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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梁羽瀾偏頭看他。
眼前的人一身黑的裝束，但是帽子和衣服似是因為穿洗多年，已經生出明顯灰白的褪色痕跡。
臉上的胡茬為他窮困潦倒的形象更添幾分沒落。
那人嗓音低沉，重重點了點頭：“對，聽說她是耀華的老師，你認識她嗎？”
“你是？”
男人垂下頭有些支吾，他已經很久沒有踏入白天的世界了。
剛才躊躇在學校老半天，也沒有敢逢人就問程慕的下落。
也是聽到她們的對話才確定也許她們會認識她。
為了找到程慕，他如實回答：“我是程慕的父親。”
梁羽瀾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看得仔細。
他就是程世昌？
真是趕早不如趕巧啊。
梁羽瀾勾起唇角：“那您應該更清楚她是不是在學校裡啊。”
程世昌有些難堪又著急：“唉，我那個女兒，多年前就不認我這個爹了，之前就聽說了她找了份好工作，但是我讓，讓我朋友來尋的時候，他非說沒有這個人，我只好親自來了！”
程世昌自認為之前賭債的擔保書他做得完美無缺，又尋到了程慕的工作地址，沒想到追債的混蛋們非要說沒有程慕這個人。
還下手特別狠辣地打了他三天三夜，沒錢醫治的他，腿腳到現在都還是跛著的。
他一千萬的賭債程慕都能還，她一定是找著了掙錢的辦法，他還有那麼多債款，身為程慕的父親，還指著她讓他重見光明呢！
“看來您和她的關係不是不好？”梁羽瀾看他的表情逐漸由膽怯的白變成慍怒的紅，還差一點點。
“誰說不好的！”我女兒可是幫我還了一千萬，那是普通人得掙幾輩子的錢！
程世昌紅著脖子拔高音量：“只是我們之間有誤會罷了，才讓她這麼多年對我這個父親不聞不問，我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了，只不過想讓她盡一盡作為女兒的孝心！”
“沒想到程老師是這麼沒有孝道的人啊。”梁羽瀾一臉和他同仇敵愾的表情。
得到梁羽瀾的肯定，程世昌張口就來：“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會忘本！所以呢，你是認識程慕對不對？”
“當然認識，叔叔你這遭遇我聽到都為你感到氣憤，你待會見到她一定要給自已討回公道啊。”她接著煽風點火。
程世昌握緊拳頭，想著這幾年自已東躲西藏，程慕帶著楊離吃香喝辣的，絲毫沒有念及父女的舊情，今天，他勢必要為自已討點甜頭。
“行，她在學校就行，我現在馬上就去找她！”
“叔叔彆著急，這耀華可不好進去，指不定就被學校安保趕出去。”
“怎麼？我是他們學校老師的父親，誰敢趕我走？”程世昌下定決心，今天就是在學校裡死皮賴臉了。
“耀華管理嚴格，安保向來出名，你沒有和程慕說好，只要她拒絕，你是沒辦法進到學校裡的。”梁羽瀾笑得燦爛，突然有了一個好主意。
程世昌急得擦了擦額頭的汗：“那你說怎麼辦？”
——
“程慕！不好了！”
程慕正巧整理好自已後從衛生間出來。
她看著譚欣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拽她，疑惑地問道：“出什麼事了，你這麼慌張？”
“是你出事了啊！”
“我？”程慕歪著頭：“我能出什麼事？”
“你的爸爸來了！”
聽到那個稱謂程慕臉色煞白，不需要說出什麼事，她都會知道，麻煩來了。
兩人一併往校外趕，透過譚欣的手機直播裡，她看到了多年未見的程世昌，即使他戴著鴨舌帽，她也一眼就認出了他。
程世昌在畫面裡哭哭啼啼。
細數程慕這些年來對他的不聞不問不關心，他吃不上飯時，程慕卻吃香喝辣，他露宿街頭時，程慕在別墅享樂。
他哭得傷心，營造一個將女兒從小拉扯到大盡心盡力的慈父形象，誰曾想自已的女兒長大後條件好了就拋棄親生父親。
他哀嚎得動情，圍觀的群眾都紛紛舉起了手機，錄影的錄影，直播的直播，都不願錯過這一場苦情大戲的一分一秒。
站在人群外圍的梁羽瀾戴著墨鏡遠遠觀察，真是天助她也，今天運動聯賽，媒體也來了不少，這回程慕的醜事，別說周家，學校都難以待得下去了。
程慕這樣家庭背景複雜的人，周氏家族礙於被破壞的形象可是絕不會承認她的身份的，到時候指不定周宴珩還不知道怎麼嫌棄她呢！
梁羽瀾笑看著期待接下來事情的發展。
譚欣聽直播裡罵得難聽，有些尷尬，轉頭問她：“要不，先關了？”
她沒有說話邊走邊看。
在這場獨角秀的直播裡，她已經被程世昌塑造成了一個白眼狼。
父親為供她讀書花光了積蓄，現在長大成人了不知感恩，還從沒有給過父親一分錢。
父親要餓死街頭，她見死不救，還盼著他早點死去。
而直播的彈幕也證實了程世昌此刻煽動網友的成功。
[最看不得這種欺負老人的社會新聞了！]
[這個老父親起來真可憐，衣服褪色就不說了，好像還破洞了，生活情況確實不容樂觀啊。]
[這個可是私立學校，薪水一定不差，作為老師這麼對自已的父親，還怎麼教書育人。]
[唉喲，指不定在學校裡勾搭學生的家長呢，不然怎麼能住上大別墅！]
網上的聲音幾乎一邊倒地在可憐程世昌，彈幕沒有一條不是在罵程慕的。
譚欣憤憤地將手機鎖屏：“這些網友真以為網路是法外之地啊，一個兩個說的話那麼難聽！”
她有些擔心地說：“程慕，要不算了，你現在出去不太好吧，我怕你吃虧。”
“怕什麼，我不去，事情只會鬧更大。”
門口的安保著急得很，現場亂了套，還有直播，一不小心就會有輿情事故。
但是聯絡不上程慕的他們也無法證實眼前鬧事的人和她關係的真實性。
有幾個年輕的安保上前想將情緒激動的程世昌轉移到室內。
程慕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程世昌倒在地上扯著嗓子大喊：“快來人啊！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