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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紀苑冰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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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的空氣清新宜人,絲絲涼意沁人心脾,令人感受到格外的清爽舒暢。霞光宛若柔美的絲線,輕柔地灑落在彥卿珏那俏麗的面龐上,使她的睡顏愈發顯得嬌俏可人。

彥卿珏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張可愛的小臉驀然出現在自已眼前。那張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充滿好奇地眨巴著,仔細地端詳著她。彥卿珏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發懵,心中暗自納悶:自已不是中毒遭到大白臉的襲擊了嗎?

正當她打算開口詢問的時候,那張小臉的主人卻開心地“咯咯”笑了起來,然後像一隻歡快的小鳥般跑出房間,嘴裡脆生生的叫著:“爺爺,爺爺,小姐姐醒啦!”

彥卿珏無奈,只好慢慢起身,坐在床邊開始打量起自已所處的環境。

自已所在的房間不大,窗戶寬敞明亮,透過窗戶,可以欣賞到窗外的一片竹林的美景,陽光灑進來,照亮了整個房間。

屋內的佈置簡潔而溫馨,一張樸素的床鋪,鋪著柔軟的被褥。一張小巧的桌子和幾把椅子,看來都是用窗外的翠竹精心編織而成。整個小屋散發著一種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和諧氣息,讓人感到寧靜與放鬆。

彥卿珏起身來到門口,一眼便望見屋簷下坐著的爺孫倆。那位五十歲上下的老者,手中正忙碌地做著活計,口中說道:“小巧乖,你先去陪著那位小姐姐,等爺爺做完這個筐子就過去。”

彥卿珏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心頭忽地湧起一陣酸楚,她靜靜地走到爺孫倆身旁坐了下來。

老者手上的動作依舊未曾停歇,也沒有抬頭,只是輕聲吐出一句:“這一路上辛苦你啦!”

彥卿珏終於難以抑制,淚水唰地一下滑落下來。她本就是七竅玲瓏心,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呢?眼前這位老者,便是靈犀族的族長,亦是自已師父紀苑冰的夫君。

她平復了一下情緒,開口問道:“您知曉我會前來嗎?”

老族長做完手上的筐子後,緩緩抬起頭,他深深地凝視了彥卿珏一眼,而後又移開目光,望向了竹林的方向,長長地嘆息一聲說道:“苑冰的魂燈熄滅之時,我便開始計算著日子。我瞭解我的妻子,若沒有遇到值得託付的人,她是絕不會甘心讓自已的魂魄歸入黃泉的。你比我預想中來得要早些,看來她確實沒有選錯人啊!”

彥卿珏心裡清楚,族長所言不假,哪怕師父處於那般艱難的境地之中,她也有辦法奪舍一個人,順利地迴歸南疆。所以,她選擇魂歸黃泉,必定會讓族長感到特別意外吧?

彥卿珏一臉鄭重地拿出兩件物品,小心翼翼地將它們雙手遞給老族長。其中一件,乃是師父交託給她的木簪;而另一件,則是裝有師父骨灰的荷包。

她將與紀苑冰相遇的經過,以及獲得紀苑冰重託的詳情,一五一十地全盤說出。只是,她刻意隱瞞了師父臨死前的慘狀,想必師父自已也希望她的夫君記住的,永遠都是自已美麗動人的模樣吧?

老者緩緩伸出手,接過妻子的物品,彥卿珏分明能夠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那是內心的抗拒在無聲地表達。或許,如果沒有親眼見到這兩件東西,他的心中還會存有那麼一絲絲的希冀。他多麼希望,是妻子使用了某種手段熄滅了魂燈,好讓自已有一個心理準備;又或許,妻子真的遭遇了不測,他也會幻想著會有奇蹟發生。然而,一旦這兩樣東西回到他的手中,那麼所有的幻想都將破滅,無情地宣示著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自已的妻子再也回不來了。

老族長那粗糙的手掌輕柔地撫摸著妻子的髮簪,那是兩人年少時,他親手為她雕刻的第一支木簪。儘管在後來的歲月中,他也送給她許多更為貴重的金、玉、翠等各種材質的髮簪,但她依然最鍾愛佩戴的還是這支木簪。

長久的沉默中,老者無聲地落淚,他的心中滿是對妻子的思念和不捨。小巧乖巧地一聲不發,彷彿也能感受到族長爺爺的悲傷。而彥卿珏同樣陷入了沉痛的回憶之中,雖然她與紀苑冰相處的時光只是一瞬,但從她傳承給自已的功法以及她的領悟中,彥卿珏深切地感受到紀苑冰是一個堅韌、聰慧且充滿慈愛的女人。

彥卿珏明白,師父的堅韌體現在她對功法的鑽研和修煉上,她的聰慧使她對功法有著深刻的理解和領悟。而她的慈愛則體現在她對自已的信任和託付上,她願意將自已的功法和領悟傳承給自已,這是一種無私的大愛。

三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老者終於緩緩開口道:“小巧,你是個乖孩子,去找白白玩耍吧!”

