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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粱夢網。
論壇，影片專區。
現在只有兩個影片上線，其中一個是陸涯讓書生陳念製作的，除了最開始要求的講述經史典義外，還有系列的說文解字影片。
這可把陳念累了個半死。
可這傢伙也是個痴情種子，尤其是得知此舉說不定有機會給他那心上人脫罪，便熬了數夜時間將影片製作出來。
儘管在陸涯看來，影片顯得簡陋。
但對於郭北縣百姓而言，卻是驚為天人。
不僅僅能夠近距離觀看夫子講課，更為重要的是——
免費！
沒錯，這些影片免費觀看。
除了陳念說文解字外，便是石頭村李木匠的打造麴轅犁的影片，李木匠不認字，但是影片也不要求認字，其他人完全可以依葫蘆畫瓢製作曲轅犁。
尤其是影片末尾，還有曲轅犁的實際使用效果。
只需一頭牛，便可輕鬆開墾土地。
若是家中有力氣大的，便是耕牛都不需要，憑藉著自身力量也能拉動犁。
郭北縣境內的百姓陷入狂歡。
“這一定是城隍老爺大發慈悲！”
“上香，上香！”
一呼百應，贏糧景從。
無數香火不斷在城隍廟中匯聚，僅僅是靠近，便能夠讓人感受到威嚴存在。
若是開法眼檢視，便可看見恢宏氣象。
城隍廟中金光環繞，神像凝聚功德，長此以往下去，說不定能夠從城隍進階成為福德正神，那可是實打實的天庭仙官。
有不少修行之人發覺這一點。
但更多的人不在乎。
小小城隍而已，上限早已定死，何須在意。
再者，
這些修行人也看了影片，發覺只是粗淺的典籍講述以及製作奇淫技巧之物，他們便沒了興趣，再度回到論壇社群招朋呼友，談論修行趣事。
但也有好事者在影片下留言。
“粗鄙之言，汙人耳矣。”
“奇淫巧技，徒增笑爾。”
這是絕大多數修行者的真實想法。
畢竟，從底子上而言，他們與普通人便不是同類。
不同階層，如何共情？
可任何事情從來不是絕對的。
青竹宗。
姜浩然端坐著，五心向天，卻非修行，而是饒有趣味地看著李木匠製作曲轅犁的影片，尤其是看見李木匠發自內心的笑容後，他也跟著一笑。
未曾修行前，他也是農家人。
只不過，
修行無歲月。
踏入修行二十載，家中父母亡故後，他便一直待在青竹宗。
直到昨日青竹宗的宗主青竹道人召集所有弟子，要求弟子們唸咒施展黃粱夢網，並且幫他砍一刀。
姜浩然這才入了網。
也是因此，瞧見了曲轅犁的製作影片。
與下方評論的心態不同，姜浩然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他卻明白一件事，百姓能夠吃飽，能夠讀書識字，這是實打實的好事，為何要貶低？
只是，
無人能解答。
為了驅散心中疑惑，姜浩然去問了師尊，卻得了一通批評。
師尊呵斥道：“修行，修行，便要心無旁騖。再說了，不過是凡俗之事，理他作甚？區區犁地，我等修行人一個念頭便足以，思索這個屁用沒有。”
話糙，理也糙。
姜浩然總覺得不對，所以他又看了一遍影片，而後辭別山門，下山來，前往郭北縣，準備見見那位放出黃粱夢網法門的城隍爺陸涯。
可惜，他撲了個空。
城隍廟中。
由於沒有廟祝，只能由聶奮勇臨時擔任。
雖說書生陳念現在算是城隍廟人，可他還在忙著製作影片，根本無暇管理事務。
再者，他也沒經驗。
在姜浩然到來時，土地就察覺到姜浩然身上的法力氣息，不敢怠慢，問清楚來由後，當即說道：“姜上仙，城隍爺這會兒不在。”
姜浩然驚訝：“城隍廟中，沒有城隍？”
據青竹宗的一些卷宗記載，土地、城隍這類地祇不會輕易離開自身所在廟宇，一者他們需要及時地清理自身身上願力，二者則是需要藉助香火修行。
修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聶奮勇難為情說：“若是有要緊事，小老兒這就聯絡城隍爺。”
黃粱夢網有通訊功能，身為郭北縣土地，聶奮勇自然有陸涯的聯絡方式。
“不急。”
姜浩然卻是拒絕了。
他從供桌上取出三支香，點燃後，恭敬地插在香爐上。
檀香散出地青煙嫋嫋，飄搖直上，與其他普通人上香的青煙截然不同。
土地公聶奮勇暗自心驚：“靈香！”
所謂靈香，便是修道之人誠心供奉之香，這種香火不含願力，反而對於修行神道之人大有裨益。
可修道之人，輕易不上香。
非有讓人信服之能，也受不得這等香。
還有另外一點，
即便有修道之人上香，但要是上香之人法力高深，有沒有那個福緣享用還是另外一回事，當然以陸涯的福源來說，即便是道祖上香，他也受得起兩根半。
而姜浩然上香，陸涯自然察覺到。
這是城隍果位的能力。
“青竹宗，姜浩然？”
“這等修行宗門弟子居然也來城隍廟上香？”
新購置的宅子中，陸涯面帶疑惑。
他正在構思新宅如何佈置，尋思著是不是學一學煉器之法，整一套智慧家電出來，所需電源也能用陣法替代。
但人來了，總得見一見。
於是，
陸涯暫且放下房屋改造計劃，回到城隍廟，邀請姜浩然進入城隍法界，這才開口詢問姜浩然的來意。
姜浩然直言不諱。
“陸城隍，我有一事不明，為何你讓普通人無償使用黃粱夢網？”
“不，這可不是免費。”
陸涯搖頭否定，又接著說：“尋常人上網需要焚香，雖說消耗不多，可日積月累下也是一筆不小開銷。我為城隍，香火自然越多越好。”
“那傳授的那些知識又是何解？”
姜浩然又問道。
陸涯意識到姜浩然並非來找茬，這人或許是真有疑惑，可這一個個將自已當成答疑解惑之人又算怎麼回事？
於是，他不回答。
只是故作神秘說：“我這城隍廟中，還缺一廟祝，你若是有空，可以擔任，順道聽聽百姓心中之言，或許可以解答你心中疑惑。其次，你最大的疑惑並非黃粱夢網，只是你尚且不知自已為何修行？長生？名利？亦或是逍遙自在？”
姜浩然陷入沉思。
再次回神時，發覺自已已經離開城隍法界。
而城隍，也離開城隍廟。
為何修行？
姜浩然苦苦追思，最後只得到一個荒唐的理由，他最初修行便是因為被青竹宗下山入世的師尊察覺到修行天賦，又答應給家中十石糧食，這才跟著去青竹宗修行。
至於為什麼修行？
來都來了唄。
姜浩然啞然失笑，隨即便在城隍廟定居下來。
這件事不過是小插曲。
可見微知著，陸涯知道黃粱夢網的存在已經引起一些人注意。
或是地祇？或是天官？
但這些人都在觀望，未曾出手。
又是七八日時間過去，黃粱夢網的推廣正在更為全面地覆蓋，隨著陳念說文解字的影片流傳，普通使用者逐漸轉化為活躍使用者。
免費，外加讀書識字，這是一尊大殺器！
睡前一炷香，學習到深夜。
這時，
青竹宗舉辦的集會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