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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石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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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幾日裡,陳立飛賦閒在家休養傷病,而陳九斤則拉著牛車幫著收拾夜香。

一日,家裡來了兩個婦人,是同鄰的紀三與紀長喜兩家的妯娌。她們都挑著兩籮筐麥子,爭搶著入得院門。

石磨到家以後,陳立飛就讓陳劉氏放出風聲:同鄰的鄉鄰來磨面,不收任何損耗的費用,全部免費。

起初,眾人皆是不信。待探聽到陳九斤家就是免費使用之後,兩人就帶著少些麥子,小心翼翼的嘗試一下。

眾人皆是自私之輩,以子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們哪裡曉得兩陳之間的關係,即使是收費,也不會對陳九斤家收取費用。

兩人一進院子,就對著陳劉氏問道:“陳家妹子,聽說你這石磨是免費使用,是否當真?”

有便宜不佔,那是王八蛋,缺衣少糧的年代,誰不想多省點口糧,關鍵時候,那可能都能多活一條人命。

陳劉氏笑嘻嘻地回道:“兩位嫂子,此事千真萬確,這都是小兒的叮囑!”

兩位婦人看到,陳立飛正趴在院子中曬太陽,急忙道:“小飛,這孩子真是乖巧,也長大懂事了,你這傷沒事吧,這次紀家大伯也太心狠了!”

陳立飛知道紀廣銀為人比較貪婪,就連同宗的紀三與紀長喜兩家磨面,都要收取損耗費,為此,連他們兩家都對此有些微詞。

於是,說道:“多謝嬸子的關心。這都是貪婪惹的禍,大家都是同鄰的,而且日子都不好過,他聲望高,本應幫助鄉鄰的。”

說完之後,哀嘆一聲。

紀三媳婦道:“是啊,這下倒好,鄰長也做不成了,人也發配到幾百裡外!”

陳正飛接著,說道:“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接受盧員外的賞賜,不買這些東西,也沒有這後來的許多事情。”

紀長喜家的媳婦知道紀三媳婦的秉性,用手捅了捅她,示意她少說一點。紀三媳婦沒有理會,繼續道:“那是你應得的,他就是眼紅。俺們都是同宗,你看他是怎麼對待咱們的,更何況他人。這下人財兩空,看他們家還怎麼囂張!”

說完之後,還看了看紀長喜媳婦,那意思就是,你也說他幾句。看到如此情形,這兩家也沒少受欺負。

陳劉氏看到她們的碎嘴,於是轉移話題,道:“兩位嫂子,你們快試試這新磨用的如何?”

這時,她們又相互推諉,讓對方先使用了,這是在外面給自已掙臉面來了。

看到她們還在那虛情假意地拖讓,陳立飛說道:“二嬸子先吧,聖人言:長幼有序!”

一句話給了眾人提醒,紀三媳婦說道:“小飛,這孩子真聰明,二嫂,你先吧!”

第一遍麥子剛被磨開了花,清理出來之後,再放入上磨盤的進料眼,這樣就可以進行第二遍的程式。俗語說的好:一遍輕,二遍重,三遍四遍要人命,這磨面是越推越累人。紀長喜的媳婦,第二遍才磨到一半,就轉不動了,哼哧哼哧的。

紀三媳婦又拿她開玩笑,道:“二嫂子,你咋累那麼狠,是不是昨日與二哥互動過度了?”

“你這個沒把門的爛嘴子,天天餵你都喂不飽,出來到處亂嚷嚷。”

不多時,兩人又嘻哈打鬧在一起,完全沒有乏倦的症狀。陳劉氏看著兩個口無遮攔的中年婦女一臉苦笑,嗔怪道:“兩位嫂子,小飛還在這呢!”

紀三媳婦道:“在這又咋了,小飛年紀不小了,也該娶一房媳婦了。”

另一個也在旁邊幫腔道:“是啊,小飛想要什麼樣的媳婦啊,到時候二嬸子幫你張羅張羅。”

聽到這裡,陳劉氏似乎也來了興趣。可是,向前的腳步還沒有邁出,就被陳立飛叫住了,“阿母,快給兩位嬸子倒些水去,你看她們累的。”

“哎呀,阿飛這小子就是孝順,陳家妹子,你以後有的享福了。”紀長喜媳婦說道。

兩個女人又是瘋鬧了一盞茶功夫,才才開始起來做活。這第二遍之後,已經能夠出面了,面是雪白雪白的,但還不夠滑順,裡面還有許多的粗顆粒。

把這些出料收集起來,然後用篩羅篩一遍。細的麵粉收集起來,粗的顆粒繼續放入進料眼,進行第三遍,第四遍的操作。如此一來,紀長喜媳婦就磨出了幾十斤白麵,足夠一家吃一個多月的了。

紀三媳婦上前,抓了一把,細細捏揉,說道:“這石磨真好,比那一家的石磨,磨出的面又細又滑!”

紀長喜媳婦只能苦笑的附和,但又不想得罪他人。

陳立飛,見縫插針地說道:“兩位嬸子,這個石磨可以用牲畜來幹活,比如騾子啊驢啊。幾把草料的事,兩位嬸子就可以省下功夫聊會天了。”

“此話當真?”

“你們沒有發現,我家的石磨與老鄰長家的不同嗎?”陳立飛一臉困惑地問道。

“剛開始我們看到這個大長棍,還以為是幹啥的呢,確實省力了不少!”

“老鄰長家的是小石磨,只能坐在那裡,手搖著磨,出面也慢。我家買的這個是中石磨,這個大長棍就是槓桿。人推著輕鬆的多了,就是有點暈,如果拴著騾馬,蒙著它們的眼睛,那它們幹活才叫快呢。”

“聽小飛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往常在老鄰長家那麼長時間,我還只能磨半籮筐呢。”

“沒事沒事,下一回就熟悉了。這麥仁啊,就是沒有面好吃。”

帶兩位婦人離開之後,陳立飛對著母親說道:“阿母,會不會嫌他們吵?”

陳劉氏寡居多年,平時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一下子院子裡嘰嘰喳喳,多少有些不適應。但你要說把人趕走,她的內心還真有點不捨得。

看出了母親的想法,陳立飛說道:“阿母,只要兒能在外面,不斷的掙錢;這些嬸子們,又能在家裡陪著阿母解悶,這是千金難求的好事,些許錢財上的損耗就不足掛齒。而且一旦有什麼事情,鄰里之間又有的照應。”

聽到有那麼多好處,陳劉氏那孤僻的性格,一下子就被兒子說動了。

就這樣,陳立飛在家中趴著休養,陳九斤每天都來報到,也沒有抱怨。五戶為一鄰,那兩位嬸子,時不時地就過來磨面,趁著這農閒的功夫。

時間就在這插科打渾的功夫,過了十來天,直到陳立飛傷好起身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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