小巧這個五六歲的小丫頭,默默地起身,眼神中流露出些許不捨。她先是看了看彥卿珏,又轉頭看了看族長爺爺,最終還是聽話地跑開了。

彥卿珏心中瞭然,有些事情老族長並不想讓太多人知曉。只見他一手緊握著木簪,另一隻手打出一個神秘的手訣。剎那間,那木簪的光芒緩緩匯聚,幻化出紀苑冰的身影。那是她未曾被挖去雙眼、拔掉舌頭的完美模樣。原來,自已的師父竟然是如此美麗的女子。

光芒閃爍之中,紀苑冰微笑著,緩緩開口:“阿南,很遺憾以這種方式與你相見。你不要為我過於悲傷,我們紀家虧欠族中太多太多了,即便我死去,也無法償還萬分之一。

我已經查到紀凌雪的下落了,她如今就在秦頌皇宮。她與絕煞相互勾結,而且可以確定,族中的聖物她已經交給了絕煞。我無能,沒能將聖物奪回來。你看到我的木簪後,務必儘快改換瑤光城的傳送陣。我探聽到她們在不久的將來,或許會對靈犀族不利,你需要早做準備。

對不起,阿南,冰先走一步。倘若有來生,我還會在竹林中等你。”

話音剛落,彥卿珏眼睜睜地看著木簪的光芒緩緩減弱,師父的身影也隨之逐漸消失。最終,木簪又變回了那個看似平平無奇的雕花模樣。然而,對於老者來說,它永遠都是無價的珍寶。

老族長緩緩站起身,轉頭對彥卿珏說道:“你是否想去瞧瞧我與你師父最初相遇的地方?”彥卿珏連忙點頭,起身跟在老者身後,一同邁步進入了那片翠綠的竹林。

竹林宛如一片綠色的海洋,搖曳的竹影在微風中翩翩起舞。陽光透過茂密的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如同金色的細沙般柔和。

二人踏著地面上厚厚的竹葉,發出柔和的沙沙聲,老者帶著彥卿珏來到林中的一片空曠處,那裡他已經提早挖好了墓穴,刻好了墓碑。

彥卿珏望著那塊筆直堅毅的竹木,上面刻著的字跡清晰可見:吾之愛妻紀苑冰之仙位夫程阿南。

原來,老族長早已默默地做好了一切。他當時親眼目睹自已妻子的魂燈熄滅時,該是何等的錐心刺骨之痛啊!

他獨自來到這裡,默默地做著這些事情時,內心又會是怎樣一番複雜的情感呢?

老者將那個裝有紀苑冰骨灰的荷包,輕柔地放置在她的棺木之中。彥卿珏看到,棺木裡面擺滿了老者為妻子精心準備的物品。他親手合上棺蓋,輕輕地在上面摩挲著,彷彿是在撫摸著自已妻子的頭髮,安慰她別怕。

他輕聲訴說著:“我倆年少時便相遇了,那時我十五歲,她呀,也就和小巧一般大小。不過這小丫頭可兇得很呢,只因我嚇跑了她的兔子,她便死死揪住我不放。我無奈,只好坐在這裡用竹子為她雕刻木簪。那時候啊,我的雕刻手藝實在不怎麼樣,惹得她氣惱不已,板著一張小臉直勾勾地盯著我。直到我雕刻出一支讓她滿意的木簪,她才肯放我離開。”

“你瞧瞧你呀!打小就是這般倔強,你妹妹的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錯,可你為何就是不肯放過自已呢?咱族裡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去怪罪於你,那聖物丟了便丟了吧,我們靈犀族已然守護那件死物長達上萬年之久,我的心裡早就對它不在意了,我最為在意的人是你呀!”說到這裡,老者已然哭得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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