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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少夜生活的小縣城，安寧祥和。
白熾燈的燈光帶著一點昏黃，從小理髮店的門縫流瀉出來，映照著小巷佈滿水漬的路面。
店內，一張簡易的小方桌，擺滿酒菜，王朗靠著小翠，秦宇緊貼花花，兩對年輕男女相對而坐。
“來，小翠姐。”酒酣耳熱，秦宇也不管小翠比他大還是小，甜甜地叫著，把一個一兩多的酒杯放到小翠面前，笑著說道：“為了大家的緣份，我們乾一杯。”
“不，不，我不能喝酒，我媽回去會問的。”小翠連忙擺手。
“小翠姐，不給我面子總得給王朗一點面子吧。”
秦宇一臉較真的樣子：“王朗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你都要喝一杯。”
“秦宇，你個王八蛋怎麼說話呢。”王朗放下手中的雞腿，不高興地瞪了秦宇一眼：“小翠說不喝就不喝，要你多事啊。”
“秦宇說得對。”小翠倒是隨和，端起酒杯：“王朗，認識幾年了，還真沒有真正感謝過你，今天我就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你看，我們兩還客氣幹什麼。”王朗慌忙在一條毛巾上擦了擦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對小翠說道：“你少喝點，少喝點。”
“這杯酒我一定要喝光。”小翠微微抿嘴笑了笑，仰臉，一飲而盡，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清秀的臉頰燦如桃花。
“這就對了嘛。”秦宇向小翠豎了個大拇指，旋即又給她倒上酒，胡亂嚷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對，今朝有酒今朝醉。”
小翠似乎有了酒意，很乾脆地再次端起酒杯：“王朗，再來，今晚不醉不休。”
小翠似乎忘記了不喝酒的約定，忘記了回家媽媽會責問，歡快地依著王朗，乾杯，再幹杯，臉上一片嫣紅，嬌豔欲滴。
家裡知道了，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和王朗約會，她更加珍惜，還有點期待。
哪個少年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酒一杯一杯幹著，菜已經所剩無幾。
兩對年輕男女的熱血卻漸漸沸騰，攀上頂峰。
秦宇一手摟著花花的肩膀，另一隻手也沒閒著，醉眼朦朧，花花的臉上紅霞滿天。
王朗忍不住也伸手，摟住小翠的香肩。
小翠微微掙扎一下，旋即放棄，腦袋緩緩靠上王朗的肩頭，微微閉上眼，臉頰豔紅如桃花綻放。
狹小的房間內變得春光旖旎。
過了一會兒，秦宇忽然鬆開花花，長長出一口氣，接著大叫道：“受不了啦，王朗，你個王八蛋把小翠抱裡屋去。”
“不行。”小翠聽到秦宇的話，用力掙扎一下，可是感覺全身無力，根本使不上勁。
王朗的力氣不知什麼原因卻變得很大。一把抱起小翠，大步走進裡面的房間，不用尋找目標，裡面只有一張床。
外面房間傳來花花歡快的叫聲，王朗胸中的一團火焰開始熊熊燃燒，瞬間燒遍全身。
理智，已經不存在。
男歡女愛無疑是暢快的，令人刻骨銘心，尤其是青澀的第一次，那種興奮激動而又慌張，還夾雜著痛苦的感覺會永遠銘刻在記憶裡。
大多數時候我們永遠不會再重複那種感覺，也就越來越嚮往，有時候會不停追求刺激，女人一個個換著男人，男人一個個換著女人，直到有一天，倦了，累了才忽然發覺，老天爺還是公平的，無論你多麼有錢有勢，第一次就是第一次，永不再來。
那種深入骨髓的歡暢只有一次。
夜更深，房間內終於平靜下來，粗而急促的呼吸聲也變得微弱，兩對年輕男女相擁著一動不動。
牆角一臺很小的黑白電視停了臺，亮著雪花，沙沙響。
此時此刻，世界在他們心中已經不重要，忘記了一切，沉浸在極度的喜悅溫馨中。
忽然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來到門前，沒有敲門，而是咣噹一腳踹開，木門板發出咔嚓一聲，斷成兩截。
王朗等人條件反射般坐起來，小翠一把抓過衣服擋在面前。
“不許動，巡邏。”一聲斷喝，好幾個人衝到裡外兩個房間，手電筒的光照得王朗睜不開眼，還有照相機咔咔的快門聲。
