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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喬嘉人接到電話，得知小舅舅進了局子，昨晚的擔心變成了現實，趕緊就打車趕來了警局。
辜寧川帶著律師正好也在場。
她求了半天情，希望與辜寧川和解，嘴皮子都磨幹了都沒用，歇口氣正要再求情，卻被辜寧川不屑一顧地打斷：
“行了，你不用再給你舅舅求情了。他昨天打我兒子的時候，可沒手下留情過啊，那可是拳拳到肉，往死裡打，要不是運氣好，我只怕都看不見辜樊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舅舅這是故意傷人，我一定要依法究辦。”
喬嘉人蜷緊手。
辜寧川從來就瞧不上他。
五年前，她和辜樊談戀愛時，如此。
現在，也一樣，說話時，都懶得抬頭看她一眼。
在這個中年男人眼裡，她就是個對兒子前途毫無益處、只會拖累兒子的廢物。
如今她舅舅把兒子打成這樣，更是讓他厭惡到了極點。
五年前她不怎麼敢辜寧川說話，可現在已經不是五年前了。
她抬起臉，一字一字：“那辜先生又知不知道為什麼我舅舅要打他？”
辜寧川冷笑：“還能為什麼？不就是因為我兒子甩了你麼？男女戀愛，合則聚，不合則散，很正常的事，分個手，至於把人打成這樣嗎？不是我瞧不上你們這些人，但你們這種窮人，就是沒素質。”
喬嘉人看著他：“辜先生你可以為了你兒子受傷大動肝火，我舅舅是我的至親，為什麼就不能因為我被辜樊傷害，為我出氣？辜先生，做人不能太雙標。我和辜樊分手五年，我從沒招惹過他，是他突然跑來騷擾我，糾纏不放，我舅舅生怕他為難我，為了保護我才一時衝動，情有可原，還請辜先生就這麼算了，這件事我舅舅是有錯，可辜樊也不是沒錯，鬧大了，誰都落不到好。”
辜寧川這才抬起臉，鏡片後沉沉陰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這麼多年不見，嘴皮子倒是比以前利索多了。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你想怎麼鬧大啊，又想怎麼讓我落不到好啊？”
這話分明是就瞧不起喬嘉人一個弱女嬌質，威脅她別想跟財大勢厚的辜家鬥。
正這時，有人衝了進來：
“爸！你不要為難嘉人，我說了不關別人的事，我不追究任何人的責任，你讓人放了沈昔年，回去吧——”
辜寧川見辜樊一身傷，一瘸一拐地來了警局，刷的站起身氣急敗壞：“誰讓你過來的？不是讓你好好待在家嗎？”
辜樊得知爸報警將沈昔年送進警局，就跑了出來，這會兒擋在喬嘉人面前：
“總之，爸，你快點撤訴，讓警局放了沈昔年，我絕對不會告他的。我的傷和他無關！”
辜寧川恨鐵不成鋼：“臭小子，我看你是腦子也被打傻了吧？這女人的舅舅把你打成這個鬼樣子，下手再狠一點你的命都得丟，你還為她說話？昨天還不肯回家，想瞞著我，不讓我看見你的傷，要不是你女朋友杜莞允跟我說，我還矇在鼓裡！你這麼護著這女人幹什麼？她跟你早就沒關係了！”
辜樊卻執意：“反正我不會起訴沈昔年，爸，求你，放他一馬，別追究了。這事我也有錯。”
“夠了！”辜寧川惱怒瞪一眼特意過來護犢子，跟自已唱反調的兒子，示意隨行的保鏢上前：“把他押回家去，關進房間，不讓他出門，誰再讓他跑出來，我讓誰滾蛋。”
保鏢立刻上前就一左一右架起辜樊，往警局大門口拖。
辜樊受了傷，走路都難，根本沒法反抗，硬生生被拖走，嘴裡還在嚷：
“爸，你別起訴，放了沈昔年——嘉人，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舅舅有事，對不起……”
辜寧川恨恨看一眼兒子，再懶得廢話，準備帶著律師離開，喬嘉人攔住：“辜先生，請你再多考慮一下，辜樊也說了，這件事他也有錯，不如我們和解吧——”
“住嘴，”辜寧川低吼：“我已經決定了，你別以為那小子被你迷得昏了頭，跑來給你求情，就尾巴翹上天，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舅舅得到應有的懲罰，把牢底坐穿！”
喬嘉人還要說話，卻聽腳步聲逼近，又有人進來了。
這次儼然不是辜樊。
她回頭看見來人，整個人微微一震。
是辜北丞。
他竟然來了。
辜寧川看見弟弟來了，也是一訝，隨即皺眉：
“你怎麼來了？”
辜北丞目光落在大哥氣怒交織的臉上，聲音淡得聽不出任何思緒：
“大哥是準備追究沈昔年打辜樊的事？”
“難道你覺得不應該嗎？”辜寧川冷笑，“你不會也是來幫這個女人說話的吧？辜樊被她迷暈了頭就算了，你幫她說話我就實在不懂了，你和她有什麼關係？五年前要不是這女人，你也不會被迫離京跑去異國他鄉吧？反正你們都別勸我了，這個沈昔年，我是一定要告的！”
辜北丞神色不改，只指了指隔壁一間警局會議室：“借一步說話。”
辜寧川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想說什麼？我不管你說什麼，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先聽完再說吧。聽了，大哥你再決定。”
辜寧川終於還算給這弟弟一點面子，拂袖轉身，推門進了會議室。
辜北丞正要進去，喬嘉人回過神，跟上前，情不自禁一把拉住他的手：
“辜……”
他明白她想說什麼，另一隻手掌滑下去，握住她的手，嗓音令人安定：
“你舅舅不會坐牢。”
然後捉起她皓腕，輕輕放下去。
喬嘉人看著進去，無端端一顆心已經落回了原地。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出現的那一刻，即便他任何事都沒做，就安心了不少。
辜北丞推門進去，辜寧川坐在一張椅子上，不耐煩：“有什麼話，快點說。不過我勸你別廢話。如果是你自已兒子被打了，我看你急不急。”
辜北丞淡道：“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辜樊捱打，你自已這個當父親的，也脫不了責任。”
辜寧川一怔，繼而冷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能有什麼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