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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 章 屍香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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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衛淵,生於一九八七年農曆七月十五,也就是鬼節!

但是我爸卻說,那一天是他這輩子最最恐懼煎熬的一天。

煎熬的是我媽生我時難產,尖銳淒厲的嚎叫從清晨想到的夜晚,我爸的心也從清晨懸到了晚上。

恐懼的則是連綿半月的大雨將黃河的堤壩沖毀,潑天的洪水襲向我們村,一具古樸的棺材順著洪水衝進我們家。

說這一切都是巧合,其實也不盡然。

由於連綿的大雨,致使河堤早有潰敗的跡象,村裡的其他人也早早的搬到了山上,只有我們家因為我媽即將臨盆,被困住了。

一直到夜半子時,我媽的嗓子都喊啞了,臉色憋的紅中帶紫色。房間裡面的接生婆嚴肅的走出來,附在我爸耳邊說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我爸聽後,臉色頓時一愣,緊接著手腳都在發抖。

接生婆不管我爸有什麼反應,轉身就要進房間。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撕裂漆黑的夜空,如同白熾燈一樣照亮大地,緊接著就是一道炸雷劈在我家前面,院中的幾人無不感覺耳旁發出嗡鳴聲。

雷聲剛過去,房間內就傳出我的啼哭聲。

老爸聞聲臉色一喜,與剛剛的哭臉完全不一樣,衝著就要進房間看看。

好在接生婆動作快,一把就把我爸攔住了。

“你彆著急,我進去看看!”

“砰!”

接生婆剛進去,院門處就傳來一聲劇烈的碰撞聲。

我爸和我爺爺奶奶同時轉頭看去。

只見一口漆黑的古樸棺材被洪水衝了進來,搖搖晃晃最後平穩停在院中。

看著突如其來的棺材,眾人愣了數秒,隨後我奶奶抄起手裡的柺杖,一邊大聲叫罵,一邊健步走向棺材,眼看著就要砸下去。

爺爺同時也大步衝向棺材,但他卻不是要去砸棺材的,而是一把抱住奶奶,奪過她手裡的棍子。

我爺爺阻止我奶奶捶打棺材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在他的認知裡,水屬財,而棺材也寓意著發財。

所以,我爺爺認為我出生這一天,大水衝進家門的棺材非但不是惡兆,反而是祥運,認為我將來一定是個大富大貴之人。

我爺爺這異於常人的思維,說起來還要從幾年前說起。

據我爸說,我爺爺在八零年左右,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本講風水陰陽的書,自此就開始鑽研裡面的玩意,後來越來越上癮,就連吃飯走路手裡都捧著它。

過了好幾年,爺爺好像從那本書裡鑽研到了些皮毛,就開始到處給人家看風水算命。

但是半桶子水容易晃,爺爺的手藝沒到家,剛開始還可以,到後面卻鬧出了不少事,不到半年,他的名聲在附近可以說是聲名狼藉,就連免費幫忙,十里八村的鄉親都避而遠之。

於是魔怔的爺爺就把目標打到了自已家裡,我爸媽和奶奶沒少受他折騰,只要有閒下來的時間,就會被拉著手算命。

後來他們看著爺爺走近,就拿著掃把打,才能享受片刻安靜。

再後來,更離譜的事情發生了,由於我爸媽和奶奶不願意拿自已給爺爺練手,於是爺爺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們衛家的祖墳上,一年時間,把祖墳的位置挪了七八遍,氣的其他好幾個爺爺和他斷絕了來往。

直到我媽有了身孕懷了我的時候,爺爺好像突然間轉性了,不再給別人看風水算命,也不拿著太爺爺他們的祖墳瞎折騰,而是一整天呆在家裡,圍著我媽轉,整個人神秘兮兮,誰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直到我媽即將臨盆的時候,家裡人才知道爺爺一整天都呆在家,其實是一直在算我,算我的生辰八字,算我以後的前程命運……

話說回來。

爺爺怎麼說也是家裡的主心骨,如今我即將出生,院裡就擺著這麼個棺材,怎麼也說不過去,於是眾人都把目光看向爺爺,想問問怎麼處理。

爺爺摸了一把他那已經花白的鬍子,故作高深的說道。

“這棺材對淵兒以後有大用,暫且先留著,但淵兒剛出生,陽氣弱,不能被這陰氣重的棺材影響到了,先搬去我房間裡!”

