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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周宴珩的聲音，程慕覺得莫名其妙，那兩個人本該你儂我儂風花雪月的時候，他卻給她打了電話。
程慕壓了壓嗓子：“還在這。”
周宴珩直接道：“結束後一起回家。”
她沒有再多說便掛了電話。
她只是看個展，到底礙著誰了。
抽過紙巾擦拭那橙色，擦著擦著她忽地輕笑了一聲，笑聲裡摻著一些悶堵的痛楚。
周宴珩就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她煩悶、不甘、痛苦的情緒似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明白了她沒有資格跟他生悶氣，她只是作為一個頭頂著“周太太”名銜的工具人，只要配合他就好。
拿出手機，她給他發了一條微信：好。
程慕在原地蹲下，把頭埋在雙膝間，雙手緊緊環抱自已，彷彿要透過這種方式來安慰那顆破碎的心。
忽然一件外套被輕柔地披在她的身上，拯救了她急速失溫的身心。
她抬起頭，衣服上的檀香由淡轉濃。
一個男人半蹲著面對她，淺色的眼眸看她時，彷彿有一絲讓她不確定的熾熱。
“快起風了，身側溼了一片，彆著涼了。”
他笑起來眼睛稍彎，讓人覺著溫柔又親近。
程慕有些遲疑，但還是站起身欲脫去短暫的溫暖：“謝謝關心，我朋友去拿披肩了，很快就回來。”
他也迅速站起，伸手按下衣服：“程慕，別跟我客氣。”
程慕帶些訝異抬起頭，他認識她？
“你是？”
他眨了眨眼說道：“不應該啊，大學時成績斐然的系花記憶力不至於這麼差吧？”
程慕還是疑惑地注視著他。
“徐書翊，我們高中和大學都在同一個班。”
徐書翊雙手插兜，聳了聳肩。
程慕在腦裡搜尋了一遍關於徐書翊的記憶，在她印象裡他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唸書時他還是個小胖子，性格有些內斂，但細想起來她和江筱雨每一次的學校社團或學生會活動，好像都有他一起參加的身影，交集雖然不多，但也算臉熟。
“是你？變化實在太大了，一時間真的沒有認出來。”程慕有些不好意思。
“是想說瘦若兩人？”徐書翊帶著笑意望向她，眼神深邃：“沒關係，我認出你就行。”
她被逗笑，內心放鬆了不少。
唸書時她雖然已經被程世昌的賭債壓得喘不過氣，但在周宴珩沒有出現前的校園時光裡她還是單純快樂的。
她的生活很單調，尤其在快大二和周宴珩結婚之後，她的世界就只有周舟、別墅、兼職、學校、醫院的五點一線了，朋友漸漸只剩下江筱雨。
好似把自已的大部分都分給了周宴珩。
有些寒意，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突然意識到衣服會被未乾的橙汁沾溼，趕緊右手一拽扯下舉起來，果然內裡已染上斑駁的深色：“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西裝。”
徐書翊沒等她的話說完，拉住她的右手：“我說了不用和我客氣。”
手腕傳來暖意，衣服又重新披在了她的身上，這次她沒有再拒絕他的善意：“我到時候洗好了還你。”
徐書翊點了點頭：“好。”
他了解她，他若不接受西裝的清洗，她一定會再脫下外套。
這麼清傲的人，剛剛卻那麼落寞狼狽。
“你大一後去哪了？好像那之後基本就沒再見到你了。”
程慕見到舊同學開心不少，情緒有所恢復，和他閒聊起來。
徐書翊眼神忽地閃動，即使交情不深，她竟記得，壓住內心湧起的一絲澎湃，穩聲道：“出國留學了，最近才回來。”
“慕慕！”江筱雨小跑到程慕面前喘著氣，卻看到她身上披了一件淺咖色西裝外套，轉頭看向一旁氣質溫文爾雅的人：“啊，徐總。”
“你們認識？”江筱雨伸出手在二人間來回指了指。
程慕道：“嗯，老同學。”
江筱雨眼珠子一轉，抱著披肩遮住半邊臉，一副掩耳盜鈴的模樣，悄悄在程慕耳邊說：“可以啊慕慕，我還是小瞧了你，新貴科技公司老總都是同學了，這傢伙在國外唸書時就年紀輕輕白手起家，身價已經不知道幾百個億了！”
徐書翊看到她們有話要說的樣子，但他還不想那麼快離開，伸手接過程慕手裡被揉成團的紙巾，走向桌邊的垃圾簍，給她們一些空間。
“牛頭馬嘴的在說什麼。”程慕扯下她手裡的披肩：“他也是你的老同學。”
“啊？”
“徐書翊忘了？那個...”
“那個小胖子！？”還沒等程慕提醒，江筱雨就驚撥出了聲：“嘖嘖，果然不能忽視胖子的潛力啊，誰能想到徐書翊瘦下來帥成這樣啊。”
徐書翊正準備扔紙團，聽到聲響回頭看了看她們，程慕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把江筱雨驚訝的星星臉轉向自已：“冷靜。”
“我剛剛的意思是說，徐書翊這傢伙不比周宴珩香？”江筱雨抬頷給了她一個輕佻的眼神。
“別瞎說，我們只是同學。”
江筱雨託著下巴一臉確信：“你啊你，難道沒看到他看你時眼神裡的熱烈和深情？我的直覺不會錯，他對你肯定有意思！”
徐書翊走了回來，程慕怕江筱雨再說些什麼虎狼之詞，趕緊抬手想捂住她的嘴。
江筱雨輕輕鬆鬆一躲，滿臉壞笑：“徐總，怪我剛才豬油蒙了眼，都沒認出來我這老同學。”
“沒事，江小姐也不是第一個沒認出來的，我相信也不是我同學中的最後一個。”徐書翊說完眼光不自覺又落在程慕的身上。
江筱雨和程慕從高中起便是好友，雖然高中不同班，大學不同系，但是程慕身邊的人，她都會留個心眼。
她記起來，學生時代總能在活動裡看到的小胖子就是徐書翊，她的直覺沒錯！
“那我就不客氣了，都是同學，稱呼也別那麼見外，直接叫我筱雨就行，既然同學情在這，不知道能不能幫我個小忙？”
徐書翊看向她：“請說。”
“幫我送程慕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