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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輕攸道:“哎呀哎呀,我走了,你好好關心關心他吧,我看他都快要死了。”
不等歇來光作話,他便離去。
是啊,這次來不就是因為感應到散的靈氣才來的嗎?如今散就要……她不能分心,好好送他最後一程。
某座祈神殿房頂,兩人抬頭仰望眾星捧月。歇來光遞給他一罈酒:“喝一個?”
散接過來,笑著拆開封布與歇來光的酒罈碰了碰,然後兩人齊齊大喝一口。
歇來光擦掉嘴角的酒水:“好久沒跟你一起喝酒了,難得有機會,今晚一定要喝個痛快。”
“好,不醉不歸。”只有在面對歇來光的時候,散才會收斂他那一身的狂暴,變得溫順得緊。
曾幾何時他們在同樣的夜空之下大喝特喝。
可這次酒好苦……
喝著喝著,歇來光就忍不住哭出了聲。
“怎麼了光?”散轉頭問。
歇來光抱著酒罈,癟著嘴抽噎著說:“今晚的酒好苦,好難喝。”
散明白她指的不是酒,他狂喝一口,抹了嘴:“不難喝!是我喝過所有酒裡最好喝的一次。”
“真的嗎?”
“當然……”沉默小會兒,散方道:“光,能在生命盡頭見到你,還能再次與你喝酒,我很開心。”
“那你甘心嗎?甘心就這樣死掉嗎?”
散苦笑:“不甘心又如何?清把我的命跟封印綁在一起,封印破碎只要我離開祭壇就必死無疑,我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想讓我死。得知自已快要死的時候真的很不甘心,回望我過去的一生,到現在都覺得苦,被捨棄被嫌惡,可是想想我本就是清分裂出來的惡,我或許真的不該存在……”
第一次聽他講如此喪氣的話,還這麼說自已,歇來光聽不下去了:“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已,你很好,散,真的。”
散看著她那雙真誠的眼睛出了神,抬手摸了下她的腦袋:“光,你變了,變得不似從前那麼灑脫了,心裡好像有了羈絆……可惜不是我,但也慶幸不是我。”他滿眼惋惜,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物品。眼前這個曾經老是纏著他喝酒的人再不屬於他了。
“你說什麼呀。”歇來光揮開他手,“我們要做一輩子的酒友,很久之前我們可就約定好了的,你該不會要後悔吧?”
“沒有。”散收回目光,悶頭喝著酒,怎麼會忘呢。
二人斷斷續續有說有笑的暢談到天明,太陽緩慢升起露出尖尖頭,不吝嗇的灑在兩人身上。
散虛弱的靠在歇來光肩頭,歇來光面色很差,眼睛裡包著眼淚發紅,她不敢眨眼睛,怕淚水流下來。
曾經那個揚言要世人為他俯首稱臣的人現在卻軟得連坐都坐不住。
“歇來光……”散用盡全部力氣呼喊她的全名,像是要記住這個給他灰暗人生帶來唯一一束光的名字。人如其名,她的存在就像這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很溫暖,很明亮但不刺眼。
在睡醒的鳥兒嘰嘰喳喳裡,在人們起床繼續忙碌的聲音裡,在這新的一天又重複生活的早晨裡,散走了,化作靈氣消散在風裡,消散在這再普通不過的日子裡。
當再也感覺到散的氣息,歇來光的眼淚麻木的滑了下來,她不敢動,生怕動了散就真的不會回來了,肩膀的餘溫在晨風裡慢慢消失。她這才確信散真的死了……她死死抱著酒罈再也無法忍受那悲傷的情緒,哭得沒有聲音。
“來光”
歇來光應聲抬起梨花帶雨的臉,一個女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屋頂的另一端,平淡地朝她張開雙臂:“過來抱抱。”
歇來光抹了把眼淚,放下酒罈站起從慢步到小跑,不真實的撞進她懷裡,在她懷裡她哭得越發放肆,抽抽噠噠的說:“阿孓,散死了……”
阿孓拍著她後背心疼安慰:“沒事的,沒事的,會過去的。”
歇來光抽泣:“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好不容易才見到他的。”
阿孓耐心且心疼的安慰著。
幾天後,妖族跟神族之戰徹底爆發,妖、神之戰令普眾唏噓不已。
戰況雙方都不容樂觀。
白親自出手與妖族交戰,妖族慘敗,帝傪以自身神識以及全部靈氣祭天欲將天倪·白摧毀為整個妖族陪葬!