爺爺幾人開口,其他人也就沒反駁,合力就將棺材給挪到了爺爺房間。

好在自我出生後,家裡也沒有再發生什麼怪事,那具被挪進爺爺房間裡的棺材也就被慢慢淡忘了。

但也是因為棺材這件事,爺爺和奶奶分了房睡。

由於那個年代在農村人口就是生產力,大家是生的一個比一個多。

雖然有計劃生育管著,但是大家都想著法生,於是在我四歲時,我爸打算要二胎,我就被迫搬去和爺爺一起住。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第一次見到這個在我出生時被大水衝進家門的棺材。

更讓我驚訝的是,爺爺竟然在棺材前面擺上了供桌,上面有各種祭祀用品,還插著三根未燒完的貢香。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爺爺竟然每天都在對著這具棺材供奉。

那個時候年紀小,對於未知的恐懼並不會感到害怕,反而有著強烈的好奇心,面對著這具大黑棺材,我非但不覺得害怕,反而沒事就會爬到上面玩。

爺爺看到卻沒有阻止,反而摸著鬍鬚在那傻笑。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爺爺拿著一塊紅布和兩塊大白兔奶糖,說讓我頂著紅布對著棺材磕三個頭,兩塊大白兔奶糖就是我的了。

我那時年紀小,並不懂其中的含義,只是單純覺得好玩,又有心愛的大白兔奶糖吃,這是多好的事……

自那以後,爺爺就開始拉著我,教我他那本講風水陰陽古書上面的東西。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爺爺這一教,就是十年。

這一年我十五歲,正值青春年少。

爺爺卻已近古稀,兩鬢斑白,雙眼渾濁。

我看著爺爺,眼中淚水湧動,我知道他已經走到盡頭,時日無多了。

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

因為這些都是爺爺教我從那本古書上學的本事。

一直到最後彌留的那幾天,爺爺把我和家裡人全部趕出房間,只留自已一個人待在裡面,對著那口棺材說了很多奇怪的話。

我在門外側耳傾聽,只能聽到些許聲音,卻聽不清楚在講些什麼。

之後的一天,我給爺爺送飯的時候,我看到爺爺頭頂和肩膀上的三盞陽火已經只剩一點火苗,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彷彿下一刻就要熄滅。

那是象徵活人陽氣的三盞火,一旦徹底熄滅,也就代表這個人渾身陽氣盡散,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面對我遞過去的飯菜,爺爺擺了擺手,伸手把我拉到床邊。

用虛弱嘶啞的聲音說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在他死後,讓我們不要準備棺材,不用大辦喪事,一切從簡,就用身下這一卷涼蓆包裹,埋進後山的祖墳就好,但是在埋進祖墳前,肯定會有人來搶他的屍體,讓我一定要守住。

第二件事就是讓我開啟那具棺材,保護好裡面的東西,好好待她,要對她好。

我學了那本古書,對爺爺說的第一件事能夠理解,但是我不覺得到時候還有人會來搶爺爺的屍體,畢竟一個人死了,就代表他和這世間的聯絡斷了,三魂七魄要入地府重新開始一個新的輪迴,肉體不過是一個容器,要來何用?

但是第二件事,我就有點不理解了,要我照顧棺材裡面的東西,要好好待她?

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棺材裡面的東西,都不知道里面是什麼玩意!

根本不等我問個明白,爺爺就神情激動的抓住我的手腕,一雙已經散了神的眼睛看著我,我於心不忍,立即點頭答應。

“好好好,我答應~我答應!”

