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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及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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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先生離去之後,宅子裡彷彿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哀愁。張學晏每日依舊如常,買回兩人份的食材,精心烹製晚餐。他習慣性地喊著“先生,吃飯了”,然而回應他的只有迴盪在空曠房間裡的迴音。他默默吃完自已準備的兩人份晚餐,心中泛起一絲寂寥。

程知棟的到來,打破了宅子的靜謐。寧靜的院落裡,瀰漫著新的氣息,張學晏的心中也泛起漣漪。初時的不習慣在程知棟的熱情與率真面前逐漸消融,他亦發現生活中的種種瑣事被程知棟打理得井井有條,就連新衣物的購置也是程知棟一手包辦。這份照顧,讓張學晏心中的牴觸感慢慢消融。兩人共同分擔家務,雖有時因程知棟廚藝不佳而留下一些小小的遺憾,但更多時候是兩人圍坐在一起共食的溫馨。

每當夜幕降臨,宅子裡瀰漫著飯菜的香味和歡聲笑語。雖然張清川先生不在身邊,但這份新的陪伴與溫暖,讓張學晏心中湧起新的希望。每當他望向窗外,心中總會湧起對先生的思念。遠方的長安,先生過得如何?何時能再次親手為先生烹製飯菜?然而,生活的變數無法預測,他也知道,如此這般安穩舒適的生活不會持續太久,需要儘快成長,尋求解決之機。

夜色朦朧,張學晏與程知棟在院中晚餐時分,兩人交談甚歡。程知棟對張學晏的農家出身更加欽佩,對他那從艱難環境中磨礪出的才華愈發崇拜,時常向張學晏討要寫詩的靈感。而張學晏也從程知棟口中得知了其家族之深厚底蘊。

程知棟家世居秦安,多年以來家族經商。從隋末晉初的繁華到現在程家商會獨大的格局,昔日程、劉、李、趙四家爭豔,如今只剩程家一家顯赫、屹立不倒,甚至獨佔半城。這其中的滄桑歷程,猶如一部史書,記載著程家的輝煌與榮耀。

程知棟之母,乃是京兆韋氏的庶女,名曰寶月。當年其父赴長安學商時,有緣得遇此佳人,將其拐回秦安,成就一段“佳話”。

談及往昔,雖是從父母那裡聽說的,但程知棟還是不禁動容。據傳其父初遇其母之時,一眼驚鴻,念念不忘。韋氏之閨秀,舉止雅緻,未有世俗之氣,相識之後,對程家良的商人身份也無半分鄙夷。其父商人之子雖身份卑微,卻傾盡深情,心生誓言:非此女不娶。這場曠日持久的追妻之旅,終以佳偶成雙為結局,令人欣羨不已。

然而,程知棟言及至此,忽而忍俊不禁,掩面大笑。他說他父親未曾料到,他娶回家的那位程夫人並非尋常大家閨秀那般柔弱,而是一位巾幗英雄,槍術精湛,武藝高超。婚後更是掌家嚴謹,讓他被管的心悅誠服。

張學晏被程知棟的開朗氣質所感染,隨之放聲大笑。笑聲之中,兩人的心境如同那清澈的溪流,暢快淋漓。笑聲漸漸緩和,程知棟的言談突然轉換方向,他談起了詩會的事宜。

他道:“學晏兄,宣傳工作是採納你的建議,秦州之地,恐怕如今都已傳遍了秦安城雕花樓將要舉辦一場盛大詩會的訊息。”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由衷的欣慰,他欣慰的是張學晏的學識從不讓人失望。從各個茶樓、酒館、客棧下手,請人演戲時大聲聊天透露出訊息、請說書先生說完書後順帶講出訊息,這些宣傳手段都是他們此前未曾見識過的,不光這次能用,以後也都能用。

張學晏聽後,心中既是欣喜又是憂慮,他道:“但願如此,只是到時候我恐怕會緊張。”話語間,流露出些許的忐忑與迷茫,程知棟聽後,笑了笑,安慰道:“以學晏兄之才,定能在詩會上大放異彩,何需緊張?”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信任。

程知棟眼見張學晏言談間神色一滯,彷彿陷入某種神秘的沉默狀態。他連連呼喊,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迴盪,然而張學晏卻如石雕般毫無反應。程知棟心中湧起一股不安,他焦急地在原地踱步,不時觸碰張學晏的身體,試圖喚醒他。

眼見呼喚與觸碰皆無效,程知棟不禁慌了神,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張學晏身邊上躥下跳。終於,他下定決心,伸出手臂,準備推一把張學晏,想以此喚醒他。不料稍一用力,張學晏便直直地向後倒去。

這可把程知棟嚇得不輕,一時間沒了主意,想要把張學晏搬到床上去,結果沒想到張學晏太沉了,根本搬不動。於是他快步跑到門口,開啟門把守在門外的馬車伕喊進來幫忙,二人合力將張學晏抬回房間,等張學晏被安置在床上,程知棟和馬車伕二人都已經是累得滿頭大汗。

馬車伕還嘟囔著,“這麼年輕的孩子怎麼會有這麼結實的身塊”,但程知棟沒時間思考這個,吩咐馬車伕速到醫館請個大夫過來看看,而他自已要守在張學晏身邊。此刻的他,心中憂慮如潮,但表面仍保持著冷靜。他知道,此刻的自已要保持清醒,必須守著張學晏,直到大夫的到來。屋內靜寂,只有張學晏平穩的呼吸聲,讓程知棟稍感安心。程知棟望著張學晏沉睡的容顏,心中默唸:“學晏兄,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其實,昏厥前的張學晏只是在說完自已會緊張那句話時聽到了久違的系統提示音“檢測到宿主名下詩文傳播人數達到10000人,完成高階成就,特發放高階成就獎勵:博聞強識。”

真是打瞌睡送來了枕頭,他還沒來得及笑出聲來,只是回憶了一下穿越前的記憶,整個人一下就斷電一般凝滯住了。穿越前的種種經歷,那些忙碌而喧囂的都市生活,溫情而純真的少年時光,五花八門的資訊資訊,還有高樓林立、車水馬龍都一股腦擠進腦海中。

一時間,他的思維如斷線風箏般停滯不前,整個人彷彿置身於混沌之中。此刻的他彷彿沐浴在一道巨大的洪流中,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這一刻靜止了。周圍的景象似乎正在漸漸模糊,他感覺自已彷彿在沉淪中找尋著那一抹微弱的光芒,彷彿又回到了穿越之初見識到的那片神秘灰色空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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