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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他們北家真是好大一個坑
北藺丞背對著卿含漪坐在圈椅內，“當初不就是為了遮掩這樁醜事，才把她送到我身邊，這麼多年了，她在我手裡也從未出過問題。”他語氣淡漠，不知道的人只覺得是在陳述別人的事。
“但是你不怕這個女人再傷害到越兒。”
北藺丞拿起茶壺給北庭遠斟茶：“爸，您該相信我。”
“你母親不是已經說服她讓她自已動手打掉孩子，她怎麼還不肯離開？”
卿含漪聽到這話，瞬間如同被人釘在原地，不能動彈，她聽到北藺丞的聲音送到她耳朵裡：“估計您都知道了吧，昨天送您兒媳婦去醫院，她給接回來的。”
“老三，在我眼裡，你向來是比你弟弟更體貼懂事的，做事也妥帖。如今你哥哥身居要職，多少雙眼睛看著他出錯，這個風口浪尖上，我們北家不能被個女人拖下水。”
卿含漪抬起的視線裡看到北藺丞直起身來，他面向北庭遠開口，“爸，可是這樣，您就不怕她跑出去說您兒媳婦兒？”
北庭院輕啜口茶，隨後往桌上一擱，“那些撲風捉影的事隨她說去，本來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她自已不怕丟臉就行。”
“憑什麼？”北藺丞揚起聲來，語調也跟著高昂不少，“外界都在傳，卿含漪嫁給我是有利可圖，是目的不純。媒體又向來愛添油加醋，她還是個沒畢業的學生。嫁給我之前千寵萬愛的，如果以後的日子都要頂著莫須有的罪名過日子，這日子這麼長，她怎麼熬？”
卿含漪沒想過他真的將她的否認聽進去了，即使在知道真相的情況下。
這是個圈套，徐蓉芝和北庭院織了一張網，就等著卿含漪往裡鑽。而從剛才的對話裡，北藺丞並不吃驚，明顯對這個事也是心裡有數的。
幾個當事人都知道這件事的真相，除了卿含漪。
北庭遠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可你不能拿你兄弟的安危去哄她開心。”
“我把她養在身邊這麼些年沒有行差踏錯過一步，以後也不會的。”
卿含漪杵在門外，空氣中陡然間像是被凍住了，資訊量太大，她一時有些理不清頭緒。
不是說，虞寧只是北藺丞的一個相好嗎？
其實仔細想想，北家這樣的矜貴之家，世代儒商，不可能容忍北藺丞將一個這樣的女子帶在身邊那麼多年，北家經歷了三任太太，向來只有一任正房妻子沒有任何外室的規矩，不能破。
哪怕是一點捕風捉影的影子也不行，而虞寧就那樣陪北藺丞進出了那麼多場合，包括，他和卿含漪的婚禮。
卿含漪腳下一軟，她朝後退兩步，轉身上了三樓，她推開其中一間房門，裡面佈置看起來像是書房，卿含漪走到一旁的書架旁邊，這裡放著一個相框，裡面夾著一片類似於布料之類的東西。卿含漪抬起手想要將相框拿起來仔細端詳，身後的聲音陡然響起
“怎麼在這裡？”
她忙縮回手，轉身看見北藺丞倚在門框一側。
“我隨便走走看看。”
“不早了，回去吧。”
回到小樓，卿含漪心裡藏著事，坐立都覺得十分不安，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無辜的，但是她不能澄清。
北家這個大坑，她就這麼跳進來了，那麼深，她爬也爬不出去。
北藺丞洗漱好躺下來，卿含漪感覺到身後的床鋪往下陷了一些，心裡有憋不住的話要往外蹦：“其實你們一家人都知道我是無辜的對吧？”
卿含漪翻身平躺在床上，頭頂的水晶吊燈光耀奪目，墜下一顆一顆的光華落入她的眼底，看著繁華璀璨，富貴無極，但是砸在人身上，也能把腦袋砸開花。
她又側身過去面對著一旁的北藺丞：“你父親說的醜事，是什麼意思？虞寧應該不僅僅是你的相好這麼簡單吧？”
男人捧了本書在手裡，聽到她問起這個，倒是不驚訝，合上書本又抬手熄了頭頂的吊燈，“知道的太多，容易早衰。”
卿含漪知道肯定問不出什麼來，她攥緊被子將自已裹住，想到自已的畢業實習，心裡盤算著什麼，一會兒就睡著了。
翌日早晨卿含漪醒來的時候，身旁的被子是涼的，下樓的時候，廳內的兩個男人讓她覺得自已應該轉身上樓再睡會兒。
客廳內有種說不清的火藥味，電光火石之間好像下一秒就要著了。
北藺丞和蔚明尹兩人坐在客廳沙發內，蔚明尹背對著卿含漪坐著，北藺丞則是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內，此刻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正盯著樓梯內的卿含漪。
卿含漪目光觸及到他的，又瞟到蔚明尹的背影，低起頭邁起步子走了下去，蔚明尹是先察覺到她下來的，轉過身笑吟吟的跟她打招呼，
“小漪，你起來了。”蔚明尹又指了指餐廳那邊“，我給你帶了你愛吃的裕興齋。
那邊單人沙發內的男人聽到這句話挑了挑眉，
“昨天晚上晚了點，可能累著了，現在應該吃不下東西。”
這話說的，只要是個成年人都聽得懂吧。
蔚明尹臉色險些掛不住，他低聲咳嗽下，旁若無人的說起上次那批瓷器的事。
“上次那批瓷器，聽說其中有一個，其主人一直不願意借展，也是個華人。而且馬上過年了，葉先生的意思是年後再處理，我想如果你著急的話，我可以想想辦法。”
傭人走過來倒了兩杯茶，卿含漪徑直走向餐廳拿起杯燕麥粥，另一手拿起調羹攪拌著。她兩眼轉了轉說到：“我倒是不著急的，就是今年的畢業論文交的早，我怕年後會來不及。”
言下之意，怕是不能等年後了。
蔚明尹聽到她這麼說，站起身，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說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說完，稍微遲疑了一下。
他們這麼多年的相處，卿含漪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將燕麥粥往一旁的餐桌上一擱，上前一步說道：“我送送你吧。”
兩人肩並肩的走出去了，沙發內的男人眉毛微擰，卿含漪，倒是能把他當空氣啊！
外面，還是卿含漪先開了口。
“是有什麼事嗎？”，這些事電話裡也可以說，他親自登門，怕是有事。
蔚明尹的目光在她身上不肯挪開，他搖了搖頭：“沒有，我今天來就是想來看看你在北家過的好不好？”
說完，關切的眼神就投射過來，卿含漪躲避不及，只能扯起一抹假笑，她看向不遠處主樓的四角樓頂，“我都挺好的，不用擔心我。”
實際上，就在昨天晚上，卿含漪才知道，這北家，真是好大一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