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勇毅侯府,藏星閣。
下人們忙裡忙外,到處都是喜慶的大紅色。
楚遇沒有到侯府別的地方看過,大婚在即,她想她還是不去礙著旁人的眼了,楚承這般好面子的人,府裡也該是張燈結綵才是。
楚遇不知道的是,哪怕她沒有刻意想要炫耀,也早已有人恨得咬牙切齒。
自從那天祁修珩帶著賞賜的聖旨來到侯府,她每天累得倒頭就睡。
無嵐帝賞賜了四名侍女,自從她們來了以後,王氏安排的人便就只能待在主屋外面,沒有了多餘的眼睛盯著,楚遇本以為自已能夠鬆一口氣。
誰曾想,每日方睡醒,便被侍女們簇擁著穿這戴那。
“好姐姐們,還要試多少套呀。”饒是楚遇這般好脾氣的人,每日被人這樣折騰,也早已經失去了耐心。
“女婢們不敢。”她們是無嵐帝特地培養的,就是為了今日能夠好好照顧珩王妃,哪裡敢和楚遇姐妹相稱。
楚遇無力地任由她們擺弄,頭兩回,她還滿是新鮮,驚歎宮中繡孃的手藝之精湛,大紅色的喜袍,金線勾勒出的鳳凰栩栩如生,彷彿正迎著天邊流霞翱翔九天。
喜袍肩部的位置,一串串華麗的南珠綴著,隨風搖曳,用金線繡著鳳尾與牡丹暗紋的腰帶點綴著米粒般大小的紅寶石,華貴非常。
如今,楚遇記不得已經穿戴了多少套喜服,北楚的大婚禮服格外繁瑣,每穿一次就要花費大半日的時辰,楚遇一臉無可奈何的挫敗。
“王妃若是不想試了,奴婢便稟了珩王,不試了便是。”見楚遇耷拉著頭,侍女們紛紛停下手,彷彿楚遇說一聲不,她們就會停下手一般。
“珩王讓試的?”對於王妃這個稱呼,楚遇還不太習慣,畢竟還沒有真的大婚,她糾正過她們幾回,她們也沒改過來。
“是,”到底是經過千挑萬選,特別培養的,侍女們彷彿有了顆七竅玲瓏心,楚遇話一出,便繼續上前替她整理婚服的裙襬,這麼問,肯定要繼續了,“這些大婚的禮服,陛下兩年前便派人備著了,珩王沒有成親,每個季度都有專人準備新的,就多了些。”
她們先前請示過祁修珩,祁修珩說了一道拿過來,讓楚遇挑選,便有了如今這一出。
“嗯。”楚遇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任她們擺弄起來,只是覺得無嵐帝對祁修珩實在寵的厲害,兩年前便開始準備上了麼,怪不得祁修珩那天說......
想到祁修珩,楚遇有那麼一瞬的失神。
在她正愣神的時候,報夏走了進來,“小姐,柔姨娘來了。”
“讓她進來吧。”在侯府的這十幾年,柔姨娘與她極少有接觸,每次見面也無非是逢年過節的家宴,她找她做什麼,“你們先下去吧。”
侍女們退了出去,報夏便領著柔姨娘進來。
一身淺黃色的裝扮,柔姨娘本來就纖細的體態,更多了一種柔弱嬌小的風情。
“大小姐。”柔姨娘衝著楚遇微微福了福身。
楚遇端詳著眼前年近三十的柔姨娘,雖然說不上是什麼大美人,可是眉眼間帶著一種我見猶憐的淡淡憂傷,饒是她一女子,也起了愛憐之心。
她與柔姨娘接觸得不多,在她印象中柔姨娘不爭不搶,每次見她也是恭敬的很。
“柔姨娘,真是稀客。”楚遇示意她坐下來。
“聽聞大小姐即嫁進珩王府,柔娘還未前來祝賀。”柔姨娘依舊是一番風輕雲淡的樣子,彷彿哪怕楚遇要成為皇后也與她無關,之前在看到眼前火紅的嫁衣時,微微失神。
楚遇並不打算與她你來我往的客套,她不信她真的什麼都不在意,不在意她來她院子做什麼。
“柔姨娘不妨有話直說。”楚遇端起茶杯,她發現她最近有事沒事的,總愛喝茶,呵~~
“大小姐這性子真是,”柔姨娘輕笑,“以前怕是錯看了大小姐。”
楚遇喝了一口茶,等著她的下文。
“大小姐可知道,為何您額頭上的傷疤一直不見好?”柔娘看了她一眼,“我們家韻兒兒時磕破了頭,沒多久自已也就好了呢。”
孩子的面板嬌嫩,極易磕碰,但是修復能力也是極強的,像楚遇這種,哪怕不得好完全,斷不會一點起色也沒有。
“哦?姨娘知曉?”楚遇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以前她畢竟人微言輕,哪怕知道了又怎麼樣,楚瑩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再後來,她自已用法子去了那道痕跡,也就更沒想著去深究其中緣由。
原來真的有人動了手腳麼。
柔姨娘的指尖劃過茶盞,帶著水漬的手指輕輕在桌上描了一個“芸”字。
“姨娘想如何?”平白無故告訴她這事,得罪楚芸,楚遇不信她沒有任何目的。
“只是想在大小姐面前賣個好罷了,”柔娘放下茶盞,起身欲往外走,卻又突然停住,回過身來,彎腰在楚遇耳旁低語,“柳夫人的事,大小姐查到了多少?”
楚遇猛地抬頭看她,漆黑的眸子裡透著探究,“你知道什麼!”
是了,母親的事柔姨娘她們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能在這府裡生存下來的人,哪個沒有一堆的心眼,就連她也在偽裝著,不是麼。
“姨娘想從我這,得到什麼?”楚遇的驚訝只有一瞬,隨即冷靜了下來,這些年她並沒有查過母親的事,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柔娘突然造訪,又一下給出了這麼多資訊,她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楚遇審視的眼神讓柔娘驚了一驚,這大小姐......
看來她沒找錯人。
柔娘不知道楚遇信了多少,她走了出去,這些事是她最後的籌碼,她在賭,賭楚遇一定會來找她,賭那個男人對楚遇的在乎,那樣的眼神,她不會看錯的。
藏星閣外,丫鬟緊緊地盯著柔姨娘,對上柔姨娘看過來視線,不屑地勾著唇。
柔姨娘渾身一顫,不作停留,往自已的院子走去,只是那身影似發冷般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