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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時，程慕覺著頭皮被撕扯著，密密麻麻地刺疼，髮絲也跟著散落到額前狼狽不堪，被拽著的手臂反向往後貼背，一股抽筋似的痛感讓她忍不住開始掙扎。
“程慕！”鍾長風最先驚呼起來，轉向黃雲霆：“黃董，有什麼事可以好好說。”
“有什麼好說的？那可是她最先動手的！”黃雲霆黑著臉往臺上走。
沈曼文字是雙臂交叉放在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見到黃雲霆走近，便馬上迎過去，淚眼婆娑地看向他：“舅舅。”
“你放心，有舅舅在，沒人可以這麼欺負你！”黃雲霆見到沈曼文臉上清晰的紅印，心疼地安慰道。
從小到大，黃雲霆都把這個外甥女當作自已的親女兒來疼愛，別說動手打她，罵她一句都捨不得，而就在剛才，程慕竟然膽子大到動了手，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她下不來臺。
敢動沈曼文就等於不給他面子！
思忖間那把火一下就躥了上頭，他伸手一把薅住程慕的頭髮拉扯，迫使她抬起頭對上他憤怒的目光，咬牙切齒道：“程慕，你區區一個實習期的老師，抄襲別人就算了你還動手打人，工作不想要了是吧？”
“是她複製了我的課件，也是她惡語傷人在先。”掙脫不開的力道讓程慕心生些憂懼，但即使聲音發了顫她也不願低頭。
黃雲霆瞪圓的眼裡血絲充紅佈滿，面目獰惡地斥問：“還嘴硬，你有理了？”
說罷也不給程慕回駁的機會，高高揚起拳頭正打算用力揮下。
“舅舅，等等！”
沈曼文衝到他身旁，抓住了他的手臂。
黃雲霆看到她眸底的不甘和怨懟，便了然地收起了手：“你來，注意別傷著你自已。”
得到允諾的沈曼文一改方才的楚楚可憐，臉上發狠了起來，伸手擰住程慕的下巴：“程慕，做人別不識好歹，你才應該把這個教訓狠狠記住。”
身體上的疼痛讓程慕微蹙的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來，看到沈曼文快速抬高的手，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空氣彷彿停滯了幾秒，臉上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火辣，她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周宴珩攥住沈曼文的手，臉色陰沉。
“周，周總。”想到剛才對周宴珩感情的言語指點，沈曼文臉上的惡狠一瞬消散，聲音不由抖了起來。
“華京的領導都在這，你就是這麼展示耀華形象的？”周宴珩說話間視線緩緩掃過鉗制程慕的幾個人。
那三人感受到一陣寒意，立馬抽了手，程慕得以站直身，揉著肩頭鬆了鬆僵硬的肌肉。
“周總，不是你想的這樣，是程慕，她抄襲了我的課件還惡人先告狀！”
“是嗎？”周宴珩甩開她的手臂，低頭拂起衣袖：“找到惡人這還不簡單，調查下公寓的監控就行，用得著動手？”
來之前他已經聽孫一黎作了簡單的彙報，他冷眸盯著黃雲霆，似是這句話也在質問他。
“程慕房間過道的攝像頭是壞的。”沈曼文一著急脫口而出。
她的話讓程慕心裡湧起一瞬的擔憂，沒有監控，就代表著百口莫辯，但很快她就恢復平靜。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周宴珩是相信她是受害者那一方的，因為從他出現那一刻起，看向她的目光裡就沒有一絲質疑，她回望他的眼神裡不自覺暗藏閃爍。
“這你都知道？”周宴珩問。
沈曼文的聲音越來越輕：“酒店前臺說的。”
“周總，雖然這件事還沒有定論，但是程慕確實有錯，是她先動手的！”黃雲霆打算混淆重點。
耀華的老師們看到周宴珩親自護著程慕的模樣，都在猜測沈曼文的話是不是真的，難道程慕真是靠周宴珩的關係進的學校？
她們的話語梁羽瀾聽得一清二楚，向來淡漠的周宴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為一個外人眼裡和他關係不深的人說話，她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黃董，別擔心，事情很快就會有定論，我已經讓孫特助去查了，過道的攝像頭壞了，不代表酒店別的監控一併壞了，你說呢沈老師？”
沈曼文臉色煞白，不敢直視他犀利的目光。
她害怕，或許某一個攝像機裡會出現她接過工作人員房卡的畫面。
她顫巍巍地伸手扯黃雲霆的手臂，他用力一甩，抬手擦流到鬢角的汗水。
“那就好，還得是周總，一來就把事情釐清不少，但是吧，程慕打人這件事...”黃雲霆見怕是沒法甩脫沈曼文身上犯的錯，狠起心必須要拖程慕下水。
“我怎麼聽說的是，沈老師對我的感情生活很是關心而誤會了程慕呢？”
話語裡有沈曼文才是有意糾纏而觀察周宴珩的意思，臺下眾人討論的風向一下轉變，黃雲霆聞言也臉色鐵青。
“黃董，你在耀華也算老資歷的人物了，在這麼多人面前幫親不幫理，合適嗎？”
周宴珩頓了頓凝視著他，語氣逐漸變冷：“而且我也不過就事論事，耀華無論失去哪個人才都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但是連交流課件都要複製的人，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理？”
程慕呼吸一窒，按摩臂肘的手不自覺捏緊，他的話打碎了也許他心裡有隱約護著她的想法。
自欺欺人慣了，連心都改不掉偏袒他，替他找藉口的習慣。
她感覺到一陣透骨的寒冽從指尖開始泛起蔓延至心間。
別人是幫親不幫理，周宴珩是幫理不幫親，
他們的關係，被他撇得一乾二淨。
“周總，事實明明就是程慕這個小人汙衊栽贓，還動手打人，沒有師德的人是她啊！”沈曼文眼看情況不對，臉色扭曲漲成了紫紅色，扯著嗓子嘴硬辯解。
黃雲霆叱吒名利這麼多年，周宴珩的話裡已經很明顯，自是明白此刻他只能自保，就算是親外甥女，也沒有他黃董的這個地位重要。
他轉頭定睛瞪看沈曼文，拽過她的衣領，一巴掌甩了過去。
厲聲呵道：“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