聽著我的承諾,爺爺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嘴角也露出笑容,剛剛還在用力抓著我的手此刻卻無力的垂下。

我看見爺爺身上的三把陽火熄滅了。

學了那本古書上的東西后,我知道這些東西是避免不了的,對於爺爺的死,我愣了片刻,隨即趕緊叫來了父親。

父親是個老實人,脾氣憨厚,也是個大孝子,我說了爺爺的臨終遺願後,他們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在將爺爺的屍體簡單收殮之後,我們開始打量爺爺房間裡這副棺材,在以前不管是我爸還是我,都和爺爺說過要開啟棺材,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

但是爺爺一直不肯,總說還不到時候。

但根據爺爺臨終時的話語,我知道時候到了。

於是我和我爸兩人合力把棺材撬開。

開啟後,我們都愣住了,本以為棺材裡面會是一具枯骨,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屍。

女屍非常漂亮,渾身上下穿著精緻漂亮的古代絲綢,視線所到之處沒有絲毫腐爛的跡象,一頭烏黑秀麗的頭髮異常順滑,嬰兒般的肌膚吹彈可破,好似一個睡美人。

我自看她第一眼起,就被她深深吸引,沉寂十幾年的心在怦怦亂跳,心想她要是個活人,娶她做老婆,就是少活二十年都心甘情願。

可惜了,是個死人!

“淵兒,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我爸的話打斷了我幻想。

這話倒是提醒我了,我也感覺有一股奇異香味縈繞在周圍。

我嗅著鼻子,試圖找出味道的源頭。

突然,我臉色大變。

我認出這是屍香,是棺材裡這具女屍散發出來的香味!

根據爺爺那本古書記載:“古有異屍,散發異香,其香擴散百里,聞者妖鬼爭奪千屍跪拜!”

到了現在,我才明白爺爺說的有人來搶他屍體是怎麼回事,原來搶的不是他的屍體,而是這具女屍!

爺爺說的時候我就感覺奇怪,現在想來應該是他彌留之際精神狀態不好,說錯了。

事情似乎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我能預感後面會發生很多事情,也不敢再隱瞞,只能把爺爺這些年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他們說,其中包括忽悠我和女屍拜堂,以及教我那本古書上的東西……

我爸是個性子沉穩的農村漢子,聽完我的述說也是氣不可耐,說著就要抬腿去找爺爺算賬,後來想了想又停住了。

最後還是我媽冷靜,拉著我爸不讓他亂來,並且向我問道。

“你這些年跟著你爺爺學了多少本事?”

我有點遲疑,雖然我學的不少,但是從來沒有具體應用過,也不知道那些東西的厲害,只能模稜兩可的說道。

“也就七七八八!”

我媽也不管爺爺教的那些東西靠不靠譜,拉著我就說道:“學了一點總比什麼都不會強,這裡你最懂,你說接下來怎麼辦?”

問我怎麼辦?

我感覺我腦子此刻有點木,轉的特別慢。

可是正如我媽說的那樣,我是這裡唯一懂點行的,何況我又答應了爺爺要好好保護棺材裡的東西。

我把指甲深深嵌進手掌,強迫自已冷靜下來,目光看向棺材裡好像睡著了的女屍,心情很是複雜。

就按目前這樣的情況來說,只有一把火燒了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根據我學的那些東西來說,這具女屍燒不得,更何況在爺爺的忽悠下,我還和她拜過堂!

“但是拜堂成親又怎麼樣?就連小屁孩都知道死人是不可能做老婆的,哪怕是這麼漂亮的都不行!”

此刻我腦海裡好像有一個帶翅膀的小人對我說道。

我看著棺材裡的睡美人,眼一閉,心一橫,就準備說把她抬出去燒了。

但是轉念又想,既然這屍體能夠散發異香,那必然來頭不小,若是燒了,會不會惹禍?

