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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虛偽的爸,薄情的媽,可憐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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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節,而且,而且是天大的過節。我,我叫傅靈汐,是傅大善人和小辮子舞館首任花魁,萬里飄紅的孩子。多年以前,威名赫赫的傅大善人,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書生,趕考途中遭遇劫匪,身負重傷,幸得我娘搭救,二人日久生情,不久我娘便懷了我,大善人卻為了前途與之分離。我娘說,臨走時,他海誓山盟,說什麼定不負卿,表現得難捨難分,迫不得已,她以為,他終會歸來,可等啊等啊,卻只等來他高中探花,另娶員外千金的訊息。我娘也因此想不開,一病再未起……”少年與眾不同的澄澈藍眸裡憎怨縈繞,他強忍淚水,顫著聲音道:“我,我揹著小辮子舞坊的姑姑們偷來逍遙城,就是想找到我這,我這薄情寡義的爹,問個清楚,為何要做陳世美,我娘,我娘就連死前都在哭喊著他的名字,都在恨,恨他為何如此絕情啊。”

小小少年委屈極了,自覺無心冷情的賀蘭若瞧著,也不禁生出幾絲真意的憐愛來。而對於那“驚天大瓜”,她則心如止水。

一些男人總能嫻熟地利用感情,所以,他們往往最懂感情。他們也最懂愛,因為他們深刻的知曉該如何愛自已。自私自利,本不為錯,但他們普遍缺少良心,所以,功成第一劍,先殺意中人,不過是他們的基本操作。

不足為奇。

望著身邊傷心到涕淚橫流的少年,賀蘭若摸出藏於廣袖中的絲帕,放在了他的膝蓋上,繼而道:“我雖與你父親同在逍遙,卻不是同一區域。我這,是逍遙中心香乘區,與你父所在的明絎區,相隔甚遠吶。就算你已完全康健,你一個區區毛孩,我又怎能放心你一人前去呢?”

傅靈汐邊擦著眼淚邊抽泣著道:“那,那,那那我,該如何是好啊?”

賀蘭若道:“好辦啊。你呢,就先放寬心,在這春來啊,再呆個幾天。過後呢,你就和我回家去,置辦好車馬,我同你一道去。”

“啊?”傅靈汐有些吃驚,有些不好意思,亦有些歡喜:“那,那好吧,我,我聽姐姐的,都聽姐姐的……”

賀蘭若著實被傅靈汐這軟糯糯的個性可愛到了,便忍不住負手摸了摸他的頭:“哎喲小傢伙,你說你,長得這麼攻德無量的,怎麼性子這麼的柔順乖巧,單純爛漫啊?得虧我是個好人,要不然,你可就完了呀!”

被仙女誇讚愛撫的傅靈汐頓時雙頰飛紅,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見賀蘭若起身去到門外,俯身不知吩咐了那篩藥渣的紅衣小丫頭什麼,小丫頭得令點頭,後,她又折回,向傅靈汐道:“我都已經交代好了,你若有事,喚紅袖即可。我手頭還有些事要處理,恕不奉陪咯。”她俏皮地朝他擺擺手:“一會再見咯,小傢伙。”言罷,便轉身離去,欲回自已的房間。卻不想從偏房出門,走了不過數步,就碰上了貌似怨婦的盼春。

對他,賀蘭若選擇了無視,他卻故意擋住了她的去路。

賀蘭若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只是嫌惡地盯著他,也不說話。

盼春終忍不住開口道:“我都聽到了,我都看見了,我就知道,你對那藍眼睛的小怪物,目的不純!你不是說,你不是說你最愛我麼?!賀蘭若,你這個無恥的騙子!”

賀蘭若十分無所謂,同時又有些囂張得意:“對,我是,我就是,然後呢?你想怎麼樣?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她重重地推倒了盼春,指著坐倒在地,神情錯愕的他,她絕美的容顏上盡是厭煩與冷漠:“老子說你是最愛,又沒說,你是唯一,有什麼問題?你自已誤解了,你應該怪自已啊,怎就瘋咬起我來了呢?春兒啊,我真誠的建議你,見好就收,真的,別不依不饒的,否則不過是自傷罷了。”賀蘭若說著,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而盼春望著這女人飄然曼妙的身影,他不由的雙拳緊攥,恨得牙齒都快要咬碎了。他清楚賀蘭家大小姐風流多情,卻怎麼也沒有料到,她會冷漠決絕至此。他也怎麼都不敢相信,平日吃慣了金雕玉琢的“上等佳餚”的她,這回竟會想要喝“泔水”,想不通的盼春很不甘,於是,他還是追了上去,追去了她所在的廂房,潑婦一般大聲質問她:“姓賀蘭的,你怎麼說變就變一聲招呼都不打?!那藍眼睛的小怪物,究竟哪裡比我強?!”

