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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紅丸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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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搏人應見慣,總輸他,覆雨翻雲手\"

天啟元年,此處姑且暫稱為泰昌元年。對因服用重金屬導致病情加重即將退出歷史舞臺得到明光宗朱常洛以示尊重。

在大明朝這個內憂外患的時刻想要改變糜爛局勢,唯一能做的就是透過殘酷的手段以求能夠力挽狂瀾。殺人從來不是一個皇帝解決問題第一選擇,但對於已經病入膏肓的朱常洛來說。如果能夠透過殺人獲得治癒自已已經破敗不堪的身體,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下令殺人。殺的越多越好,任何人在即將死去的時候都在奢望能夠在活下去,興許活下去自已就能夠改變已經發生過了所有不甚滿意又或是修補過去不堪的過往。皇帝尤為甚之,當得知龍虎山道士存有肉白骨活死人的神丹之後。朱常洛似乎覺得上天以及早已作古的祖宗們都在極力的保佑他,於是連發數道聖旨前往龍虎山派人取來。期間但凡有不從者,無一不是身死族滅。

“周御醫,陛下的身體如何。是否真的藥石無醫了。”,方從哲站著窗邊問著剛為朱常洛診斷後的御醫。剛問完便覺不妥,隨即便擺擺手將周御醫打發出去。自從皇帝臨幸鄭貴妃進獻的數十個美女後,當今的皇帝便一病不起。本來並非不可救治,但是那個賤人卻安排人給皇帝服用瀉藥。導致皇帝最終只能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可笑我大明朝難道真的就要因此墮入深淵嗎?方從哲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流,內心五味雜陳。此時的多希望自已能夠以身代之,為大明朝能夠擁有一個身體安康的皇帝。事與願違啊,方從哲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來往的人流。直到家裡的老僕方圓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皇城外的天黑了,皇城內的天卻燈火通明。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卻又有條不紊地執行著自已手裡的任務,執勤的執勤,灑掃的灑掃。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去作妖,無論是誰。宮殿前的太監們正在努力的清洗著地板上殘留的血跡,而味道卻早已經被各種精怪吸食乾淨。這是今天第三趟了,程遠提著水桶不斷地衝刷著地面上的血跡。他早已經麻木了,自從皇上躺在床上第一天開始。之後的每一天他都被安排過來清除停留在石板上的血跡,有的時候是乾枯的,有的時候卻是新鮮的。程遠的內心不斷在想是不是那位去了,自已就不用再來洗這個讓人作嘔的地板。自已是不是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和程遠有相同想法的人,在這個燈火通明的皇城內究竟有多少卻不得而知。但站在鄭貴妃面前的崔文升卻是巴不得皇帝立馬暴斃,這樣自已就又可以跟著回到自家主子身邊服侍了。

“小崔,你說那個小色胚子熬不熬得過這個月。得虧的讓你把藥換成的瀉藥,要不然朱常洛現在也不會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他早就該死了,拿了我皇兒的皇位還害死我兒。報應,這就是報應。哈哈哈”,端著的鄭貴妃此刻笑得格外無所顧忌。

“回娘娘,小的已經問過了。說咱們那位一晚上可是如廁了不下幾十趟,這種情況即便是個身強力壯的壯年不也得去了。更何況咱們那位色中狂人,娘娘您就等著瞧吧”,崔文升說著把手裡的糕點遞給了鄭貴妃。

自從崔文升被擢升為司禮監秉筆後,他便就再也沒有待在鄭貴妃身邊。自已自幼服侍鄭貴妃,在旁人看來鄭貴妃對他而言無非是一個主子。服侍皇帝難道比服侍貴妃還要讓人嚮往。但是崔文升卻不這麼認為,在他的內心中。鄭貴妃就是自已的母親,更何況鄭貴妃的兒子朱由汕卻是被當今陛下秘密派人害死的。崔文升此刻恨不能立刻衝到朱常洛的床前親手掐死他。當然,這只是個想法並不需要去實施。

躺在床上的朱常洛此刻並沒有多餘的氣力去關心周圍發生的任何事情,唯一能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鴻臚寺李可灼進獻上來的龍虎山神丹。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大太監將神丹拿過來,在自已努力的用力吞嚥掉髮紅的神丹後,朱常洛的臉色變得越發的紅潤起來。身體裡似乎有一種力量往四周蔓延,朱常洛抬起手準備扶著床邊坐起來。床邊的大太監連忙伸手扶著朱常洛坐了起來。