燒也燒不得,留在這裡也不行,還能怎麼辦!

我爹或許是看到我的滿臉愁容,有些不確定的和我媽說。

“孩他媽,他爺爺一直就不靠譜,這麼大的事,你讓淵兒一個孩子來處理合適嗎?”

我媽臉色有些陰沉,看了看我爸又看了看我,沉聲說道:“這事就是孩他爺爺惹出來的,如今淵兒又跟他爺爺學了點本事,他不處理誰處理,難不成你有本事你來?”

這句話直接把我爸嗆蔫了,低著頭不再說話。

“這事我來處理!爸,你幫我一起把這女屍背到山中老宅去。”

我沉聲說道。

雖說我只是給她磕三個頭,再無其他的關係,但若就是任由她被不知道的人搶了去,我也於心不忍,爺爺說過有東西聞著屍香味就會來搶,但沒說什麼時候,哪怕這屍香飄散的有點快,也不會立即就來,我想我還有點時間準備。

我們衛家以前是住在後面大山裡面的,後來響應政府的號召才從深山裡面搬出來,但是那裡的老宅還是保留著,定期會去打掃。好在那裡遠離村子,人煙稀少,哪怕發生點什麼事,也不會鬧的太大!

我爸略有猶豫,但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我看著古樸的棺材,有些發愁,這麼大的棺材,靠兩個人就想快速抬進深山顯然是不現實的,等我們進山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了。

我眼睛一亮,轉頭找來一塊黑布,把女屍從棺材裡抱出來,讓她匍匐在我的後背,再用黑布抱起來,把她固定在我的背上。

這樣帶她進山就方便多了,還有黑布包裹,哪怕被人遠遠看到,也不會引起恐慌。

在進山的途中,我能感覺到身後女屍帶給我的觸感,她的肌膚並不冰涼,反而如同正常人一樣,兩條玉藕般的手臂在我身前晃盪,但我此刻卻沒心思欣賞,只想走快點。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趕路,我們終於到了祖宅。

雖然我爸媽定期會來祖宅打掃,但是長時間沒住人,沒了人氣,祖宅破損的也特別快,有不少地方已經開始漏風漏雨。

我找了一個比較好一點的房間,也顧不上衛生,只是隨便把床上的灰塵拍了拍,就把女屍放在床上。

可能是先前女屍在棺材裡封閉多時,一下開啟,裡面積攢的香氣特別濃郁,剛剛我揹著女屍吹了這麼久的風,現在倒是感覺香氣要淡了許多。

我休息了片刻就準備回去,畢竟爺爺此刻還躺在那沒有下葬呢。

當我走到門口時,回頭看著簡陋的環境,又有些不忍心,乾脆又回到了房間,從衣櫃裡翻出那些舊的但是洗乾淨的床單。

在給她鋪換的時候,由於四周都是灰塵,也沒地方放,只好一手拖著她,一手把被單從她後背塞進去。

一番折騰,我都感覺到累了,額頭出了不少汗,抬手就準備把汗抹掉。

突然間,我一怔。

我感覺到有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

這裡就我和她,怎麼可能會有被人注視的感覺。

我的心臟好似被人一把揪住,這大白天難不成鬧鬼了?

我有點害怕,甚至都不敢轉頭看她的臉。

但是我現在左手還在女屍身下,可以說是毫無防備的狀態,她要是詐屍害我,恐怕我早已見了閻王。

鼓起勇氣,我緩緩看向她的臉。

先是她纖細修長的天鵝頸,再是她硃紅色的薄唇,嘴角微微上揚,像是淺淺的微笑一般。

這些都不是我此刻注意的,直到我看到她那一雙緊閉的雙眸,才緩緩舒了一口。

我覺得可能是我太累了,都出現幻覺了,於是準備繼續鋪換被單。

可是我剛把頭移開,那種感覺又出現了,立馬感覺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那種感覺特別明顯。

我猛的回頭看去,女屍的眼睛依舊和剛才一樣緊閉。

但是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卻輕了許多。

“真他媽邪門!”

