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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塵！”林安然語帶驚訝地脫口而出，“你下山了？”
“李清塵道長。”那人並未回頭，只是如此回道。
林安然小聲嘀咕：“都認識多少年了，還來這一套。”
等等，林安然聯想到今早發生的事情，心中有了不妙的感覺。
李清塵作為茅山派道士，意外地擅長動物化形。
兒時初次見他，他便是化作了黑貓的樣子與她玩耍。
剛才她擼過的兩隻小貓都不是村中常見的那幾只貓，所以——
那兩隻貓該不會是李清塵化形的吧！難怪不讓她親親蹭蹭貼貼……
想到這裡，林安然深覺恥辱，李清塵明知道她喜歡貓，還化形成貓咪等在她今日的必經之路上，說不定是在故意整她。
“小道士，”她語帶怒氣，衝著那人的背影喊道，“你今天來這裡是要做什麼？敘舊還是修行？”
“李清塵道長。”還是一模一樣的回答。
林安然尋思李清塵大概不喜歡小道士這個稱呼，他的性格變化真大，小時候他可沒這麼循規蹈矩。
李清塵迴轉過身，一張清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情緒波動起伏。
李安然乖乖改口：“小道長。”
“李清塵道長。”李清塵重複了一遍，但語氣比先前要重。
“好好好，李清塵道長。你是茅山派道士，平日裡甚少下山。這一遭你是來捉鬼的，還是來除妖的？總不至於是來打殭屍的吧？”
林安然假意屈服，但說出的話明顯沒有禮貌尊重之意，顯示出她性格中暗藏的腹黑一面。
李清塵的嗓音是清冷的，他口齒清晰地說：“我奉師祖遺命，來此地尋一有緣人，為其破解不可逆的命數。”
“哦，”林安然刻意拖長尾音，“你找到那位有緣人了嗎？”
“我要找的人——”李清塵目光流轉，淡然抬手一指，“是你。”
“嗯？”林安然瞬間懵逼。
要不是和李清塵相識多年，她肯定會斬釘截鐵地認為，眼前這個人小小年紀就出來當江湖騙子。
李清塵邁步走近她：“昨日你夢見自已失足落水，溺亡於海中。”
“你怎麼知道？”林安然歪頭看著他，十分不解他怎麼會知曉這件事。
“那不是夢。”李清塵在她面前半米處站定。
林安然更困惑了：“不是夢還能是什麼？”
“那是現實，”李清塵正色，態度極為認真地說，“你已經死了，十八歲時溺亡於海濱。”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林安然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林安然雖然嘴上認定他在胡說，但身體細節還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她拿著雪糕的右手無力地垂下，雪糕在晨光下融化成甜水，滴落在灰白色的地板上，染出深黑的顏色。
如果是鮮紅的血流在這樣的磚石上，大概也是同樣的效果吧。
李清塵沒有給她冷靜的時間，直白地告知他所瞭解的事實：“八日前，師傅予我這捲圖冊，讓我找尋其主人。”
他將手中的卷軸遞給林安然，她接過畫卷時指尖不住顫抖。
因為右手拿著雪糕，她只能將卷軸攬在懷中，試圖用僅餘的左手去展卷。
不知是因為行動不便還是緊張的緣故，林安然無論如何都解不開上面那根系好的絲繩。
李清塵忍不住出手幫助，從她懷中抽出卷軸，在她眼前為她徐徐展開畫卷。
隨著畫面入目，林安然發現上面赫然繪著她出生至今的經歷。
以一年為一階段，加之初生之時，共由十九幅圖畫組成了這卷畫冊。
李清塵手指輕點紙卷，畫面中流動的雲霞，散去又重聚：“這畫卷隨時都在變動之中，我花費了六七日都找尋無果。”
林安然偏頭問他：“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畫卷的內容是指向我的？”
李清塵的視線停留在卷尾處：“直到昨日，我才發現畫卷的主人是指向你，便急速趕來。可惜還是遲了一步，我到達時你已沉於海底，溺於海水。”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我變成了幽靈短暫迴光返照？還是執念不散將我困在此處？”知道了實情，林安然沒原先那般驚恐，反倒腦洞大開。
李清塵盯住她的眼睛：“與畫卷一起交予我的，另有一件時空法器。師傅告知我，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得使用。”
他從脖子上取下師傅給他的法器，交給林安然。
她細細端詳著掌心的這件法器，看不出任何神奇之處，不過是個司南形狀的吊墜。
普通到即便是丟在路上，也不會引起過路人一絲一毫的注意。
這個玩意兒，居然能讓時間回溯、空間移動，以及起死回生嗎？
如此重要厲害的法器，值得用在她身上嗎？林安然陷入無盡的自我懷疑之中。
林安然思考無果，愕然抬頭：“你使用了？”
李清塵眸光深邃，緩緩點頭：“我當時見你溺亡已成定局，無奈之下便動用了這件法器。而後就回到了現在，你溺亡之前的八天。”
林安然腦中思緒紛飛，縱使聰慧加身，也需要十萬分的努力才能勉強理清：“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從不做夢的我以為自已做了一場夢，然而那卻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是。”李清塵給予她肯定的答案。
她還是覺得難以置信：“這也太不科學了。我現在是死而復生？還是穿越回了八天前？又或是到了平行世界？亦或是進入了某個系統設定？”
這個問題觸到了李清塵的知識盲區，他只能搖頭：“我也不知道。”
七月的清晨，日頭逐漸向正中攀升。
林安然的人生，陷入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與迷茫之中。
“子不語怪力亂神，你讓我緩緩……”
林安然扶著混亂的腦袋，蹲在地上，試圖弄明白如今發生的一切。
李清塵安慰她道：“你我相識，本就是因為怪力亂神。”
她梗著脖子，僵硬地抬起頭，目光在半空中與李清塵的視線相遇。
“你是說，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