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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一絲朝陽從山間冉冉升起。
山寨裡的一切都化作狼藉，血腥味瀰漫，無數血漬還未乾涸。
楚丸揹著昏迷不醒的“小三兒”唐觀禮輕輕落地，他眼神四掃而過。
看著化為廢墟的山寨，默不作聲，眼睛睜得滾圓，上下兩排牙齒來回摩擦，吱吱作響。
一臉疲憊的唐老頭落到地面，他看著一旁的楚丸眼中的驚訝遲遲未散。
一陣經歷了火的炙烤的焦泥味兒，隨風襲來，徑直的撲向前者，這才讓他從中醒了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副殘缺，破敗的景象，這於他所想像的山寨完全不是一個樣，兩者宛若雲泥。
他看著眼前一片廢墟，眼神無不顯露出驚歎與惋惜。
“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老頭不再淡定，他向著楚丸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而後者沒有任何的動作，臉色陰沉無比。
唐觀禮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四周也沒有回應，只有空蕩蕩的殘破建築被冷風吹的嗚嗚作響。
楚丸攥緊拳頭，骨骼間傳來一道道細微的嘎吱聲。
許久。
“唐老爺子，讓您見笑了。讓你們一來便碰到這幅場面，現在沒有地方可供你們住的了，等會兒晚輩送你們到附近一家農戶住上一段時間，順便幫穩住傷情，至於要治俞小三兒的傷估計要推遲上那麼一些日子了，不過您放心……”
“沒事的，你大可放心的去吧，不用理我們。況且老夫也相信楚小友的為人，不過得小心。”唐老頭連忙開口，沒有絲毫架子。
楚丸點頭，在安頓好唐氏爺倆後徑直離去。
……
一處山谷地帶，無數樹幹支離破碎。坑坑窪窪，大坑一個接著一個，好似被隕石撞擊一般。
周遭原本還是巍巍大山的景象，也變得異常的突兀。完全與幾里外的翠綠山川格格不入，這好似被開墾採礦過的一般。
不過若是仔細一看，那便會知道這裡發生過一場規模浩大的打鬥。
所行之人，無一不被這一幕，深深嚇到。
這得是有多大的能量才能達到這一步，完全超出了一眾低階修士認知的範疇。
當然，在這附近也不僅僅只有這一幕。
只見一條通往臨安的官道上，被轟出一大片空地。範圍也不弱於那山谷一帶。
“咳，妖蛇！”李泉生噴出一口鮮血，全身虛弱無比。
他的眼神有些麻木，已然沒有在下船時的那般傲氣。甚至到現在他的眼中還有一段，讓他感到極為驚恐的畫面，揮之不去。
而在他的身旁，正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個老者，躺在血泊中，只見他的全身大傷無數，衣衫破爛不堪。
“咳，族叔！”
李泉生跪倒在地，再次口吐鮮血，眼角淚水劃過，周圍一片寂靜，隨行的更是僅剩他一人。
而坐在河邊上的楚月，亦是滿臉沮喪，雙眼空洞。
……
“最近的南秀不太安寧，邊界摩擦不斷，商隊的業務也更為的難做了。”黃鳴賈整了整臺上的文書，臉色嚴肅。
“大人，若是有一個強大的高手鎮場，也許可以解決我們很多的麻煩事。”一旁的管事放下手裡的書卷，眼睛一亮。
“高手?”黃鳴賈猶豫了片刻，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對！”
“不過南秀的妖族已經不再安分，內部有了或多或少的混亂，恐怕……”黃鳴賈一臉憂心忡忡。
……
霸莊寨門口，楚丸看著那破爛不堪的牌匾，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當中，現在的他腦子混亂。
在安頓好唐老爺子爺孫二人之後，他沒有選擇第一時間跑去送死，而是孤零零的看著這破敗的山寨。
他不甘、自責、無力、懊惱與悔恨。
而大傷未愈的他也知道，對上蛇妖它們勝算也基本為零。
“都怪我，還真是太年輕了些，為什麼就想不到對方來的這一出呢！”
“要是，要是自己能夠再強大，思緒再成熟一點，那便不會有這場畫面了。”
楚丸臉色陰翳。
作為一個決策者，他是不稱職的，也是不負責任的。三兄弟建立起來的勢力，一時間化作虛無，多少的努力終成黃土。
在這山寨建立點這些年來，風風雨雨，他雖吃過苦與虧，也吸取過很多教訓。三兄弟勵精圖治，積極招攬人馬，賢人異士。
本以為這些便能讓他，以及背後的那些手下們越走越遠，成就輝煌。
可事與願違，實際並不是，他所想象的樣子。而他也沒有一直平步驚雲，現如今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這不禁讓他想到了那個男人，那個拖著傷殘的身體出現在他的世界裡面的男人，楚丸也終於體會到了他嘴裡的痛苦，以及他嘴裡的心酸了！
是啊，我們有時候就是這樣，我們理解對方，深感對方的處境的不易，但自己沒有真真正正的痛過又何曾感感受到，對方那最為真摯的，最為無助的一面呢。
又豈能是一句，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能就此逆轉的？
良久，腦海中浮現出，老爺子臨走之時的畫面，前者那帶著久久不能平復的眼神，望著他:
“這亂世需要有人來擔當大任，作為他的後輩，身上留有霸王血脈的我們，不該沉淪！老頭子我老了，走不動了，修為更是日益衰退，歲月已經磨平了我的稜角，我能做的已經不多了，但你還年輕，你不能就這樣跟我一樣！”
霸王，一個古老且令人聞風喪膽的稱謂。
同樣他也是孤身一人！
……
雪山天池。
水底下，建有一個巨大的水牢。
一根根深藍色的冰柱肆意蔓延，漫山荊棘叢生。
在它周身寒氣瀰漫，滲入骨髓，直擊靈魂。
在這水牢裡，正囚禁著兩個滿身是傷的人。他們的四肢被無數冰刺扎穿，被筋脈穴位盡數封禁。
他們低下頭眼神渙散，毫無鬥志，像是個死去的人一般。但他們還是吊著一口氣，存活至今。
“沒想到，你也來了。”顧臣生自嘲的看向旁邊的宇文武，後者低下頭沒有言語，他繼續又道:
“還好，小丫頭沒跟你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