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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靈鶴呼了一口氣,鄭重其事地回道:“我若是將我所有全盤托出,你能告訴我你的一切嗎?”
“你想知道我的什麼,儘管問,絕不假說。我在此立誓,若違背此言,自減壽數。”
辛歸舉起手指,莊重起誓。
“你早就意識到,我與常人不同。我是翟靈鶴,可我不是這具身體的翟靈鶴。軀殼仍在,人魂卻不是。”
天空驚現一道閃電,接著傳來轟轟雷聲。
將二人嚇得一驚,翟靈鶴迫切說道:“人魂不在,我是——”
這天雷是在提醒他,這是禁忌。
辛歸急忙捂住他的嘴,眉歡眼笑道:“我好像知道了,小神仙。”
這答案和他想得不差分毫,如他所想。
翟靈鶴朝天看去,這會又恢復平靜。
你知,足夠了。
翟靈鶴放下擔憂,沒想到自己還是被發現了。
為何不讓他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還任憑自己留在人界。
辛歸望著那雙棕黑色的瞳孔,難以抑制的情感將要傾露而出。
辛歸牽著他的手,二人在拂曉照臨的雪地裡行走。
“朝中辛家,鎮守北疆的辛氏。我是辛將軍的長子,辛歸,家中有一妹名喚辛珧。
那日歸家,只因戰況嚴峻。大軍損失慘重,恐是族人需要我。
但父親仍命我,遊歷未滿三年不得歸家。至今已是兩年多矣,翟靈鶴你是可以開口問我的一切,可是你不會。”
因為你並不像我那般在乎你,想知道你的一切。這一句辛歸只能在心裡默默說出。
翟靈鶴低頭看著那隻緊緊握住的手,有些難言道:“抱歉,你——我不知。我不知,我這般傾心相交,最後能否得到同等的情義。我也怕,我也懼。
那個我曾說過的故事,困在崖底的人是我,我不知世道人心究竟如何,為何不能從一而終,只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異變。
我本以為我的真心交付,他們便不會拋棄背叛於我。那些數不清的日日夜夜,渾身的傷痛始終提醒著我——人心難測。
我在乎你,但讓我相信你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辛歸緊握著翟靈鶴的手,眼裡盡是心疼。
翟靈鶴緩緩說道:“與其被人這般用、欺騙,我不如冷心看淡這一切。彼與彼時,我卻不敢踏入。”
辛歸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扯開衣襟。
翟靈鶴不解他這般動作何意?辛歸握著他的手朝胸口按去。
觸到一處溼潤,翟靈鶴指尖觸碰到一處綻開外翻的皮肉。
“你……你為何要這樣?”翟靈鶴聲音微顫,滿是不可思議。
辛歸忍著疼痛,猛按著他的手朝傷口處壓去。
辛歸聲音難忍的痛苦,嘶聲道:“翟靈鶴,這便是我的真心。你的一切我都可以瞭解,你的所有痛苦、苦難、落寞,我會替你承受。
生死可比不上我們的情義,別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廂情願的傻子。”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翟靈鶴有些動搖。
翟靈鶴手指沾了沾血,放進嘴裡淺嘗了一口,面帶笑容道:
“辛歸,我這人向來睚眥必報。你也見到了,神並不是慈悲心腸,憐愛眾生的。你若背叛於我,黃泉碧落,我絕不放過你。”
“死不足惜!”辛歸自己說出的結局,誰也無法改變。
翟靈鶴這次主動擁他入懷,閉眼感受他的真誠炙熱。
辛歸那時不忍戳破他,便順從他喝下迷藥。翟靈鶴從始至終都低估了辛歸對他的情感,這究竟是真是假,如夢幻影般……
辛歸仍是不肯放手,“覃魚也曾與你共度生死,我也要陪著你。你說,是我好,還是他好?”
辛歸黏人極了,翟靈鶴將他推得遠些。
“疼疼疼,”辛歸捂著傷口,吸痛喊道。
“你這身上攢了多少傷痕?”
翟靈鶴從他懷裡扒出金瘡藥,拔開塞子。
“脫衣,上藥。”極短的幾個字,翟靈鶴竟覺得有些羞恥。
辛歸故意將領口扯得更大,露出精壯的肌肉。
“身板挺硬朗,怪不得扛得住這麼多傷。”翟靈鶴低著眉,唇瓣輕輕貼近吹了吹。
辛歸不自然地轉了轉眼珠,臉色忽熱忽冷。
翟靈鶴將藥敷在上面,“這身上的傷,十有八九是自己砍的吧。”
“嗯,”辛歸悶哼了一聲,不想讓翟靈鶴聽出他的異樣。
“你這人也是極怪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不順,拿自己開刀的。”
“……”辛歸手抵著喉結,清了清嗓子。
“好了,回去再好好上藥吧。血都止住了。”翟靈鶴替他理好領口,撣了撣身上灑落的藥粉。
辛歸掏出帕子,“擦擦吧,有點髒。”
“髒?”
翟靈鶴回想起適才舔食過他的血,腦子轟然一聲巨響。
因這句話,二人之間氣氛更加曖昧。
翟靈鶴彆扭,奪過手帕。快速擦拭著手指,伸舌舔了舔嘴唇。
殘留著一股鐵鏽般的腥味,心中產生一絲情愫。
“髒。”辛歸出手抬起翟靈鶴的下頜。
翟靈鶴頓時呆住,手腳無措看著他下一步動作。
只見他的臉龐漸漸靠近,翟靈鶴不安地眨著眼睫。
呼吸紊亂,想要阻止,但又在期許著什麼?
遠處搖晃著漸近的火光,打破二人處境。
辛歸牽著翟靈鶴向林中奔去,“直搗黃龍,怎麼樣?”
“州守府?這僅僅是我的猜測,缺少些證據。”翟靈鶴不太贊成這個做法。
“何須證據,只要抓住他,嚴刑拷打。一個江湖組織,再大也大不過天。這般逍遙法外,定是有人在後面開路。我可不信,他與此事毫無干係。
永州離兆京十萬八千里,陛下也管不到這處。直截了當查明,該檢舉的,該絞殺的。待到一切塵埃落定,我再上報於京。”
“不得胡來,州守職權是鎮守著邊境。朝中無人臨派,難道就把家國當成兒戲嗎?”翟靈鶴勸誡道。
“容我從長計議一番,這次光靠我兩可不行。季鳶手裡有人,需得求得他的幫助。”
“我也有人馬,不必求著他。”辛歸倔強,不屑於季鳶的幫助。
“多少,駐守在何處?”翟靈鶴連連問道。
“不在此處……”辛歸啞然無聲。
“辛歸,不要賭氣。我與他們並無什麼,相識一場罷了。如今局勢迫在眉睫,阿歸,聯手幹票大的。”
辛歸思索良久,堪堪鬆口。
“你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