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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京都。
長街兩側站立了各種男女老少,一張張面孔皆是喜氣洋洋。
縱使是寒冬臘月,也難掩的熱鬧氛圍。
今日是大將軍百里硯駐紮朔北十年,大獲全勝,班師回朝的日子。
年輕女子想一睹這位將軍的大將風姿,老一輩的則是,慶幸自已的國家有這樣一位驍勇善戰的將軍,小孩則是以這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為傲,從小立志要像百里硯一樣,南征北戰,為家為國萬死不辭。
將軍率領著得勝歸來的隊伍,英姿颯爽,滿載而歸,士兵們鎧甲閃光,旗幟飄揚,一眼望去,猶如一條長龍。
為首之人,身姿挺拔,如松柏般屹立在眾兵士之中。一頭黑髮束起,嚴峻的臉上劍眉星目,薄唇微抿,散發著威嚴之氣。
他眼眸微動,在人群之中掃視了一圈,似在尋找什麼,最後以失望回眸。
而不遠處,長街最是熱鬧的酒樓閣樓之上,有二人全程目睹這百萬雄師浩蕩的迎接過程。
一身白衣,眉眼修長舒朗,眸中閃著異樣的光芒,只是一瞬便恢復如常,長眉若柳,姿態閒雅,尚餘孤瘦雪霜姿。
偶爾瞥見的臉,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出塵絕世的臉。
他側眸看著長街上熙熙攘攘人群中,那凌駕於馬背之上,傲世獨立之人。
端酒的手微用力,指尖頓時煞白,無血色。
“雲帆,你看這百里將軍,好大的排場啊。”
身旁一個男子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如星辰閃耀,流露出聰明才智。
樣貌氣宇軒昂,神采飛揚。
劍眉星目,面如冠玉,像個才情出眾的少年郎。
少年郎沒聽見身旁人回話,轉眸,便看見壺中酒沒了一大半。
這可是他私藏了好久的女兒紅啊,他不過是拿出來讓他品鑑品鑑,怎麼才一眨眼的功夫便沒了一大半啊。
悔!
太悔了!
本覺得他身體不好,畏寒如虎,給他喝一點暖暖身子的……
“蘇君逸!你給我留點啊!”
虎口奪食,就在他還想倒一杯時搶下剩下半壺。
搶救及時,還剩下幾口。
酒意上頭,男子面上紅潤,唇瓣微張,看著眼前少年郎,“你一個開酒樓的,怎如此摳搜?”
“?”
少年郎瞪大眼睛看著他,他摳搜?他在他這兒都喝了多少年的花酒了?
不過話說,這酒,這麼烈?
不過是半壺,一斤未到,他就如此了?
平時的他可是自稱酒中仙,千杯不醉的。
也向來如此,很難見他醉一回。
他忍不住開口打趣,“小侯爺今日不過才二兩酒,怎麼就不行了?這不像你的作風啊?”
恐怕是借酒消愁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行?
在他蘇君逸的認知上,還有不行二字。
“小爺就沒有不行的,拿來!”蘇君逸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酒壺。
給自已倒了一杯,又喝了下去。
長街上,行軍的隊伍還在往回走,可那威嚴的身姿,卻在他眼中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人群之中。
酒被搶,林晚舟也不惱,乾脆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眼睜睜看著他喝完一整壺。
心裡有痛,可那玩弄的笑容卻在臉上慢慢展開。
見他喝的差不多,頭也埋得微低,像是在斟酌什麼事情。
林晚舟乾咳一聲,“雲帆,那百里將軍帥不帥?”
聞言,眼前人頭一抬,眸子泛紅,看了他片刻。
心虛一下湧上心頭,難道是酒沒到位?
“啊,就……就是……”
慌亂的同時,眼前人說話了,“帥,頂好,可惜……”
林晚舟激動的又問,“可惜什麼?”
“……”
沒回。
半晌過去了。
恨不得半刻鐘過去了。
還是沒回。
“那你還喜歡百里硯嗎?”試探的聲音響起。
“喜歡為何物?”
蘇君逸迷茫的眼神愣了一瞬,面上泛紅,抬眸問他。
這……
林晚舟一時犯難,不知如何回答。
對啊,喜歡為何物?他自已都不知道,他問他幹什麼?
“回家……”
蘇君逸晃晃悠悠起身,邁著步子往外走。
寒風襲來,刺骨的寒冷襲遍全身,剛才喝了酒的緣故,身子發熱,此刻一遇冷風,大腦都清醒了不少。
他攏了攏身上的白玉刻絲大氅。
“需要我送你嗎?”身後的林晚舟跟了上來。
京都這三日禁馬卒,禁攤售。
好在侯府離酒樓不遠,走一走,半個時辰就到了。
“不用。”
清醒片刻的蘇君逸朝著身後的人擺了擺手,轉身朝著侯府的方向走了。
看著遠去的背影,林晚舟嘴角彎了彎。
世間萬物在他周圍都會失了光輝,所以,他其實還是很孤獨吧。
林晚舟轉身進了酒樓,好在侯府離這兒不遠,且街上誰人不知這是侯府的紈絝小侯爺,誰也不敢惹,都是他惹別人的份。
所以,他很放心!
……
蘇君逸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看著跟自已隔了一條街的侯府,他停下腳步。
面色潮紅,不知道是酒的作用,還是寒風的吹拂。
躊躇片刻,他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那是與侯府完全相反的一個方向。
有點遠,但是好像一點都不累,就連平時多邁一步都會氣喘吁吁的他來說,今日竟是格外的精神抖擻。
晚舟的酒,確實是個好東西。
就連藥罈子泡大的他,此刻只覺得渾身舒坦,就是有點熱。
要不是怕風寒入侵,他定要把大氅丟了。
約摸著又走了一個鐘才立足,看著眼前不遠處氣勢恢宏的府邸,牌匾跟昨日不一樣。
昨日還是將軍府,今日便換成了武安王府。
真是好大的氣派。
他身子晃了晃,朝著府邸走去。
今日這大喜的日子,尋常人家都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凡,而這將軍府內,還是一片如常。
甚至可以說是冷清寥落,關門閉戶,沒有一絲熱鬧的氣息。
彷彿,他還未曾回來一般。
將軍府的管事張伯見到蘇君逸,微微行禮,帶著他去了老地方。
“王爺還未曾回來,今日宮內設宴,可能要晚些,需要給您……”
老張伯是將軍府的管事,冥冥之中,這小侯爺跟將軍之間的關係,好像不太一樣,所以這十年以來,他經常夜宿將軍府,張伯也沒說什麼,反而以主人的規格對待。
蘇君逸出聲打斷,“不用,您去忙吧。”
蘇君逸進了書房,微風輕起,他身上的酒氣也隨風而起。
老管家點了點頭,退下了。
而,整個書房內,牆上,一眼望去,皆是少年郎的英姿颯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