怪事我雖然經歷的沒多少,但是從小聽爺爺講的多。

可以說我的世界觀從小就和別人不一樣,別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我都能理解。

但是現在真碰到了,心裡還是有點發毛。

雖然那種感覺一直有,但是卻沒有另外的動靜,只是有點不舒服罷了。

所以我只想著快點弄完,然後趕緊回去。

看著整理好的床單,我心裡稍微舒服了點,雖然周圍的環境不怎麼樣,但是至少躺著的地方是乾淨的。

既然事情弄的差不多了,我就準備回去,畢竟回去的路還要走兩三個小時呢。

我走到房間門口,轉身手搭在門上,準備關門時。

“啪嗒”

一道東西掉落的響聲把我一驚。

我尋著聲音猛的看去,只見有什麼東西從女屍身上掉下來,落在地上。

也就是我看去的一瞬間,我竟然看到女屍的頭偏了過來,面向我這邊。

“我去!”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後背瞬間被冷汗打溼,心跳快的不行。

我低著頭快步走進去 ,一把抄起地上的東,連是什麼都沒看清,就一股腦塞進女屍手裡,隨即轉頭就向門外跑去。

直到站在院子裡,太陽照在我身上,那股恐懼才稍稍淡一點。

轉頭看著虛掩的房門,我並沒有勇氣再去關門,畢竟接二連三的異象已經將我嚇的不輕。

其實我很小就從爺爺那裡接觸這些光怪陸離的事,膽子比一般人要大的多,不然我也不敢一個人揹著個死人來到老宅。

但是會動的死人和普通的死人不一樣,那種心裡的恐懼沒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對不起了,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我小聲嘟囔一句,隨即我就向門外走去,想著趕緊回家。

爺爺雖然和我說過,要我好好保護好她 可是這具女屍明顯不簡單,要保護她也得有本事在身才行,自已這半吊子水平,可不覺得能保得住這女人,萬一把自已搭進就不值得了。

女屍雖然漂亮,但是終究是具屍體,為了一具屍體,就不顧一切把自已搭進去,那是傻子才會乾的事。

這樣安慰自已,心裡的愧疚感頓時輕鬆多了。

一路小跑回到家,剛進門,我就灌了一大壺茶水,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

我爸媽迎上來,問我怎麼樣了。

我隨口說道,按爺爺的遺願,把那具女屍處理好了。

然後他們二人點點頭也沒說什麼。

很顯然,他們對於爺爺說要我好好保護那具女屍好好待她的事也不同意,畢竟我是他們兒子,讓自已兒子好好保護一具屍體,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然後就是處理爺爺的身後事,那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事了,爸爸和從縣城回來的么叔負責張羅這些事。

其實爺爺早在生前,就給自已選好了墓地,說埋在那裡可以旺子福孫,倒也省了老爸和么叔不少事。

或許是我學了點本事在身的原因,我一直比較清楚爺爺的身體,可以說我是親眼看著爺爺身上三把陽火越來越弱的,時間久了,也就麻木了,對於爺爺真正的離去,倒也沒有太過的悲傷。

我一個人進到爺爺的房間,把他藏在床底下的箱子拖出來。

這是爺爺以前就對我說的,他說等他百年之後,要我一個人開啟這口箱子。

爺爺為人講究,那本古書上的本事沒學會多少,但是置辦的東西倒是不少。

像什麼驅鬼專用的雷擊木、上了年頭的桃木劍、五帝錢、金錢劍……

箱子的最下面,還壓著一件土黃色的道袍,上面有些灰,應該是在這箱底待了不少年月了。

我合上箱子,又探頭往爺爺床底望了幾眼,確認空無一物沒有其他東西后,提著箱子就回了自已房間。

幾天後的一天夜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知怎麼滴,我又想起來老宅裡的那具女屍。

“爺爺說有不少東西會來搶那具女屍,我把她放在那裡這麼多天,肯定被別人拿走了吧?”