大世主落歸星欲施展靈術補救奈何為時已晚。天搖地動,天倪·白開始倒塌,陸地淪陷!天倪·白的生靈被沉默的大陸掩埋!
落歸星質問白:“神和妖為何不能共存!為什麼!非要天地毀滅你才罷休嗎?”
震驚的白顯然也沒想到帝傪會做到如此地步!
歇來光使用靈術拼命護住帝傪快要消散的神識!為他凝結靈氣,哭著說:“你不可以死!我不允許!”
天倪·白的塌陷連同天倪·黑遭了殃,雖然不會像天倪·白那樣塌陷,但影響非常大。
那天,天倪·黑在晴空萬里、風和日麗裡,天空乍然烏雲密佈,蔽日遮天。正值烈陽午時的白晝驀地暗了下來,宛如天狗食日。
眾生不約而同抬頭仰望天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幻所吸引,引人注目。
倏然之間,無數帶著黑色煙霧拖尾的紅色火球伴隨著巨大聲響似流星般極速下降,砸向大地。不過三秒,轟隆隆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伴隨山搖地動在山中傳開。
高山,大海……樹木被火球砸地的氣流連根拔起,橫七豎八,棲息的鳥群鳴叫著揮動羽翅四處飛逃。
砸向各大城鎮,如同隕石天降災難,毫無徵兆使普眾猝不及防,抱頭鼠竄,一片慘叫響徹雲霄。
哀呼之哉。
神族傾巢出動,設下靈陣抵擋火球襲擊,減少普眾傷亡。
終於在兩個時辰後,這場天災方停歇。恢復平靜後,遭到火球擊中之地折損過半。街道上處處大坑和慘不忍睹的屍體,以及頃刻間變為廢墟的建築物。
看得人揪心無比。
全是普眾的哀呼聲。一瞬間就讓成千上萬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無家可歸。
黑下達命令:“此天災太過匪夷所思,查!查個徹底!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為,必須查個清楚!”
“遵命。”
經過調查,原來是天倪·白塌陷了。黑震驚:“這個白到底在搞什麼鬼!自已的地盤都看不住。”
……
一豸穸雙手抱著後腦,嘴裡哼著小曲兒,高視闊步行走在山野間。
走著走著,他突然頓住腳步,嘴角勾起邪笑,一腳將路邊的小石頭踢飛,小石頭在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然後直直落在一棵不高不矮枝葉茂盛的樹上。
樹上稍微傳來響動,聽晨風握住那顆直擊自已腦門的小石頭跳下樹:“想不到你竟如此狠毒,才見面就想著殺了我?”
一豸穸聳聳肩,挑眉:“沒有啊,只是隨腳一踢而已,誰知你在哪。”
“是嗎?”聽晨風丟掉石頭,直言不諱:“真是個災禍,走到哪兒都能帶來無盡的災難。因為你,又造成了無數人無家可歸。”
一豸穸無所謂道:“跟你有關係?看不慣來打一架咯。”
聽晨風甩手傲氣別頭:“我才不跟你打。”
“切。”一豸穸對他鄙夷不屑,“話說你誰啊?跟著我幹嘛?找死呢?”
