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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位路過的老人好心過來檢視，王朗才起身，擦了擦紅紅的眼。
腳步變得無力散漫，行屍走肉般隨意逛著，不知不覺走進一個小巷，眼前是理髮店，門楣上寫著花花理髮。
門鎖著，還貼著封條，不過封條已經風吹雨打，破破爛爛。
兩對年輕人的故事從這裡開始，卻不知道未來走向何方。
王朗沒有去打聽花花的事，也懶得打聽，想起秦宇和平小萍卿卿我我，估計他也不想知道了。
傍晚時分，王朗才回到鄉下老家。
爹媽和兩個姐姐一起圍過來，滿臉關切，老媽伸手摸著王朗的臉，連聲說瘦了，黑了。
一兩個月不見，王朗看著他們，心情恍如隔世，加上小翠坐著花轎的情形在腦海中不斷湧現，叫了一聲媽，眼淚忍不住流下來。
無論如何堅強的孩子，在爹媽面前，永遠是孩子。
畢竟也才二十歲。
“別這樣。”老媽伸手擦了擦王朗臉頰：“外面辛苦，你就別走了，家裡新買了拖拉機，照樣不比別人差，還有，你也不小了，應該找個媳婦了，媽已經幫你張羅。”
“媽，別嘮嘮叨叨，讓弟弟休息一下。”
二姐王怡輕聲提醒，把王朗拉進房間。
她當然不是為了王朗休息，而是喋喋不休詢問外面的世界。
可王朗真的累，說著說著就睡了過去。
嚴格說，是昏睡。
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迷糊間，好像被拉起來吃了幾口飯。
再次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出嫁的大姐也趕回家，帶來一隻老母雞，正按在院子內宰殺。
“媽，我下午回南方。”
王朗開口第一句話，就把老媽嚇了一跳：“你這孩子，剛回來怎麼又要走。”
“媽，你別勸他。”二姐和媽有點犯克，立即插言：“王朗長大了，怎麼說來著，好男兒志在四方，他有自已的決定。”
“我看是你自已想出去吧。”
老媽白了王怡一眼，向屋裡叫喊：“孩他爹，王朗下午就要走啦。”
老爹答應一聲，很快和老媽急急匆匆離開。
大姐二姐做好午飯，老爹老媽趕了回來，帶著一位姑娘，二十左右，長辮子大眼，面板略顯粗糙，但五官清秀。
笑容微微有點羞澀。
身材修長，顯得瘦瘦的。
“吳倩。”老媽向王朗介紹：“隔壁大吳村的。”
“我認識，初中同過學。”
王朗記性不是太好，但吳倩很特殊，初中被縣裡選走，體育生，好像參加了田徑和散打。
看眼前的樣子，不像飛黃騰達，還是普通農村小丫頭。
“同學更好。”老媽語出驚人：“以後，她就是你媳婦了。”
“……？”王朗一下子瞪大眼。
“我韌帶受傷，退學了，老爹得了病，一直借錢，幸虧叔和嬸還有兩位姐姐幫助。”
吳倩大方地解釋，王朗卻一臉黑線：“就因為這個，你把自已賣了？”
打工潮沒有興起，農村依舊貧窮落後，一個病人能拖垮一個家。
可就這樣嫁過來，王朗還是覺得有點兒戲。
“什麼叫賣了。”吳倩笑得很溫柔大方：“是我願意跟著你出去的，賺點錢給爹治病，家裡這邊叔和嬸照看。”
“不過……”吳倩停頓了一下：“你若是嫌棄，另作他說，我不會賴著你。”
“不不不。”王朗急忙擺手。
一位姑娘落落大方，說得很坦誠，嫌棄的話太傷她自尊，是個男人都不會說出口。
況且，王朗對她印象還不錯。
反正，就是個名份，又不是立即入洞房。
“沒意見就行，吃飯吧，感情慢慢培養。”
老媽識字不多，卻會偷換概念，不嫌棄變成沒意見。
飯後，王朗就和吳倩一起出發。
姑娘也沒什麼行李，揹著一個包，裡面是換洗的衣服，也沒多少。
包裡還被爹媽塞了許多吃的，才鼓起來。
從鄉下坐公共汽車到縣城，再上大巴車，已經是黃昏。
大巴車晃晃悠悠向南，還是王朗和秦宇逃離時的那輛，賣票的胖女人聲音依舊很大，吆喝著：“到哪？”
“江邊，劉圩鎮。”
王朗交了錢，和吳倩緊挨著擠在座位上，隨著車的搖晃，昏昏欲睡。
一路走走停停，車上人坐滿，走道里也擠滿了帶著大包小包客人。
一條公路邊，有三個人伸手攔車，司機罵了一句，有點不情願。
車門開啟，三個人上車，藉著昏暗的燈光，王朗看清楚他們。
冤家路窄，是那次欺負柳蘇敏的瘦長臉，還和他們動過手，幸虧馬明陽阻止，自已和秦宇才沒有吃虧。
王朗身體下意識縮了縮，倒不是怕事，只是不想招惹是非，自已還帶著一個姑娘呢。
“讓開，讓開。”
瘦長臉大聲吆喝，尋找著座位，來到近前，指了指王朗：“你，起來，我要和這位姑娘坐一起。”
王朗和那次出走變化很大，瘦長臉不可能認出來，完全是盯上了吳倩。
瑪德，真是怕事有事。
王朗心中暗道一聲倒黴，直視著瘦長臉：“我要是不讓呢？”
“不讓？”瘦長臉愣了一下，冷笑幾聲：“別他媽麼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在這條道上橫著走，可不是一年兩年了。”
說著，瘦長臉一揮手，身邊兩個人同時抽出隨身帶的短木棍。
夜色已闌珊。
新安縣城，富麗小區一棟樓房內。
臥室燈光溫柔，床頭紅紅喜字很顯眼，小翠坐在床上，拿著一本書，隨意翻閱著。
侯延秋走進來，滿臉醉意，小翠厭惡地向一旁挪了挪。
“苗小翠，你這是什麼表情。”侯延秋伸手指著，大聲嚷道：“你是我的媳婦，別他媽清高。”
“你娶我，不就是為了攀上我爹媽的勢力嗎。”
苗小翠捋了一下鬢角秀髮，一臉不屑。
“要不是你爹答應給我工程，幫我辦廠，你以為我會娶你，一個懷著野種的女人。”
侯延秋紅著眼，神情更加瘋狂，大聲吼著。
“不許罵我孩子是野種。”
苗小翠瞪著眼，把書本啪一下扔在地上。
“我就罵，你能怎麼樣，今晚我還要正式收拾你，成為我真正的女人。”
侯延秋怒吼著，撲向苗小翠。
房間裡很快響起一陣撕打聲，叫罵聲，一片凌亂。
過了好一會，終於安靜下來，侯延秋死狗一樣趴著，發出粗重的喘息。
苗小翠把他推到一旁，整理一下衣服，神情鄙視不屑：“原來，你做不了男人，難怪你願意娶我，這樣也好，以後各過各的，孩子就是我們婚姻的見證，人前希望你保持恩恩愛愛，不然，翻臉了誰都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