“再拍一張。”圍著的人似乎拍得過癮，想把這活色生香的畫面留下來。
“等一下。”一個稍微有點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不準拍，全部出去。”
“李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人不解地詢問，但還是自覺地把照相機收起來，走了出去。
“把衣服穿起來，跟我走。”嘶啞著的聲音低聲吩咐，語氣不那麼兇狠。
但是王朗等人還是很害怕，他們都知道這件事一定會讓學校和家長知道，後果想都不敢想。
小翠緊緊抓著王朗的手，整個人微微顫抖著，低垂著腦袋，悄聲說道：“李崇明，最近掃黃的組長，上次把人掛牌遊街的就是他。”
聽到遊街兩個字，王朗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不久前，有一位幹皮肉生意的小姐被掛牌遊街。
王朗和小翠都去看過，那位漂亮的姑娘低著頭，頭髮散亂，一路上敲鑼打鼓，引起一街人吐口水。
想起來都有點害怕，整個縣城的人都指指點點，恐怕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極度的恐懼讓人有點麻木，四個人機械地走出門，被塞進巡邏車，巡邏車呼嘯著，拉著刺耳的警笛，似乎在宣佈得勝而歸，也是在宣誓兩對年輕人坎坷命運的開始。
世上沒有那麼多美好的愛情，太多的是棒打鴛鴦，勞燕分飛。
進入城北執法局，出乎意料的並沒有什麼詢問敲打等恐怖場面，只是把四個人分成兩男兩女，關進兩個房間。
李崇明大聲對手下說道：“已經後半夜了，大家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處理。”
巡邏的人打著哈欠陸續離去，四周一片沉寂，王朗和秦宇坐在狹小的床上，聞著刺鼻的黴味，一時無語。
現在，好像只能聽天由命了。
王朗搓動一會雙手，然後攥起拳頭用力捶在牆壁上，懊惱地說道：“是我害了小翠。”
“別自責了，想想辦法吧。”秦宇倒是冷靜一點，看起來有點沒心沒肺。”
“能有什麼辦法。”王朗白了秦宇一眼,頹然在床上坐下,狹小的床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吱嘎聲，就像王朗心中絕望的呻吟。
一陣風吹過窗外,捲起落葉的沙沙聲,王朗感到有點冷,抓住床上單薄的被褥裹在身上。
院子裡傳來一陣汽車的沙沙聲,能坐上這樣聲音輕微車子的人都是縣城的幹部。
兩個人一下子撲到門上,隔著玻璃和柵欄向外張望.外面很黑,只看見轎車的輪廓.有人走了下來,走進隔壁的辦公室,和李崇明低聲說了一會,然後帶著一個人返回車內,向李崇明說了聲謝謝。
轎車打了個迴旋,消失在夜色中。執法局院子再次恢復寧靜.
“是小翠,她爹是縣委組織部的。”秦玉低聲嘀咕：“花花家裡沒有有權有勢的後臺，不知怎麼樣？”
話音剛落。似乎為了驗證他的話，隔壁傳來花花的尖叫聲：“你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隔壁傳來李崇明有點嘶啞的笑聲：“我還問你們幹什麼呢？”
“我們什麼也沒幹。”花花聲音倔強。
“什麼也沒幹就脫得光溜溜的。”李崇明聲音忽然加大：“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從事色情交易。”
“我沒有，我們只是朋友。”花花的聲音變得尖利，帶著驚恐不安。
“證據確鑿你還說沒有。”隔壁傳來啪的一聲，是手掌拍擊桌子的聲音，李崇明大聲喝道：“明天就把你遊街示眾，我們縣城你將是第二個。”
“不。”花花發出更加驚恐的叫聲。
遊街，對於花花這樣的少女，比殺了她還恐懼。
“求求你，李隊長。求求你，我們真的只是朋友，小翠可以作證。”
“別提小翠，記住，這件事和小翠沒有關係，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李崇明聲音變得很冷。花花連忙說道：“好，我不提她，永遠不提。只要放過我們，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這還差不多，過來。”一陣怪異的笑聲：“只要你今晚配合我，明天就放你們走，只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