興趣。柳公子所在即是聚光燈所在，他在屏風上映出的身影，足以令每一位粉絲為之傾倒。
既然是元宵佳節，自然是以元宵燈會的人事物景為題材。
線香燃盡，學子們詩作已成，只等選出最佳者，之後進行點燈儀式。
這時候突然有人提議，
“既然柳公子來了，能不能以元宵節為題材作詩一首，讓我們長長見識？”
“要是柳公子能作一首再好不過了。”
當然有人反駁這種行為，
“柳公子遠道而來是來賞燈品詩的，肯定未曾準備，你們在這種情況下讓人家當場作詩根本不禮貌！”
“就是，明明今天參賽的人都是固定的，沒理由突然加進來一位，到時候花燈上寫誰的作品啊？”一位剛寫完詩作的秀才也是不情不願。
聽那秀才這麼說，柳公子的崇拜者就不高興了。
“我看你是怕自已技不如人吧？”
......
再這樣下去恐怕會發生更加激烈的衝突。
情商高如柳公子，及時開口阻止了這場爭論。
“各位姐姐還請聽我一言。”
柳公子起身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從容優雅，他聲音不大卻有分量，瞬間將所有嘈雜的爭吵全部淹沒。
“元宵佳節是喜樂祥和的日子，各位姐姐出錢出力才有了這盛大的燈會，我今天不請自來，又是賞燈又是吃茶，怎麼能不作詩一首以表感謝呢？”
這下柳公子的崇拜者們都樂開了花，詩還沒作出來，攬月樓已是掌聲雷動，喝彩連連。
柳公子餘光掃了眼那幾位面露不悅的學子，面紗之下的嘴角勾起一個輕微的弧度。
“只是我到底是男兒郎，所寫所作格局有限，不敢和未來的國之棟樑們相較，能寫來博姐姐們一樂就已經是美事一樁了。”
趙懷瑜聽完他的說辭都忍不住暗自稱讚。
他自行後撤一步，既出了風頭，又給讀書人留了顏面，今夜過後大概又能多一個高風亮節的好名聲，高明啊。
柳公子雖說不貪戀名利，但他的崇拜者們可為他抱不平了，
“公子所出必然是名作，不能寫在花燈上也太可惜了吧。”
“姐姐們莫要惋惜，方才我看詩會開始之前放的煙花甚是有趣，待詩作寫成，我打算定製一批詩作煙花，專門為厚愛我的各位姐姐放一場煙花秀。不知製作煙花的掌櫃可在此處嗎？”
眾人的目光如同海浪一樣，一波波地湧向趙懷瑜所在的角落。
趙懷瑜負手而立，心下了然。
原來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柳公子跟隨著眾人的目光鎖定到趙懷瑜。
雖說容貌早已改變，但可那種淡漠又清澈的眼神不會變，只對視一眼柳公子就已經百分百確定，面前的趙懷瑜就是他所知的那位。
“不知掌櫃能否幫我一個忙，再定製一批那樣的煙花呢?”
“樂意之至。”
趙懷瑜淡淡回應四個字，她終於認出了柳公子的真實身份，心中的憂慮和警惕暫時解除。
紀柳，原來是你小子，我就說前世不認識姓柳的吧。
有了紀柳的青睞，趙懷瑜的煙花銷路直接開啟，大明星親自下場安利，不爆火說不過去。
所有人都伸長脖子看紀柳作詩去了，只有趙懷瑜坐回自已座位上又拿起那塊蛋糕來吃。
剛才是憂心忡忡地嘗，現在是放心大膽地吃。
紀柳手藝不錯，但他作詩屬實沒什麼好看的。
他能寫出什麼，完全取決於他還會背哪一首。
以趙懷瑜對他的瞭解，關於元宵節的詩，他應該只能記住那首辛棄疾的青玉案，大機率還會有錯別字，當然了，其他人肯定看不出來。
果不其然，沒一會就聽有人誇讚道：“眾裡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果然絕妙！”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其熱鬧的詩會，遠勝往年。
結束後，紀柳在錢掌櫃等人的護送下回到花船。
他臨走前那個迷倒萬千粉絲的wink是在給趙懷瑜傳遞訊號，讓她過去一敘。
趙懷瑜無奈地搖搖頭：“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是這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