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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藍吐了口煙，望向窗外。
一汪清澈的海水，懸浮在離酒店不遠處草叢的上空。
它像是被什麼透明的東西託著，反重力地懸在半空中，形成一排排厚重的水牆。
隨著大量水流注入，它不斷堆砌、升高，逐漸變成一座“水籠”，包裹著酒店的四周。
以如今水流注入的速度，估計到了晚上，“水籠”就能徹底形成，只待一聲令下，將中央的酒店淹沒，洗淨整個世界。
“你在看什麼？”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隨著聲音出現，一隻手搭著冰藍的肩膀，曖昧地揉了揉。
冰藍臉上不耐煩一閃而過，隨後面無表情地抖了抖肩，將那隻手甩了下來，“沒什麼。”
她收回視線。
身後站著的王異龍朝著冰藍之前看的地方望過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事物，只有草叢上方的雲在緩緩移動，擋住了正午的烈日。
“今天酒店不營業了嗎？”冰藍假裝好奇地問他。
雖然鏡子空間乾的是夜晚的皮肉生意，迎來送往客人不少，但是酒店裡的姑娘在白天也不得閒，要做好各種準備。
唱歌的、練舞的、烹調飲食的、打掃衛生的......王氏兄弟想把這裡打造成末世的溫柔鄉，前期準備當然不少。
王異龍搖搖頭，“今天不營業，先把周寧寧抓到。”
昨天周寧寧將他的兄弟殺死，已經搞得人心惶惶，如果不將她抓到，就無法維護王異龍在酒店的權威。
他不知道周寧寧現在躲在哪裡，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她一定在鏡子空間裡。
只要等一會......
“我已經派人去請外面的人來找人。”王異龍得意地說，“是有探測異能的人，一定可以把周寧寧抓出來！”
“是異能者協會派來的人？”冰藍問，她知道王氏兄弟都是異能者協會的會員，但是不知道鏡子空間是不是在異能者協會的授意下建成這樣的。
“不是。”王異龍對自已的女人沒有隱瞞，“我在留言板上掛懸賞找來的人。”
對於這種事情，找不認識的亡命之徒比認識的人來幫忙，風險更低。
他叮囑冰藍：“不要暴露異能者協會的資訊。”
異能者協會自詡華國三大組織之一，不會允許這等醜聞出現，也就仗著蟲佔區人少才縱容會員幹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至於異能者協會本身有沒有參與進去？
冰藍不得而知。
她知曉今晚不會有人來後，就提前離開了。
今晚要幹一場硬仗，酒店裡還有很多沒有異能的女孩要她通知和照拂，她沒空繼續和王異龍這個噁心的人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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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酒店燈火通明。
但是再亮的火光也照不到幾十米開外的雜草叢林。
昏暗的環境中，有簌簌風聲、潺潺水流聲，還有躲在裡面人類的竊竊私語。
“有句詩叫黃河之水天上來。”幽靈抬眼望天，“今天也可以改為海水天上來。”
冰水順著幽靈眼光望去，暮色的半空一片虛無，疑惑，“天上也沒有海水啊？”
“這裡當然看不到。”幽靈白了她一眼，“等你離裝著海水的溝渠遠一點，或者等海水到了一定量就能看到了。”
鏡子空間的性質就是如此，不僅鏡子內外事物相反，視線遠近也能影響事物的存在形式。
“在酒店那裡能看到嗎？”冰水感嘆，“那一定很壯觀。”
“冰藍一定能看到，估計現在準備帶著她的手下撤離了。”幽靈說，“但是王異龍絕對看不到。”
不然現在就來抓他們了，哪裡還讓他們在慢悠悠地幹活。
不得不說這種光明正大的感覺就是好。幽靈想，比起當幕後黑手她更想當面撕碎這處令她不甚喜歡的地方。
“差不多了！”遠處，冰水驚呼。
只見早上還是小小一汪的水潭，到了晚上就匯成了一條浩蕩長河，在人造溝渠裡緩緩流淌。
裡面並不是普通的淡水，而是裝滿了海水——全部出自冰水的海水空間。
經過持續高強度的精神力透支，冰水已經滿臉發白，但是想到即將能夠逃離鏡子空間，她不由得露出微笑，更加賣力地灌注海水。
身旁，溫良已經歇了下來。
他是一個沒有覺醒異能的普通兒童，除了生死攸關的大事，在其他事上自然不會過度壓榨自已本來就匱乏的精神力。
閒暇時候，他會觀察幽靈。
幽靈果然與周寧寧其他人格不同，她雖然也在幹活，但是偶爾會瞅瞅冰水，偶爾看向酒店的方向，而後露出神經質的笑容，像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真的很像反派啊。
之前其他人格，比如安寧，雖然也有打壞主意，但是大多數的行事都很“正”，而不像幽靈這麼邪門。
即使是計劃摧毀鏡子世界，溫良也感覺她不是想救包括冰藍在內被困於酒店裡的女人，而是想離開這個地方。
——只不過兩者殊途同歸罷了，甚至還白嫖了一個免費勞動力。
溫良看著不遠處吭哧吭哧搬運海水的冰水，默然。
“預計十分鐘後可以填滿。”冰水興奮地看向幽靈。
“很好！”躺在地上歇息的幽靈立馬跳了起來，滿臉看熱鬧不嫌事大。
隨後，她打了個響指，手上出現了一個發亮的光團。
光團並不大，但是亮度足夠，一閃一閃的，像是夜空的螢火蟲，又像是海上的燈塔。
“藍姐！外面發來訊號了！”
酒店內，一個瘦小的女人捕捉到了幽靈發出的光團，連忙扯了扯身旁的冰藍。
不等冰藍反應，周圍其他女人爭著湊前看，發出一聲聲驚呼：
“我看看，好像真的是準備的訊號！”
“天上那條長河也太壯觀了！”
“哈哈，早晚把這個地方毀了，最好把我也淹死。”
“喂喂，說什麼喪氣話。”
“噓，別吵了等藍姐安排。”
看著周圍人信任的眼神，冰藍嘆息：“廢話不多說了，今天我將大家召集過來，就都是我信任的人。”
“十分鐘後，海水就會淹沒酒店，我們不僅要提醒其他姐妹，還要做好逃出去的準備。”
冰藍看向四周，她們都是普通女人，有的被拐騙過來困了三四年，歷盡滄桑；有的比周寧寧還晚進來，眼神懵懂。
但無一例外，她們的臉上都透露著逃離的強烈慾望。
“當然......這也意味著我們會正式和王異龍那些人開戰，也就是說，會死人的......”大戰當前，冰藍本不想說這些洩氣話動搖士氣，但是她不想這些和自已陪伴了許久的姐妹死得不明不白。
果然，人群中，有的人視死如歸，有人卻露出了膽怯的神情。
“藍姐，難道在這裡我們就不會死嗎！”最先發現訊號的女孩打斷冰藍的絮叨，她認真地看著冰藍，“人都會死的，但困在這裡生不如死。”
“好吧。”冰藍溫柔地看著她，“既然這樣......”
“我會保護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