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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裝的礦泉水瓶被舉起甩向程慕。
累了一下午的她反應不夠及時，抬起遮住頭的手還是慢了一拍。
水瓶重重砸在她的太陽穴處，使她一陣暈眩站不穩腳，她已經聽不見吳嬌在說什麼了。
“你這種富二代閒著沒事出來體驗生活的人演戲都不知道演得像一點！明明不是科班畢業卻擠佔了英專生的生存空間！”吳嬌怒視程慕，情緒越來越激動，嗓門不自覺放大。
“我的室友也報名了這次活動她最後也沒爭取成功，你一個別人口中的學術混子輕輕鬆鬆就擠掉了她，你們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消失的三千塊對我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吳嬌已經控制不住自已，兩隻手都抓起水瓶抬起扔出。
周圍眾人驚呼：“小心！”
突然，程慕恍惚中感到她的腰被一個手臂勾住，用力往溫暖厚實的懷裡帶，她的背緊貼著身後的胸膛。
又是一記悶聲。
那聲沉響帶來的震顫，似乎也隨著對方的身體傳到了她的心臟。
低沉的聲音貼著耳旁傳來“沒事吧？”
程慕的心一緊，是周宴珩。
“我沒事，謝謝。”
程慕有些驚訝他的關心，但她沒有忘記周圍還有很多人，這個不合時宜的舉動會暴露他們的關係，她穩住自已掙脫這寬厚的懷抱。
“你放手！放開我！”
轉頭看到孫一黎抓住吳嬌的手腕往身背扭，順手拿走她沒來得及扔的另一瓶水：“這位小姐，你的行為已經涉及故意傷害罪，如果你不想鬧到警局或者法院，我勸你不要太激動。”
“我，我沒有傷害誰！”吳嬌臉色慌張了起來，立馬停頓過激的動作。
但只有她知道，此刻的就範不過擔心是否要她賠錢，而不是對自已的行為真心感到抱歉。
“宴珩你沒事吧？”梁羽瀾跑過來，抬手想撫摸他被砸的背後。
周宴珩錯開往前一步，沉著臉直盯吃力扶椅子坐下的程慕。
梁羽瀾面露尷尬，眼神也跟隨他，瞪了程慕一眼：“程慕，你自已的事自已解決就好了，別帶上宴珩傷及無辜。”
周宴珩轉頭眼睛冷掃過她。
梁羽瀾一驚，縮起脖子噤了聲，他生氣了，一定是因為程慕這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把事情鬧這麼大。
“吳嬌，這中間一定有誤會，我相信於芸芸不會做吃拿卡要的事。”程慕面色蒼白，用手掌捂著有些腫的太陽穴。
“而你怎麼看我，我也無所謂，但是，如果每一個你口中反覆提起的科班生，都像你今天這樣說撂擔子就撂擔子，仗著專業蠻橫無理，別說兩千塊，兩百塊我都不屑給你。”
吳嬌咬緊下唇，臉漲得通紅，並沒有聽進她的苦口婆心，只覺得心裡委屈極了。
“這是我和你學長聯絡的記錄，我明確告訴他就是五千。”於芸芸舉起手機放在吳嬌面前。
吳嬌掙脫孫一黎的壓制，搶過手機似是要把螢幕看穿：“怎麼可能呢，他和我不是這樣說的！”
她崩潰抱頭，方才一直堅信的念頭開始崩塌，跌跌撞撞走到桌前翻出手機第一次撥打對方備註的電話。
“怎麼會是空號，怎麼可能！是不是你聯絡他說了什麼，你們真要做那麼絕嗎？連我在學校的資源都要封殺！”吳嬌惡狠狠盯著她們。
“我們沒有那麼神通廣大。”這個套路程慕感到有些熟悉：“你說他是你的學長，你可以聯絡他們班的同學問問。”
“我，我沒有，學長說他已經畢業了，是看到我在翻譯群裡發的資訊加的我微信。”
“那就是不熟？”於芸芸道。
“你不要瞎說，學長給我介紹了很多工作！”
“我看不是學長，是無良中介吧。”
程慕伸手拿於芸芸的手機看得仔細，發現對方朋友圈很久以前發過一條翻譯機構的宣傳圖，轉頭問她：“你同行？”
“我問問。”
思考得專心，程慕才覺著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伸手要摸，突然一陣舒爽的冰涼覆上。
“敷上。”周宴珩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邊，將一個冰袋摁在她疼痛處，又低頭和孫一黎說了幾句。
她接過冰袋：“謝謝，我可以自已來。”
周宴珩眸色一黯緊盯她，眉頭微蹙，她舉止客套其實無可厚非，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有一絲不爽。
於芸芸掛掉電話走來，搖了搖頭：“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員工呢。”
吳嬌已經亂了思緒，不知道該相信誰，難道，也許她消失的不止三千元？
其實這個微訊號截圖放在群裡，圈子裡接觸過的翻譯都多少會有點訊息，但是現在緊迫的局面容不得他們逐一排查。
線索斷掉，幾個人各有所思，場面一時冷住。
結束會議看熱鬧的人可閒不住。
“揪著些雞毛蒜皮在這拖延時間呢？”
“就是呀，說不定是聯絡到了也說沒聯絡在這裡演戲。”
“趕緊補差價道歉吧，明明欺負了人家學生，承認錯誤有這麼難嗎？”
“欺負不欺負的還沒有定論，沒必要這麼快的就給人按上罪名。”周宴珩雙手抱臂倚在桌旁，冷著聲音道：“大家的選擇性失憶，才是對方才認真工作的非科班翻譯在另一種形式上的欺負。”
大家礙於周家的面子都沒有再出聲議論，反而靜靜等著看他們眼裡的“壞人”出糗的好戲。
梁羽瀾強撐著笑臉：“宴珩，這又吵又鬧的我不大舒服，先送我回去吧。”
她覺得只有周宴珩離開現場才能讓程慕盡情出醜，她拽過他的手臂就往外走。
周宴珩冷著眼，發覺程慕對他的話並沒有什麼反應，心裡感覺一陣窩火，甩開梁羽瀾，自顧大步離開。
“夫人，找到了。”孫一黎走到程慕身邊輕聲說。
程慕疑惑地抬頭，孫一黎怎麼悶聲幹起了大事。
來不及思考，先按下他找到的手機號碼，直接外放擴音。
周圍的人都跟著一起屏住呼吸。
通了！
而這時，一個清亮的手機鈴聲，正巧在會議室的一角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