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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這突然出現的身影。
周宴珩鬆開搭在程慕肩上的手，同時她注意到他眼神裡的閃動。
她好像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梁羽瀾，你已經不是周家的人了，臉皮可真厚啊，現在什麼場合都敢闖了是嗎？”林佩蘭啪的一聲，手掌重重拍在桌面。
程慕的心突然被什麼揪了一下。
她就是周宴珩的前妻，周舟的媽媽？
周家抹去了二人的婚姻，網路搜不到丁點資訊，家裡也沒有她的任何一張照片，程慕好奇過周宴珩愛著寵著的女人會是什麼模樣。
當真的看到梁羽瀾才發現，那的確是一張足夠讓人心動的臉蛋，她確實值得他念念不忘。
梁羽瀾進門時笑意盈盈，但看向她時，程慕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奶奶對不起。”聽到呵斥，她低著眸，眼角泛紅委屈得很：“我和宴珩都剛回國，昨晚我胃疼不舒服，宴珩送我去醫院照顧的我，聽他說您回來了，想著拿些補品來看望，沒想到不巧碰上家宴了。”
許雲媱趕緊摟著她安慰，臉上是程慕未曾見過的關心。
一陣酸澀在她心底氾濫，周宴珩昨晚焦急奔赴的方向，原來是梁羽瀾。
她的話讓她最後一點掙扎和希望都破滅了，不得不信他們在國外互相陪伴的事實。
如今他帶著她回來，宣告程慕暗藏心底單方面的感情和期待是該告一段落了。
“奶奶這個稱呼可不是你能叫的。”不吃這一套的林佩蘭不打算給她任何臉面：“還有，當年要離婚的人是你，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真當週家的門是可以隨意進出的野家子了？”
沒想到周宴珩也有被拋棄的一天，難怪梁羽瀾會是他心裡的一根刺，心尖上的白月光。
被偏愛的人果然有恃無恐。
梁羽瀾也做到了，即使傷過周宴珩，也絲毫不減他心裡的深情。
程慕咬著唇，這婚姻裡逼仄得很，竟從未有過她一席之地。
“您誤會了。”梁羽瀾紅著眼眶：“這麼多年沒回來，我也想來看周舟一眼。”
林佩蘭氣得顫顫巍巍站了起身：“你還有臉來看我曾孫？當年你為了你那芭蕾舞蹈生涯，生下他就離婚出國，這個家你對得起誰？拿著你的東西滾出去！”
程慕趕緊扶著老太太，一手在她背後上下撫動給她順氣。
許雲媱忍不住為梁羽瀾說話：“媽，別這樣，都是一家人。”
“你給我閉嘴！什麼一家人，你想跟她一家人你也一樣給我滾！”林佩蘭甩手一揮。
周陽輝重重放下茶杯，眼裡有一絲厭惡地瞪著許雲媱，神情不怒自威。
許雲媱別過臉低著頭，還是堅持站在梁羽瀾的身邊。
這一刻具象化了兩年多來許雲媱對程慕冷言冷語的原因，她和他兒子一樣，心裡的選擇從來沒有變過。
“還有你！”林佩蘭轉身指向周宴珩：“別做你以後會後悔的事情，要是敢對不起慕慕，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周宴珩出聲安撫：“你孫子乖成什麼樣了奶奶你不知道？”
林佩蘭冷笑一聲搭著程慕坐了下來。
見梁羽瀾卻沒有要走的意思，還抬頭委屈巴巴地看向周宴珩。
林佩蘭沉著嗓音：“梁羽瀾，滾別讓我說第二遍。”
周宴珩起身拉起周舟便往外走：“奶奶，我讓周舟送送。”
林佩蘭黑著臉：“周宴珩！”
“奶奶再見，下次再來看您。”梁羽瀾說完便緊緊跟在周宴珩身後。
許雲媱趕緊接過她手中的東西轉手交給程慕。
程慕條件反射拿好禮袋跟在後面送客，走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已這可笑的保姆奴性什麼時候又上來了。
在門口等司機的間隙。
程慕刻意和前面的兩人保持距離，像是下意識地找個遠一點的地方放置自已的卑微。
心裡不禁擔憂起激動生氣的情緒會不會影響到奶奶的身體，完全沒注意到向她走來的梁羽瀾。
“宴珩，她就是你之前提過的程慕吧？”梁羽瀾兩隻手搭在周宴珩的手肘，拉著他走到程慕面前，又露出進門時看著她的笑臉。
“嗯。”
他們間的親暱讓程慕侷促地看向別處。
梁羽瀾伸出手：“你好，我是梁羽瀾，奶奶脾氣比較火爆，剛才那個場面也沒能正式介紹，真是不好意思呀。”
梁羽瀾這副做派儼然她才是周宴珩的妻子，話裡話外都在告訴程慕：你是外人。
她儘量不鹹不淡地回握道：“程慕。”
周舟掙脫周宴珩的手轉身抱住她的腿。
梁羽瀾蹲下身，打算抱起許久未見的兒子：“乖，別纏著阿姨，到媽媽這來。”
周舟害怕地躲到程慕身後。
孩子的排斥誠實地反映了梁羽瀾確實沒有盡到任何母親的職責，程慕心疼孩子，不免有些生氣，伸手護住了他的身子。
梁羽瀾抬起眸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嘗試伸手拽過孩子的手臂，強硬地把他拉出了程慕的身後。
周舟掙扎著蹲在地上發出“嗚嗚”的聲音拒絕。
程慕實在看不下去，彎下腰要抱起他。
梁羽瀾擋在程慕一側，背影正好形成周宴珩看不到程慕的盲區。
突然，她伸手緊扳過程慕的下頜，讓她的耳朵正對能清晰聽到她低語的位置：“程慕，別妄想了，大人和孩子，你都搶不走的。”
鬆開手，她迅速地強制將周舟抱在懷裡。
孩子嚇得眼眶裡含著淚卻不敢哭，望向程慕滿眼的求救。
她的手還停在空中，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梁羽瀾若無其事地向周宴珩撒嬌：“快六歲的孩子，是有些重哦？”
他伸出手接過周舟：“你注意身體，別勉強。”
程慕緊緊握住拳頭，不忍心再看周舟一眼。
她說得對，她沒有搶的資格。
“孩子健康成長，可太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了。”
梁羽瀾伸手突然抱住怔愣的程慕，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說：
“我還以為你是我的替身，原來，你不過是這個家的保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