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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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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晏隨便開啟一個偏房的房門,比主屋是小了不少,印入眼簾的是空曠的書房,只有一臺書桌和筆墨紙硯等物,書桌後側的書架上倒是擺放了不少書籍,但都已沾染了少量灰塵。書房旁就是臥室,中間沒有格擋,臥室內有華貴床架、錦緞被褥和象牙鑲嵌首飾盒等物品,窗簾用綢緞製成並點綴金銀線條,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看看這裡,再想想張家村的家和穿越前他住的小窩,不免感嘆了一句人生的落差,一邊是錦衣玉食、輕鬆度日,一邊是粗布麻衣,艱難苟活,這古代階級和貧富的差距更大更直觀。雖然聽到張清川講述過往、看到他拿出鑰匙就可以確定房子是他家的,但還是讓張學晏生出濃烈的不真實感,他在張清川的草廬裡待了那麼長時間,看著張清川在張家村安之如怡,完全沒想過他以前過得竟然是這種日子。常言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難以想象先生他的內心有多麼強大。

張清川收拾好告子書,出了主屋來尋張學晏了,他簡單掃視了一下院子,只有左偏房的門開著,無奈又寵溺的嘆了口氣,隨即噗嗤一聲笑了“臭小子,還真是會選。”張清川也不著急,只是走到偏房門口,倚在門邊輕輕敲了幾聲,屋裡的張學晏聽到聲響驚了一下,剛想出門檢視,一回頭便看到先生在門口倚著,嘴角還掛著輕笑對他說:“你小子挺會選啊,一下就挑中我當年住的屋子,那你接下來三年就住這兒吧,我這兒離州學走路僅需一炷香的時辰,方便得很。”

張學晏眼淚盈眶,差點就要哭出來,張清川又道:“但你別高興得太早,咱們有言在先,住我這兒可以,但是你得給我交租,我這麼好的房子、這麼好的地段,一年得收你一兩銀子。”張清川把眼淚又收了回去,看張學晏不準備哭了,張清川才站直了身子,正色道:“銀子我可以不收你的,但你得每年幹些灑掃收拾和做飯的活計,你可願接受?”張學晏正發愁葡萄酒生意還沒個信兒,賺錢也找不到門路,該怎麼籌措這個錢,總不能再向姐夫要吧,聽到張清川這麼說,一下就答應下來“好的先生,那咱們就算約定啦,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不能反悔哦。”

張清川走上來揉亂張學晏的頭髮,邊揉邊說“好,算是約定了,不會反悔的,這屋裡許久沒有主住人,床單被褥也全是灰塵了,你今天就把這邊打掃一下,晚上現在這兒休息一晚,我叫好馬車,咱們明兒一早就回村。”張清川說完就走了出去,留下張學晏在原地呵呵傻笑,還伸出手到頭頂整理一下被揉亂的頭髮,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到門外,看著張清川尚未走遠的背影喊道:“先生,咱們的馬車先到安城縣停一下行嗎?”張清川頭也不回的從嘴裡蹦了一個好字出來。

是夜,張學晏打掃了一下午的房間,簡單吃過晚飯後就沉沉睡去了,而張清川在主屋房裡燃著燭火仍在學習,他放下書本,看著扭曲跳躍的燭火道:“好小子,我給你一次機會,也給自已一次機會,三年後你去長安參加科舉,我也回長安再嘗試一次銓選,在你身上有我當年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二人簡單收拾下行囊就上了馬車,畢竟過不了多久還得再回來。此次回程和來時的心境完全不同了。馬車沿著主路行駛,道旁的桃花柳煙嫋嫋,微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陽光透過婉轉的柳枝灑落在路面上,猶如鋪滿了一層金色的綢緞。

馬蹄聲清脆悅耳地響起,在大道上回蕩。偶爾可以聽到遠處傳來的牧童牛羊齊鳴之聲和遠處村莊傳來的雞鳴犬吠聲。路邊不時有行人匆匆而過,穿著五彩斑斕的錦衣繡服。

等到出了秦安城,沿途風景如畫,田園風光盡收眼底。看到了一片片金黃色麥田在微風中搖曳生姿;遠處青山疊嶂、碧水潺潺;樹影婆娑、百花爭豔。

偶爾經過一座農舍,在門前可見老農耕作、少女紡線、小孩戲耍。每當經過一處茶園和果園時,隨著微風拂面,似乎還能聞到清新怡人的茶香和果實氣息。

馬車上,張學晏像一隻頑皮的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不時將頭探出馬車車窗外看著外面的景色,然後扭頭回來就嘰嘰喳喳得跟張清川分享看到的畫面,張清川也從不掃興,面對張學晏的分享都會微笑著回應,等到張學晏再探出頭去時,張清川臉上的微笑就變成了無聲的大笑,嘴角裂開,眼神欣慰,像是看著自已家的頑皮小子在招貓逗狗一般甜蜜且無奈。

隨著日頭微微偏西,馬車到了安城縣外,馬車師傅問了具體地址,張學晏將張虎酒館的名字告知了他。馬蹄聲陣陣,很快到了酒館門口,張學晏也不敢多耽誤時間,下了馬車疾步走進酒館,看了一轉沒有發現張虎的身影,於是喊來一個小二問詢,小二說“少爺午時前被商隊的一個夥計叫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張學晏心想只是考到州學這種事也不是一定要現在就告訴張虎,既然他有事那就算了,過幾日從村裡出發再來跟他打個招呼也一樣的,別耽誤了今天回村的行程。想到這兒他對小二說沒事,不是什麼要緊事。然後也不遲疑,轉身就走,小二看張學晏也不說清楚,低頭低聲嘟囔了句“奇奇怪怪的人”,繼續服務去了。

上了馬車,張清川疑惑怎麼會這麼快,那還特意來一趟幹嘛,張學晏把小二的話複述給張清川聽,二人都沒在意,只是告訴馬車師傅,這下直奔張家村就行了。

等到天微微黑,馬車到了張家村村頭,張清川和張學晏二人暫時分道揚鑣,各回各家,看著張學晏壓抑不住的開心,也不多言語,叮囑他回去走慢些。張學晏先是給先生行了一禮,拜別先生後拔腿就跑,張清川絲毫不奇怪,嘆了嘆氣“就知道這小子聽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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