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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本來滿心喜悅地沉浸在影象上，突然的詢問聲讓她整個人僵住。
這才沒多久她懷孕的事就要被發現了？
她努力控制有些發抖的手，掙扎地轉過頭。
看到站在她身側的人，是徐書翊。
她心裡鬆了口氣。
徐書翊看她的表情由震驚害怕到放鬆，便猜到了一些：“看來周宴珩還不知道。”
程慕有些尷尬：“嗯，能幫我保密嗎？”
“所以我是第一個知道的嗎？”
“對。”
“你都不打算告訴他了？”
聽到這個問題，她沉默以對，算是變相回答了他的問題。
徐書翊彎起深邃的眼睛：“你放心，我嘴巴可嚴了，也就只需要一二三四五頓飯這樣的好處費吧。”
他的玩笑破除了程慕被發現的緊張，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相信他確實會替她保守秘密的。
“不過，你們的關係，還真複雜。”徐書翊有些黯然，複雜代表感情交織得深厚。
程慕頓了頓，還是隱晦地表達了出來：“沒有的事，很快我和周宴珩就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這句話讓徐書翊直直盯著她的臉，他在探究所謂的沒有關係是否是他理解中的那種。
這時他才注意到程慕有些蒼白虛弱的臉。
“現在做產檢也要穿病號服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呢？”
程慕小心折好那張檢查單，有些不好意思，坦白道：“我這幾天受傷住院了。”
“怎麼了？”
“沒事，小傷。”程慕完成了今天的一件大事，在思考著要不要再完成一件。
見她又擰眉想著什麼，徐書翊也不多問，就在她旁邊待著。
程慕察覺到一道關注的視線，對上去看到徐書翊還在。
她知道他擔心她，但是不會給她負擔，只是等著她說。
程慕頓了頓說道：“我爸去世了，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我媽。”
徐書翊眼裡有明顯的震驚，但很快恢復冷靜：“當然，阿姨不會希望你瞞著她，你身體還不舒服，我陪你去吧。”
程慕心頭一暖，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支援她，即便她沒有過多解釋程世昌的死因。
程慕和徐書翊來到楊離的病房。
一進門就看到楊離在給窗臺上的幾株植物澆水。
她的病情恢復得不錯，時常精氣神十足地還會到醫院裡的花園散步曬曬太陽。
看到她，程慕又有些不忍心讓她承受多一分情緒的跌宕。
這時徐書翊手搭在她的肩上輕拍似是給她鼓勵。
“媽。”她開了口。
“唉喲，怎麼突然過來，上週不是剛來嗎？”楊離回過頭看到程慕，眼睛笑得彎起來：“還有書翊也來啦，坐坐坐。”
楊離坐下來才注意到程慕身上的病號服：“你怎麼了？這是住院了？”
“嗯，我胃病又犯了，老毛病了，躺兩天就好。”
“你啊，就是不愛惜自已的身體，書翊啊，你作為朋友，平時也多提醒她多注意按時吃飯。”楊離滿臉的怨氣。
徐書翊點頭：“會的。”
一陣難得的沉默，讓楊離察覺到一絲異常。
她握住程慕的手：“怎麼這副表情，發生什麼了？”
“媽，你先做好準備，是個壞訊息。”程慕認真地看著她因年老消瘦眼皮耷拉下的眼睛。
這一提醒讓楊離心裡一緊：“你和周宴珩離婚了？”
程慕嘆口氣：“不是，媽，是關於爸的。”
提到程世昌，楊離的心裡又怨又恨，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媽，爸意外墜樓去世了。”
突然間楊離感覺腦子裡嗡嗡的。
她想過千萬種關於程世昌的訊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在給她們娘倆帶來巨大的爛攤子後，再有訊息，便是他已撒手人寰。
“那，下葬了？”許久過去，楊離才問出一句。
“還沒有，我也不想管他的後事。”程慕聽周宴珩提起過，屍體還在停屍房。
楊離眼眶一紅：“雖說他有愧這個家，但畢竟......”
程慕明白楊離的心思，在程世昌賭博前，他對待楊離還是很疼愛的，他染上賭癮也是生意失敗後想讓家裡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他們夫妻多年，楊離心裡總歸還會有不捨和放不下。
“媽，程世昌那些兄弟姐妹自會處理。”程慕想到老家那些親戚，她還是有些牴觸。
“慕慕，我現在身體不行，和你爸做了那麼多年夫妻，按理說我也該去給他送終，能不能答應媽替我送他一程？之後我們和程家，便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看楊離的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下，程慕心一軟，最終還是答應了。
“好，到時候我把骨灰送回程家，參加完葬禮我就回來。”
多一天她也不願意待。
——
出院再到處理程世昌的後事，也花了程慕不少時間。
啟程去到老家Y市也過了快兩週。
回去前程慕給大伯打過電話，誰想被罵得狗血淋頭。
她做好了回到那裡要被處處針對的準備。
雖說在Y市，但實際上程世昌的老家在遠郊一處鎮上。
當年程世昌做生意賺到第一桶金遠赴A市打拼，成為鎮上有名的成功青年，引得人紛紛效仿。
沒想到，幾十年過去，程世昌再次踏上這座小鎮，已是裝在烏木方盒裡的細膩粉末，褪去成功青年的名號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嫌棄的賭徒。
程慕抱著那個盒子站在記憶模糊的門前有些恍惚。
想到自已初中的時候，楊離也帶她來過。
那時候程世昌騙著楊離簽下所有的擔保書揚長離去。
留楊離無助地應對一波又一波追債的打手。
撐不下去的她便帶她來這裡求救。
沒曾想她那道貌岸然的爺爺奶奶怎麼也不願意相信他們的兒子會去賭博，還欠了一屁股債，斷定是楊離自已欠了錢還要拉他們下水。
嚴寒大雪的冬天裡，一大家子人就這麼把她們的行李扔出了門，厲聲讓她們滾蛋。
程慕憶起過去眸色忍不住冷沉了下來。
還沒敲門。
面前的鐵門便開啟，一個臉上有些風霜，但眼裡盡是精明的男人站在那。
“程慕？你還有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