我心裡有些疑問,不確定,也不知道。

一直到半夜,我還是睡不著,透過窗外看向高掛的月亮,今夜是個月朗星稀的好天氣,月亮特別圓特別亮,照亮著大地,耳邊傳來蟲鳴與蛙叫。

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要不去看看?

這個想法一經冒出,就迅速的佔據我的大腦,再沒有別的想法。

我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從床底拖出爺爺的那個箱子,從裡面挑了一把桃木劍和幾枚五帝錢就偷偷溜出了門。

在趕往老宅的路上,我不停的在心裡暗示自已,我只是去看看,要是自已能保護她,那就幫幫忙,要是自已搞不定,那就趕緊跑!

畢竟屍香可不簡單,按照古書上說的話,哪怕吸引來什麼猛鬼殭屍都是正常的。

隨便一個我見都沒見過,拿什麼打?

心裡想著事,腳下走的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老宅外邊,再往前走幾步就到門口了。

偏偏就在這時,山腳下的小徑傳來動靜,我回頭望去,只見一群人影就著月色往山上趕,看樣子是直奔我衛家老宅來的。

“奶奶個腿,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就是過來看看,還真就碰上了。”

我沒有慌張,而是藏身在路旁的灌木叢裡,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

這些人影速度很快,不一會就到了我先前走過的路口,再往前走兩三百米就到了老宅門口。

隨著人群越來越近,我看的也越來越清楚。

“嘶!”

我的汗毛和頭髮瞬間炸起,握著桃木劍的手因用力過度而青筋暴起。

這些根本就不是人!

而是一群面容僵硬,沒有任何表情,用各種顏色紮起來的紙人。

等到紙人更加靠近後,我更驚訝的發現後面還有四個紙人抬著一頂古樸的大紅花轎。

雖然我在爺爺那本古書上看到過描寫紙人的,但寫的比較籠統,基本就是一筆帶過的那種,但現在真的看到了,我的大腦都是宕機的。

按照我們常人常理來說,一張紙哪怕對摺之後能夠立起來,一陣風吹來也倒了,可是這一群紙人從山下跑到山上來怎麼說?更厲害的是還特麼抬了一頂轎子!

我有點後悔剛剛躲在這裡了,應該離遠一點,這裡離路邊太近了,也就兩三米,只要一動,絕對會被他們發現。

好在我雖然緊張害怕,但是心裡卻比較冷靜,極力的剋制自已不發出一點聲音。

好在過了片刻,那群紙人已經越過了我前面,到了老宅的門口。

後面那四個紙人把肩上的轎子放了下來,一隻毛絨絨的爪子把簾子掀開。

緊接著一道身影從花轎中走出來,身影身穿紅色喜服,胸前戴著一朵大紅花,手和腳都覆蓋著土黃色的濃密毛髮,尖嘴猴腮的模樣,在月光的照耀下,豆大的眼睛冒著綠油油的綠光。

這不是黃皮子嗎?怎麼整的跟人一樣,還會走路!

若是普通的黃皮子,我早就一板磚拍死了,可是眼前這個明顯不簡單,一看就知道是黃皮子大妖。

我收回拿石頭的心思,對付這樣的大妖,手裡的桃木劍和五帝錢可比石頭有用多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黃鼠狼到這來,肯定是因為裡面的女屍。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頭黃鼠狼出了轎子後,徑直來到祖宅門口,兩隻前爪像人一樣拱著,對著大門深深一揖,嘴裡還在用猥瑣的聲音大喊。

“小娘子,夫君仰慕你良久,今日攜重禮前來下聘,快跟我回山吧!”

看著神氣的黃皮子,我心裡沒由來的覺得厭煩,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攪黃它,如果可以,我甚至想一劍砍了它。

那具女屍自已不能要,也不能便宜了這個畜生!

