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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見他們露面,就立馬飛奔出去找二人告狀。
他把常三理半年的“罪狀”說了個遍,最後實在想不起來了,又把其他小兒將他珍藏多年的寶書撕爛啦,上房打鳥把瓦片踢下來砸死他心愛的花啦這些破事兒雜糅了一下,全安到了常三理身上。
常佰家和司空友兒明著賠不是,心裡卻盤算,本就是無奈送來學技術的,沒學著不說,自已還得過來丟人。
常三理什麼樣自已還不清楚嗎,怎麼可能上房呢?她小時候做的彈弓打自已一打一個準兒,她用得著上房?
半個時辰後,先生終於把苦水吐完。
常三理也被灰溜溜地提回了家。
前廳裡,常佰家拉著剛吃完麵的女兒到祠堂,準備實行“家法”——傳授他的木雕學問。
“木乃生命之源,你以後也要隨為父一起做木雕……”
常三理跪在祖輩靈位面前,晃神片刻,終於問出了那個一直困擾她的問題。
“爹,”父親顯然沒想到常三理會打斷他的講學,詫異中竟帶著一絲期盼。“為何城裡只有我一人是這般年歲?”
從小到大都沒什麼朋友,如今還得與一幫小兒一同上學。
雖然有前幾年搬來臨山的天芩,但他畢竟是男兒身,有些話題難於開口。同齡人的缺失,讓常三理的童年非常孤獨。
父親不慌不忙地將她扶起,“三理啊,你隨我來。”
說著就帶她回到前廳,從衣兜拿出一本名冊翻開。
那名冊破破爛爛,有些許潮舊的痕跡,邊角也早已成了波浪紋,內頁多有缺漏,像是流傳了很多年。
“你出生那年,臨山已大旱三年,鄰里鄉親都搬走了,只剩我們和里長一家……”
常佰家自顧自地翻著那本名冊,時不時撫摸上面的人像,像是在回憶一些老朋友。
“那為何我全無印象?”
父親顯然沉浸在大旱幾年的氛圍中,“你十三歲時,聽聞東邊遭了洪災,就有了現在這些鄰里。”
“那也不能沒一個跟我一樣大的吧?”
天寶坐在她肩上,揪著小手帕沉浸式聽書,見她頻繁打斷,嘖了她一聲。
“木乃生命之源,水亦相輔相成。水能帶走鄉里,也能帶來鄉里。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這故事講的……任誰看來都是水更重要吧?
常三理聽得一愣一愣的,又礙於照顧天寶的情緒,
不忍打斷。只好悄聲跟天寶交易,“聽完這個,晚上睡覺,可不能再纏著我講新故事了哦!”
“起三理這名字的時候,我們兩家都希望你能為村裡帶來一點希望。事不過三,荒不過三,雕琢玉石的理也不能過三。”
玉石?爹你怕不是引用失誤吧?
常三理在椅子上坐著,一條腿踏在椅面上,胳膊撐著臉頰,無聊得又打了個哈欠。張嘴之際,看到門口天芩又來找孃親了。
這一下可給她提了個神。
“爹,您喝口茶,且聽下回分解。”
她像模像樣地給常佰家作了個揖,徑直向天芹走去。誰知他根本不看自已一眼,直奔著孃親那頭的小院兒走去。
“到底誰是你同窗!?那是我孃親!口口聲聲說自已從小就沒有孃親,結果天天來搶我的是吧!我讓你搶。”
常三理氣哄哄地叉著腰開罵,鎮得天寶都不敢說,自已故事沒聽完,又想哭哭了。
她保持氣勢,走向正在研究什麼新東西的兩人。
站定。
沒人理她。
晃一晃。
還沒人理她。
“咳!”
依舊沒人理她。
天寶見狀,知道她不氣了,就在一頭噘著嘴要討個說法,“為什麼,為什麼說好的聽故事就不給聽了,剛才說的不作數,你回去還得給我講!”
“啊行行行,差不多得了。”常三理不耐煩地應許。
天寶委屈巴巴,“膩了是吧……嗚嗚嗚……”
常三理又無奈掏了個糖。
“三理啊,方才在同誰說話?”
應付完一個,剛才不理會她的兩人又同時看著她,好像一開始就在專注自已似的。
常三理心裡無奈嘆了個氣,“孃親,您最近氣色不太好,要不要讓您全世界最好的寶貝乾兒子——天芹,給您安排個精神藥丸什麼的呀?”
她挑挑眉,又活潑地眨了眨眼。
心想,“小樣,你不給我,還能不給孃親?”
一聽這話,又看著如此有活力的女兒,司空友兒捧住自已的臉,向天芹確認,“真的嗎?乾孃最近臉色不好嗎?”
天芹看著面色紅潤,平時脈象比常三理還穩健的司空友兒,一時語塞。朝常三理使了個眼色,“這也行?”
常三理得意地撅噘嘴,看他那樣,甚至想吹個口哨助助興。
天芹連忙安慰並沒有,改日就給乾孃送來。
隨後將常三理扯到一邊。
“做人留一線。”
“喂,你就不能給我一顆那種吃了不會困的藥丸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這種藥丸是有副作用的,會破壞你的氣血啊。”
“區區小藥。”她又不是沒吃過。
“可是那些只是無傷大雅的藥丸,如果是這種要違揹你本人意願的,就會將副作用放大。你看你,睡覺的時候得有多強大的意志,我這個藥丸下去,你保不齊得精神個三五年。”
說完就立馬回去安慰年齡焦慮的乾孃。
常三理一邊納悶兒自已上個課至於有這麼強大的意志力嗎,一邊又在納悶兒為什麼一提上課就“啊……”犯困呢?
她打了個哈欠,實在想不通。然後又打了一個。不想了!
被拒絕事小,看著他倆繼續上演“母子情深”事大。
常三理癟了癟嘴,學著天芹奉承的態度做了個鬼臉,回房去了。
眼不見心不煩。
可今晚,天寶該盯的梢還得盯,畢竟他糖也吃了,故事也聽了,常三理才不是什麼說話算話的人。
“有什麼好盯的,醒了就再睡唄,還得讓人家盯梢,好害怕……”
天寶趴在常三理的枕頭上,哆哆嗦嗦地一個人嘟囔,以求給自已加一點膽量。
說著說著,他就把自已哄睡了……翻了個身,小肚子一起一伏,呼哧呼哧地冒著鼻涕泡,睡得比常三理還香。
翌日清晨,常三理再次被晃醒時,看著眼前的小傢伙,無奈中又帶著一妥協,“行吧,醒了就再睡唄。”
她戳了戳天寶熟睡的小臉,“嘿嘿,還挺可愛。”
天寶撓了撓臉,轉了個身,舒服地衝她放了個不明氣體。
常三理翻了個白眼,將耐心緊急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