“陛下你慢點兒,陛下你可算好起來了。這下老奴安心了”,大太監韓拾一邊用手抹著眼淚一邊開心的說道。

“你這個狗奴才,慣會哄我開心。去把殿外的方從哲叫進來,我有事說”,朱常洛笑著吩咐韓拾道。此刻的朱常洛與其說是在笑,還不如說是在哭。朱常洛從感覺到自已身體的力氣在恢復的那一刻有過欣喜,但當他坐起來的時候身體傳來的訊號給了他迎頭一擊。現在的他四處僵硬,無論怎麼用力身體都沒辦法按照自已的意識而活動。他知道自已的大限將至,此時的他也不再奢望自已的身體能夠恢復如初。只是在心底懇求上天在給他一段時間,安排好大明朝的未來。

“參見陛下,陛下身子可好受些了。”,進來的方從哲跪下請安道。只是一瞥,方從哲就知道。眼前的陛下的生命已經快走向盡頭了,喊自已進來恐怕是安排後事了。

“方先生,朕有些話要說。”,朱常洛吃力的說著,

“陛下,臣聽著。”,方從哲回道。

“朕傳位於太子朱由校,名你為顧命大臣。鄭貴妃冊封太后事宜退後,待太子登基後再做安排。”,朱常洛一邊說著一邊示意韓拾將盒子的詔書用印。

泰昌元年,朱常洛在皇城內一片哭聲中帶著他的奢望回到了天上。天下縞素。

“汕兒,娘終於為你報仇了”

“小主,我終於替你出了口惡氣了”

“終於不用在去清洗讓人作嘔的地板了”

“陛下,奴才韓石頭來陪您了”

這樣雷同的聲音遍佈在皇城中的每個角落,並不是所有人都在為皇帝的逝去而痛哭流涕。人類的悲傷並不相通,唯有四處掛起的白布傳遞著同一個資訊皇帝的逝去。天下的百姓在得知皇帝已經死去,並沒有表現得如何如何。該幹農活的依舊幹著,他們或許早已對這個朝代沒有過多的奢望。只希望自已能夠安安靜靜的度過一生。

死去的人,沒有人會投入過多的精力再去追究這個人為何死去。即便這個人曾經是萬人之上的皇帝,這個現實的說法依舊成立。隨著泰昌帝的離開,大明朝的天才木匠皇帝朱由校也走上了歷史舞臺。在一陣匆忙的登基儀式之後,朱由校坐上了皇位。其實他對這個位子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自幼不得寵愛又無臂膀。對他而言這個皇帝做的,還不如自已親手做出來木工玩意兒讓他感到開心。每天的早朝,朱由校都恨不得下旨將廷下的臣子們全都砍了。然後自已快快樂樂的去做自已喜歡的木工多好。

“陛下,關外的韃子正在起兵攻打瀋陽,遼陽。還請陛下派兵前去救援,再不馳援恐怕遼陽瀋陽不保啊”,方從哲朝著上面正在走神的朱由校說道。

“方大人,請問該派何人前往呢。”,朱由校驗從發呆中回過神來問道。

“臣,推薦梁文達”,方從哲說道。

“準了,即刻命梁文達領兵前往。還有其他事情,沒有的話退朝吧。”,朱由校不耐煩的說完。便起身離開的朝堂,留下了面面相覷的大臣們。這樣的事情在天啟年三月之前的每個早朝都在重複,廷下的群臣依舊沒有習慣。準備相互攻訐的對頭們也沒了攻擊興趣,總有股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的錯覺。

“陛下,老奴給您尋來大被同眠床的製作圖紙。”,魏忠賢拿著一張圖紙遞給了正在努力刨木頭的朱由校。

“快,你這狗才。快拿來給朕”,朱由校聽聞魏忠賢說尋到了傳說中大被同眠床,連忙放下了手中的刨木機。赤著腳快步走過去。

“好,果然是絕妙啊。快著人去找些上好的楠木,朕要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床怎麼做。”,朱由校喜不自勝。

這是他登基以來為數不多開心的時候。自從父王仙去之後,朝中的那些臣子不斷地找自已麻煩。不是說河南那邊出現了旱災就是誆騙河北出現了流民,還好我的身邊有魏忠賢。要不然真就被那些臣子糊弄成聾子瞎子,一個坐在大殿上的擺件。這樣的腦子在朱由校的腦海裡從登基以來就未曾撇去。做皇帝他是不專業的,但是做木匠卻能稱得上天才。朱由校沉浸在他得木工世界,而此時大明朝卻處在一個搖搖欲墜的境地。當朱由校透過魏忠賢下旨,如非非必要無須早朝之後。大明朝的群臣又再一次的沉浸在悲痛當中。

天啟年三月當梁文達領命從京城的南門馳援瀋陽而去時,京城的北門卻迎來了傳達瀋陽,遼陽陷落的快馬。一進一出,朝野震動。大明京城的城頭從初春的迎風展顏笑開懷變換成面風落淚飄三丈。天啟元年的春日似乎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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