就在我心裡暗暗發狠之時,那頭黃鼠狼妖已經挺起來胸膛,朝著大門走去。

它一動身,身後那群花花綠綠的紙人立刻跑出兩個跑到前面給它推門。

其他的紙人則跟著它後面緩緩移動。

我衛家的祖宅我肯定知道,大門不過就是靠一根細木門栓來固定,怎麼可能擋的住兩個能抬轎子的紙人。

我見大門被推開開啟,那畜生就要走進去了。

情急之下,一把撿起一旁的石頭,用力給丟了出去。

石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那頭畜生剛走到門口,就用後腦勺硬接我丟出的石頭,一下就被砸翻在地。

“是誰暗算老子?”

它一個鯉魚打挺就翻了起來,大聲怒吼,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冒著森森綠光,對著外面黑暗的環境來回巡視。

我見那畜生竟然看向我這邊,連忙把頭低下,不敢看它,也不敢動,更不敢大聲喘氣。

其實就在石頭丟出去的瞬間我就後悔了,對面是一隻已經能夠化形的黃鼠狼妖,而自已只是個剛出茅廬的小子,惹了它,自已這不是往狼嘴裡送肉嗎?

先不說能不能跑掉,就是這次跑掉了,以黃鼠狼記仇的本性,以後麻煩怕是也會不斷。

就在我低頭祈禱它不要發現我時,突然間感覺脖子上涼颼颼的,一股臘月寒風吹過來的感覺。

這一瞬間,我渾身寒毛炸起,一股涼意直衝天靈蓋。

我看都沒看,下意識直接扭轉全身,對著身後就是全力一拳。

爺爺在世時,不但教我那本古書上的東西,還會有意無意的錘鍊我的身體,這麼多年下來,以至於我的體魄不說特別強悍,比一般人還是要強上不少。

“砰!”

不知道是我本身力氣比較大,還是因為手裡握著一枚五帝錢的原因,那頭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畜生被我一拳打了個趔趄。

但這畜生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哪怕被我打了一拳,在往後倒時還在我手臂上抓了一下。

頓時一股刺痛傳來,兩條血線在我手臂上浮現,滲出不少鮮血。

既然被發現了,那也沒必要再躲躲藏藏了。

我大咧咧站起身,右手握著爺爺那裡拿來的桃木劍,劍尖直指黃鼠狼大妖,左手握著幾枚五帝錢,隨時提防那幾個紙人偷襲。

那畜生被我一拳打在臉上,顯然也不好受,嘴角流出不少鮮血,站穩之後惡狠狠盯著我。

“小兔崽子,敢壞我黃爺好事,還敢暗算我,我要把你心肝腸全部挖出來下酒喝!”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面對兇狠的黃鼠狼妖,我也來了火氣,看著手臂上的傷口,非但沒有先前的恐懼,心中更是多了一把火。

彷彿它剛剛在那一擊非但沒有對我造成傷害,反而打破了我對這些未知事物的恐懼。

“剛剛那一下既然沒搞死我,那我也沒什麼顧忌的了,反正今天要麼它死,要麼我死。”

我心裡也在暗暗發狠。

既然你想搞死我,那我就先搞死你。

我手持桃木劍,率先對著對面的黃鼠狼砍去。

已經化作人形的黃鼠狼也不跑,滲血的嘴角甚至露出嘲諷的笑容,彷彿看不起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這麼多年,爺爺教我的那些東西雖然沒用過,但是我卻牢牢記在心間,怎麼使用清楚的很!

不愧是已經化作人形的黃鼠狼,果然厲害。

面對我劈出去勢大力沉的一劍,只是一個側身,就躲開了我的鋒芒。

我的戰鬥經驗可以說為零,這灌注我全身力氣的一劍非但沒有傷到這畜生一根毛,還把自已帶了個趔趄。

我身形不穩,傻子都知道機會來了。

黃鼠狼也不傻,一雙利爪帶著勁風就直奔我面門而來。

我本能的就地一滾,堪堪躲過攻擊。

隨即就感覺後腦勺一涼,伸手一摸才發現有不少頭髮被削去。

好險!

