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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第二日，陽光才微微照到樹梢，葉如漫就指使蒼巽去叫醒了毫無防備地睡著的常五百。
“唔。”常五百睡眼惺忪，非常緩慢地伸了個懶腰，這才起身。
葉如漫饒有興趣地看著常五百這副小白兔的樣子，心裡只覺得好笑，這人表面上一臉無害的樣子，事實上修為並不低。接近他們，不知道真的是為了昨天那一頓烤兔肉還是有什麼別的打算。
“既然醒了，就上路吧。”葉如漫見常五百看向自己，淡淡說道。
常五百點點頭，打著哈欠朝一個方向走去。
“走路？”見他如此，葉如漫挑眉問道：“這裡離魔界大門還有多遠？”
妖獸森林如此之大，要靠走著去，還不知道要幾天幾夜。
常五百一愣，隨後口中唸唸有詞地算了半天，這才道：“還得至少七百里。”
“七百里？走著去？”葉如漫有些無語，看著眼前想要扮豬吃老虎的常五百，也不好揭穿，微微思索後說道：“這樣吧，你指個方向。”
常五百不明就裡，朝著林中一處指了指。
下一秒，就被葉如漫拎著衣服領子提在了空中。
昨天夜裡下了雨，天上還有愁雲沒散去，打在身上溼漉漉的，葉如漫如今吸收了先天水木靈氣本源，身上不用再貼金剛符也能避水，倒是苦了被她拎在手裡的常五百，水汽噼裡啪啦地摔打了一頭一臉。
等御劍行過約莫七百里，葉如漫將他從手裡丟下來的時候，眼神都迷離了些，身上的衣衫全都溼透了，頭髮散落。
一旁的蒼巽臉上都忍不住掛上了缺德的微笑。
“到了？”
偏偏葉如漫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眼前這條橫在妖獸森林盡頭的巨大溝壑，問道。
常五百隻得虛弱地點點頭，說不出話。
葉如漫看著眼前魔氣翻滾不息，黑霧瀰漫詭光乍現的巨大溝壑，嚥了口口水。這魔界之門給她的震撼不比之前的巨大鮫人小，稍微往溝壑邊靠近一些，甚至能聽到生靈哀嚎，看到千萬條畸形的手臂在黑霧中摸索，好像要把靠近的人全都拉入這煉獄之中似的。
魔族的生存環境也太差了吧，葉如漫在心裡默默吐槽道。
“不要拿你們人族的價值觀去看人家魔族。”度寒雁敲打道。
是是是。
葉如漫嘆了口氣，看向還在一旁發抖的常五百。
那常五百瞧見葉如漫的目光，默默往蒼巽身旁挪了挪，臉上還有淚痕，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
“從這裡下去就能到魔界？”葉如漫笑了笑，輕聲問道。
常五百此時已經退到了蒼巽旁邊，攥著他的衣角，害怕地點了點頭。
“唉，不要怕嘛……”葉如漫說著，猛地靠近常五百將他拎起來，默不作聲的在他背上畫了個尋蹤符，隨後溫和地掐了一把他嫩出水的小臉，“這樣好不好，你先下去看看，我們隨後就來。”
度寒雁是真的不知道葉如漫是如何從之前那個至少表面上還能維持溫文爾雅的文靜姑娘變成眼前這個小惡魔的，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
此時，葉如漫已經將常五百丟進了那條泛著黑氣和腥臭氣味兒的巨大溝壑中，魔氣翻湧兩下，常五百的身影就已經看不見了。
不過之前在他背上畫了尋蹤符，葉如漫此時便能透過神識感知到常五百似乎穿越這道溝壑後傳送到了什麼地方，氣息和這方世界有所不同，過了一會兒，才放心地點點頭和身旁的蒼巽說：“看來那小子真的沒騙人。”
蒼巽卻不說話，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此時頗為嫌棄的從不知道哪裡取出一副面具戴在臉上。
“咦，這東西還沒見你戴過。”
那面具只能遮住半張臉，露出個好看的下巴，上面的紋飾很簡單，但卻可以遮掩之前蒼巽周身那種若有似無的特殊威壓。
“怎麼？不會你這種年紀，在魔界還有老相好吧？”葉如漫好奇地問道。
原以為蒼巽會毫不客氣地反駁幾句，卻沒料到好像被葉如漫說中了似的，扭頭看向一邊。
“估計他也不知道。”度寒雁偷偷和葉如漫八卦起來，“畢竟他一睜眼就是這麼多年了，估計是這裡有什麼熟悉的氣息吧。”
聞言，葉如漫又偷偷瞄了一旁戴著面具背手而立的蒼巽，嘿嘿一笑。
“行了，那就快點下去吧。”雖然嘴上說的如此輕鬆，葉如漫心裡其實還是有些許忐忑，操控手上的斥靈玄鐵絲繞著蒼巽左手手腕打了個結，“別走丟了。”
跳入溝壑的一瞬間，葉如漫就有些後悔了。
那股難聞的腥臭幾乎是灌入耳鼻的，就算葉如漫及時遮蔽了五感，也好似嗆水一樣充盈在鼻腔口腔裡，更難耐的是四周溫度的灼燒，眼前自然是一片漆黑，卻不敢放出一點神識到這片黑霧之中，濃郁的魔氣灌入體內，葉如漫丹田處都感到有些滯澀。
不知道過去多久，眼前才恢復了光亮，葉如漫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有些噁心地乾嘔了一會兒。
“怎麼樣，這種異域風情不錯吧？”偏生度寒雁還要賤兮兮地補刀。
葉如漫此時無心回答他，連忙從鏤金鐲子裡取出一瓶五靈莓靈液喝了下去，頓時感覺唇齒生香，通體舒暢，將方才那股難受勁兒壓了下去。
這才得空原地掃視了一眼周圍。
魔界的環境實在是……非常不符合人族價值觀。
遍地的黃沙，陰風呼嘯，目光所及之處，連個人影也沒有，時不時腳邊還會多出來些噴薄的岩漿，過一會兒又凝結住，儼然一副人間地獄的樣子。
“哎呀，魔界嘛，是這個樣子的啦。”度寒雁無所謂道，“這裡估計是邊界處吧，或許到了城鎮裡就好了。”
雖然想反駁，但他說的好有道理啊……魔界似乎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葉如漫默默想到。
又長嘆一聲，將渾身氣息收斂起來，同時停止了周天運轉和外息的吐納，這裡的魔氣似乎和她修煉的靈氣有所衝突，那種丹田滯澀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索性就直接停止，反正她體內還有先天本源靈氣，自給自足也是夠了。
“你怎麼樣？”葉如漫朝著一旁的蒼巽揚了揚下巴問道。
“切。”蒼巽發出了不屑的聲音，意思很明顯，大爺我金尊玉體，能和你們這些凡人一樣嗎？
葉如漫才懶得理他，放出神識查探了一下常五百所在的地方，還不忘將系在蒼巽手腕上的絲線收回來，這才朝一個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