正給聖賢書院院長寫信的賀蘭若放下手中毛筆,揚眼望向怒不可遏的盼春:“強就強在他是一張新鮮的白紙,讓我,有極度的,想要描繪的慾望。”她蔑笑道:“你也深明我這人尤其善變,對於既定之物,是非常容易喪失興頭的。你如是,十八里鋪的段郎,茶點管子的蕭郎,綢緞莊的李郎,還有那第一錢莊的夏郎等等,亦如是。”賀蘭若拿出抽屜裡裝著銀錢荷包扔給盼春,然後又用裡頭的打火機,點上了裡頭的細煙,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氣來:“這五十金珠,算上之前的林林總總,夠你和你那殘疾妹妹幾萬輩子的花銷了。春兒,有些話,我不想說的太開,說的太開,大家面子上都不好過。我只能告訴你,我浪蕩,我也可以做冤大頭,但是春兒,我啊,真不傻。我懂你,更懂你對我的心。只是這做人,要是過於貪心,就反而容易一無所有。而你若實在不願,這對付你的方式,我也有千萬種。”

賀蘭若旁敲側擊,心虛的盼春終是拾起腳邊的荷包,灰溜溜地走了。

賀蘭若將菸頭掐滅丟進手邊的青玉小盤中,便繼續起未完成的信件。

於聖賢院長,她隨意編寫了個例如抱恙的理由。

於日暮星月奴,她則開啟頸上蚌殼一般的綠色水晶懷錶,對著它道:“29世紀618號超智慧通訊器大總受你好,請為你的老攻賀蘭若,呼叫日暮星月奴。”

接收到指令的懷錶,周身立刻泛出一道金光來。它自動地開啟了自已的蓋,貼身婢女日暮星月奴的模樣果然映在裡鏡中。

正在擦拭櫃檯的她停住,冷淡而恭敬地向賀蘭若鞠了一躬:“主人,所為何事?”

賀蘭若故意調笑她道:“哦喲怎麼啦?沒事就不能找大姐你了麼?我想我家冰美人了不行啊?”

日暮星月奴依舊冷冷清清保持低微:“可以。主人想做什麼都可以。”

她一如往常的,機器人似的冷淡,讓賀蘭若感覺有些無趣,但她卻沒有一點對這位大姐的不滿。她知道大姐她,是因為被丈夫常年家暴,又失去了女兒,心灰意冷,患上了抑鬱之症。遇上她後,得她關懷倍至,雖稍有緩解,卻也還是緩解甚微。

“好嘛好嘛,不和你說了哈大姐,若若我呀,最近路上遇到了個絕世美男子,實在是喜歡得緊,過段時間再回來啊。對了,攬月用不著每天都打掃的,你也給你的“過橋米線”沐浴沐浴光,我瞧你人都虛化了。你老不給它補充光能,任由它這麼半死不活的,它會壞的喲。還有啊大姐,你知不知道,你長得真的很好看哎,我想,如果能笑起來,時常多笑笑的話,會更更更好看的喔!大姐,你放心,就算世界毀滅,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的。我可是情場高手,要不了多久就能將那小子拿下,到時候回來給你帶梨膏糖哈!”

“嗯,好的主人,我知道了,主人。”

“行啦,那……再見咯。”

賀蘭若說完,湊近螢幕給了日暮星月奴一個吻,便結束通話了與日暮星月奴的聯絡。

日暮星月奴依舊面無表情,心裡卻不自覺地飛舞出千萬只五彩斑斕的蝴蝶來。

這丫頭對她,總是這樣的熱情真誠,她想,若不曾遇見她,自已早就不在這世上了。只是可惜了她的女兒,小小年紀就死在了自已與那賤男的硝煙裡,沒有等到她。她的救命之恩,她無以為報,只有以餘生伺之候之,唯命是從。

賀蘭若在差了館中一丫頭將給院長的信寄出後,便開始籌劃她的“攻略美男大計”。她擁有過萬紫千紅,但如傅靈汐那般剔透無雜質之人,她還是頭一遭遇上。

她迫切地想要看他情竇初開的模樣。

好奇這白紙少年,對“愛”的詮釋。

想知道,究竟男人是不是都一樣。

而作為情場高手,經過數日設計過的相處,她終於讓傅靈汐對她“懷春”了。

今日秋高氣爽,覺得時機完全成熟的賀蘭若便決意讓他們的感情來一波絢爛的進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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