我看向黃鼠狼,腦海裡浮現出那本古書教的使用桃木劍的方法。

我將手中的桃木劍貼在先前被它抓傷的手臂上,從傷口流出的鮮血被桃木劍沾染,劍身一片暗紅閃過,最後又隱匿於劍中。

我見桃木劍有了反應,心裡頓時輕鬆了不少,還好那本古書誠不欺我!

手中有加了buff的桃木劍,我的底氣更足,主動對黃鼠狼發起攻擊。

看著我再次衝來,黃鼠狼根本不急,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冷笑,那雙發著幽幽綠光的小眼睛對著我一眨一眨的。

我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心裡一突:“媽的,著道了!”

我忘記黃鼠狼最擅長製造幻覺,聽村裡老人說,以前有不少年輕人就是因為著了黃鼠狼的道,給丟了性命。

我感覺身後有動靜,回頭看去,只見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一起向我走來。

我下意識就想上去迎接,但是隨後反應過來冷汗直流。

現在是半夜,又是深山裡面的老宅,他們怎麼可能過來,最重要的是爺爺可是已經死了,更是我親眼看著他下葬的,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眼前這狀況,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已著了黃鼠狼的道。

但是心裡又有一股念頭越來越強烈!

他們是我最親近的人,就應該過去跟他們親近親近。

眼看著自已就要不受控制,我急忙倒持桃木劍,用劍尖將眉間印堂的面板劃開。

直到眉間的鮮血溢位,我頓時感覺一股山間的涼風吹來,整個人瞬間清醒。

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幾個也走到了我的身前,我沒有遲疑,手中桃木劍一記橫掃。

很輕鬆,桃木劍劃過幾人的軀體沒有一絲阻礙。

我定睛一看,地上這些哪是我的親人,分明就是那些花花綠綠的紙人。

他們手裡還握著形狀各異的匕首,我不敢相信等他們近身我又毫無防備的結果。

我這一劍,直接把四五個紙人給削成兩截,被我桃木劍破開的口子更是冒出陣陣黑煙。

對面黃鼠狼看我一劍就將它四五個紙人報銷,氣的臉都黑了。

“小子,竟敢壞大爺的寶貝,大爺要把你扒皮抽筋!”

說著眼睛裡又開始冒綠光。

吃一塹長一智。

我剛剛已經著道了,現在謹慎的很,根本不看它的眼睛,手裡的五帝錢直接就砸了過去。

我現在怎麼說也算半個修道之人,體內也有些許正氣,沾染了我鮮血的五帝錢冒著紅光直奔黃鼠狼。

五帝錢本就剋制他們這些邪祟,現在又沾染我的鮮血,對面的黃鼠狼根本不敢硬接,一個懶驢打滾才堪堪躲過。

我才拿了幾枚五帝錢,用一枚少一枚,現在這種場景,根本不容我去把它們撿回來。

只能提著桃木劍衝上去砍。

黃鼠狼見我如此勇猛,也收起了輕視之心。

只見它身子一轉,直接把褲子脫了,露出毛絨絨的屁股撅起來對著我。

這是要幹什麼?

我有點疑惑,這不是在打架嗎,這黃鼠狼這樣子想幹嘛,莫非是想投降?

就在下一刻,一股土黃色的濃煙就從它腚眼裡放了出來,其規模不亞於煙霧彈。

我很快被一片濃煙包圍,看不見任何東西,這些煙吸進體內還伴隨著惡臭和辛辣,嗆的我一陣乾嘔。

“小子,讓你嚐嚐你黃大爺的厲害!”

身前的煙霧裡傳來黃鼠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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