“呸!誰願意跟著你?要不是帝神郎吩咐我跟著你到這兒保護你,我才懶得來這天倪,在自然界多逍遙啊。”
“保護我?”一豸穸似聽到了笑話:“怕不是來監視我的。”他一秒翻臉,一副要幹架的模樣。
聽晨風感受到他靈氣在翻湧,有些慫,若真打起來,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條:“當、當然不是,真是讓我來保護你的,畢竟你來這座天倪,那五位長老都知道了,已經派天神十七宮宮神來追殺你了。”
“嗯,你害怕了喲。”
“怎、怎麼可能……我才不會怕你。”聽晨風正了正身子骨,死不承認。
一豸穸擺擺手,走過他繼續趕路:“安了安了,我不會殺你,目前你對我起不了威脅呢。”
“真是陰晴不定。”聽晨風小聲呢喃著,跟上他步伐:“話說你來這天倪·黑做甚?”
“玩。”
“玩?”
“不然呢?”
“不說拉倒。”
……
笛聲悠揚婉轉,輕快中夾雜著些哀愁,一豸穸聽著笛聲找到源頭,原是十一位姑娘。
山崖上少女站在風中,少女身著龍膏燭色襦裙,外搭朱殷紅外套,上印著蒲公英圖案,白色漸變薄荷淺綠長髮用橘色髮帶簡單捆綁,沒有任何裝飾,五官秀麗,雖長得不是很美,卻能讓人過目不忘。
正沉醉在自已的笛聲中。
吹完曲子,她才意猶未盡的把水藍色的長笛收起。
“姐姐。”一豸穸下意識喊出口。
“嗯?”歇來光回頭,那張臉令她心頭一痛,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眼淚莫名流了下來,她抬手摸了下臉上的淚珠,淚珠在她指尖晶瑩剔透,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難受,緩了好久她才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一豸穸。
兩人就這麼站在風中對視了好久,好似無話可說,又好像有千言萬語。
歇來光笑著打破寂靜:“哦,我要去附近的村子,給新郎接新娘下花轎,你要一起嗎?”
一豸穸皺了皺眉,“好。”
故居村
村子也不算偏僻,住著幾百戶人家吧。
村民在村東頭和村南頭來回跑。因為村南頭是新娘家,村東頭是新郎家,兩家都需要幫忙,只能兩頭來回跑,雖累但高興。
兩家雖相隔不遠,但該有的禮俗一樣不少,八抬大轎,嗩吶助喜。
到達新娘家時,八抬大轎已經停在了院門口,新郎在一聲聲祝賀中等待新娘。
歇來光似乎跟他們很熟,很自然的就進了屋子,沒過一會兒她便扶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走了出來,把她扶進花轎。
“起轎~”這時有人喊了一聲,花轎被八個轎伕抬起,而歇來光則跟在轎旁一路抵達新郎家。
此時新郎家院裡早已坐滿了客人,兩個婦女正端著喜糖瓜子招呼著張羅著。
花轎落地,歇來光很熟練的將新娘扶出花轎,做新娘的眼睛,扶著她跨過火盆,嘴裡還振振有詞:“豆字配頁便是頭,蒙正對詩赴綵樓。小姐憑詩選窮婿,後中狀元樂滔滔。”
走到正廳門口,便把新娘交給了新郎,兩個人各握著紅綢花繩走進正廳,在禮司的高呼下完成拜堂儀式。
吃完席,客人紛紛散去。
只剩歇來光和一豸穸還坐在院裡閒聊。
“姐姐跟村裡的人很熟嗎?”
“還行吧,之前在村裡待過幾日,而我正是這對新人修成正果的見證者。”歇來光磕著瓜子喝著酒,講述著這對苦命鴛鴦修成正果的經歷。
講得津津樂道。反觀一豸穸,聽得他想睡覺,根本不想知道好吧。
講述過程中,歇來光多次提到十里花,才提起一豸穸的興致:“十里花?姐姐要十里花做什麼?”
“傳聞十里花只有在兩個人彼此相愛之時才會綻放的花,反之則會枯萎,所以被很多人用來尋找真命天子。可惜不知為何我住的地方原本遍地都能尋到的十里花在一百年前突然枯萎不長了,我便到此尋找十里花的種子,希望能重新種出十里花來。”
“如何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