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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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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慧賢皇貴妃薨後,宮中一直被悲傷的氣氛籠罩著。

長春宮中,琅嬅拿著手帕不住拭淚:“皇上對皇貴妃情深意長,聽聞皇貴妃去世之前,曾請求皇上以賢字為諡,皇上允准。”

“但願來日,皇上亦能將賢字賜予臣妾,臣妾便死而無憾了。”

聞得此言,弘曆皺了皺眉頭,卻還是忍著不悅,冷冷道:“皇后春秋正盛,怎會出此傷感之語?”

琅嬅道:“我朝皇后上諡皆用孝字,倘若來日,皇上能將賢字賜予臣妾。臣妾自當終身自勵,以敬此二字。”

嫻貴妃在一旁看著,只覺得自已上輩子竟是個傻的,只記得烏拉那拉氏如何為情發狂,居然沒發現孝賢皇后也這麼癲。

明明還好好的活著呢,又是此時皇上心中最懷疑的物件,卻不小心翼翼夾起尾巴做人,反而在這裡求上自已的諡號了。

嫻貴妃看不懂,她真的不明白。

自晞月薨後,弘曆對於她告知自已的那些事情總是翻來覆去的想,本就對皇后不滿,見皇后在一旁翻來覆去一直說諡號的事,便敷衍地“嗯”了一聲,偏偏皇后沒看出他面色不善,仍在喋喋不休。

“自從皇貴妃去世後,皇上悲痛不已,再也未曾進過臣妾的長春宮,不知皇上,是否是責怪臣妾未能照顧好皇貴妃呢?”

皇上心裡煩悶,嘆了口氣道:“朕是想著,皇后和皇貴妃相知相伴多年,怕觸景傷情罷了。”說著,他話鋒一轉:“皇貴妃臨終前和朕說了許多肺腑之言,朕每每想起,已然很是哀思。”

聽到“肺腑之言”四個字,皇后一下子變了臉色,她整愣了一瞬,順著皇上的話頭恭維:“皇上情深意長。”

琅嬅的心虛實在是太過明顯,不僅被嫻貴妃看出來了,一旁的皇上更是看得明白,原本對皇貴妃的話只信三分,如今看來,便是情況屬實。

嫻貴妃存心讓皇后自亂陣腳,便看著皇后的眼睛,意味深長道:“皇上皇上今夜要親自去鹹福宮對著皇貴妃的畫像傾吐衷腸,想來皇貴妃也有許多肺腑之言要同皇上講,那些未說完的話怕是要在夢裡和皇上好好說一說。”

未說完的話?

琅嬅感覺冷汗一下子佈滿自已的後背,她心慌的厲害,卻極力的忍耐,乾巴巴道:“皇貴妃早逝,心中最牽掛放不下的,也是家中父兄。臣妾懇請皇上,若是眷顧皇貴妃,就請眷顧她族中的親眷吧。”

一步錯,步步錯。

皇后這句話又觸到了皇上的逆鱗。

弘曆冷下臉,語氣重重地喚了聲“皇后”,再開口時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帝王的冷漠與威嚴。

“皇貴妃父兄之事,乃是朝政之事,與後宮事宜無關,皇后無需多言。”

這是皇上第一次當面下皇后的面子,琅嬅本就心虛,如此一來心虛更甚,只低頭請罪。

“臣妾不該干預朝政,臣妾知錯。”

弘曆轉過頭去不再看皇后,不想給她臺階下,嫻貴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鑽空子說風涼話的機會。

“皇后娘娘從潛邸一路陪著皇上,自然該知道皇上內外分明,最厭惡後宮中人置喙朝政。”

琅嬅最厭惡嫻貴妃,如今又被她丟了個軟釘子,可礙於皇上在場,她還要維持皇后的風度,只垂下眼瞼稱是,不好說些別的,內心確是波濤洶湧。突然,她發現嫻貴妃手上的鐲子變了,曾經的蓮花翡翠珠鐲,儼然變成了一隻翡翠鐲。

“嫻貴妃,本宮送你的蓮花手鐲你怎麼不戴了?”

皇后心中恐慌,她害怕嫻貴妃已經發覺了手鐲的秘密,更害怕皇上已經知道了手鐲的秘密,可她不敢賭,只能用虛無縹緲的潛邸情誼來提醒嫻貴妃莫忘來時路,可她還沒開口,皇上就輕描淡寫地將事情翻了過去。

“那手鐲和皇貴妃的那只是一對的,既然皇貴妃已經離世了,朕就讓嫻貴妃把手鐲拿了下來,以免傷情。”

弘曆這話只是在傳達一個資訊——

手鐲,是他叫嫻貴妃摘下來的,而非嫻貴妃自已摘下來的。

琅嬅只覺汗如雨下,可皇上接下來的一句話更叫她心中不安:“對了,如今寶華殿在為皇貴妃辦法事,永璜的生母哲妃死得可憐,朕會下旨追封哲妃為哲憫皇貴妃。”

皇上有意提起哲妃,無疑讓琅嬅心裡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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