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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雲初聽著兩人的對話有些出神，不知是想到什麼，輕嘆一聲。
福公公和徐時笙的對話停止，紛紛看向徐雲初，似乎在疑惑為何會嘆息。
“我的藥方出了些差錯，要重新修改了。”徐雲初解釋道，這倒也符合她平時的性情，徐時笙也沒懷疑。
福公公不愧是宮裡的老人，他知道的八卦根本說不完，尤其是關於穆聿風的，徐時笙沒想到現在看上去一本正經的穆聿風，以前竟這麼調皮，爬樹、翻牆、逃課，全都有他的份。
“哈哈哈哈哈。”偏殿內全是徐時笙毫無顧忌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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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大臣們正在上奏國事。
這裡面大多都是年輕面孔，都是這些年，景樂帝與先皇一點點提拔，每個都有棟樑之材。
只是如今被分成了三黨，一黨為永平王，一黨為永安王，一黨為中立，兩不相幫，王黨相爭，必有內亂。
“皇上，永安王此去桂溪，斬殺全縣百姓，實在兇殘，如此作風豈非寒了百姓的心。”工部尚書王勉上奏，字字句句都在說永安王手段殘忍。
“臣附議，永安王此舉太過武斷，枉顧國法，理應受罰。”禮部尚書郭明直接站出來支援，引得永平王一黨的其他官員接連附議。
身為永安王一黨的江文元待不住了，立馬站出來反駁：“皇上，臣認為王大人所言並無道理，桂溪之事現已查明，桂溪百姓皆犯下命案，根據律法，殺人，乃重罪，重罪者一律斬首。永安王此舉是依法行事，何錯之有。”
“法理不外乎人情，桂溪百姓部分為老弱婦孺，他們既已知錯，何不留其性命，保其血脈。”永平王一黨的某個官員說道。
“桂溪百姓不僅殺人，還私採鐵礦，私鑄兵器，根據國律，私採鐵礦者，處以絞刑，私鑄兵器者，視為意圖謀反，應處極刑，於大人這是要替謀反之人求情，下官可不可以理解為於大人與這些謀反之人有所關聯呢？”
剛剛還言辭鑿鑿，說法理人情的於大人頓時不敢說話了。
“皇上，桂溪縣人罪大惡極，不能姑息，經大理寺徹查，這些年死於桂溪的百姓有兩百人之多，被抓的礦工也有上百人，這些人身體孱弱，即使救下，也沒幾年可活，還有一些百姓屍身已經被他們的親人領回，暫不知數量。”
江文元把大理寺查到的東西一一說了出來，這些年桂溪死的肯定不止這麼多，那些領走屍體的人，文聞只記下了一部分，這一部分已經有八十多具屍身。
還有亂葬崗下的屍體，那裡被掩埋後，江文元協同大理寺的人將裡面挖開了，只是裡面坍塌的太嚴重，很多地道根本無法通行，裡面的屍體只抬出了一部分。
江太尉看著替穆聿風打抱不平的兒子，面露慍色，早知道就不該心軟放他摻和進來。
身為此次爭吵中心的穆聿風突然站出來請罪，“皇上，臣有罪，此事確實是臣思慮不周，導致百姓人心惶惶，臣理應受罰。”
“皇兄這認罪的態度倒是挺誠懇的，就不知道這心誠不誠了。”穆南之在一旁煽風點火，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看著垂首的穆聿風。
堂下喧鬧不休，堂上之人倒是很從容淡定。
“既然永安王自認有罪，那就罰吧，只是這桂溪縣確不無辜，該受此刑，既如此，便削去永安王巡撫的名號，罰俸一年，以此作為警戒吧。”
景樂帝像是實在不想聽下去一般，隨意的說著，說完便火急火燎的下朝了。
“誒？”穆南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到景樂帝已經離開大殿了，有些憎惡的看著還站在原地的穆聿風。
“皇兄，下次可沒這麼好運了。”
穆聿風有些得意的回答：“希望下次如皇弟所言。”
王黨的兩隊官員面面相覷，互相都看不順眼，中立一黨早早的就離開了，根本不敢在這裡多待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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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樂帝一下朝便回到了御書房，聽見偏殿傳來的笑聲，原本有些沉重的心也放鬆些許。
這時一個黑影突然閃現出來，跪在大殿之上。
“王，明煙樓傳信。”
黑影將手中的信函放在案桌上，低頭等待下一步指令。
景樂帝微勾的嘴角瞬間消失，他拿起那封信函細細端詳。
看完之後，他的眼睛看向大殿中央正在燃燒的龍涎香，戲謔一笑道：“他們的手伸的挺長啊，都伸到朕身邊來了。”
“影一，把這爐火熄了吧，裡面加了不乾淨的東西。”
“是。”影一朝飄出細煙的瓷爐裡丟了一樣東西，裡面的火慢慢熄滅，直到火星子完全消失。
“退下吧，明煙樓若有訊息，儘快送來。”
影一閃身離開，如同一道影子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來人，去把福公公叫來。”
景樂帝繼續批改奏章，他的表情完全沒有徐時笙看見的那般隨和，現在的他看上去是真正的帝王，不怒自威。
福公公很快趕來，他敏銳的覺察到此時情況有些不太妙。
“皇上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福公公以為是早朝之上，大臣們讓景樂帝不悅了，關心的問道。
“公公進宮多久了？”景樂帝沒有理會福公公的話，自顧自的問道。
福公公笑了笑，回答：“老奴四歲進宮，跟隨先皇五十載，算上今年正好五十五年。”
“五十五年，這麼久了，想當年福公公是看著我們幾個長大的。”景樂帝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跪在大殿上的人影。
福公公沒注意這眼神，他一直低著頭，沒有直視景樂帝，回憶往昔，有些感慨的說道：“是啊，轉眼皇上和王爺們已經這麼大了，老奴真心替先皇感到開心。”
“既然如此，福公公為何在這龍涎香中下毒。”當景樂帝說出這句話時，一直低頭的福公公立馬抬頭，眼中滿是驚訝和不解。
“老奴怎敢下毒，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皇上啊。”福公公明顯是慌了，他這才反應過來，原本應該充滿龍涎香的御書房，此刻一點味道都沒有。
福公公矢口否認，景樂帝卻並未當真，御書房的點香工作一直都是福公公親自負責，從不假手於人。
如今出了紕漏，他有最大的嫌疑。
“來人，將福奇押入慎刑司，由永安王親自審理。”
“是。”門口的守衛直接上前壓住還在掙扎的福奇，他一直在喊冤，花白的頭髮零散的披在雙肩，他的額頭更是因為不斷撞擊地面有些破皮流血。
景樂帝沒理會福奇的聲音，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守衛將人帶離，讓人不寒而慄，只是沒人見到他手心的御筆已經斷成兩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