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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沒想到自己是個二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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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心怡開啟電腦旁邊的印表機,心滿意足地把寫得洋洋灑灑的word列印出來,反覆看了幾遍,覺得按照這個應對計劃,肯定萬無一失,職場大翻身指日可待。

她重新註冊了一個電子郵箱,以免不小心把東西發給了十年前的自已。

她把能夠改變自已命運的那份檔案在新的郵箱裡存了一份,然後伸了個懶腰,捏了捏有點發酸的小臂。

“叮……”一聲清脆的響聲,提示手機有新的資訊送達。

齊心怡拿過手機,劃開了那條來自李坤母親的資訊。

“兒子,自已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已,你現在離我這麼遠,我也沒辦法照顧你。現在不早了,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齊心怡這才想起來,上午的資訊還沒回復,她想著這條資訊怎麼也應該要回復一下,以免李坤的媽媽起疑心。

她迅速上翻李坤和媽媽之前的聊天記錄,大致掌握了李坤與他媽媽對話一般是怎麼回覆的,就開始模仿李坤的語氣編輯資訊。

她打了幾個字:媽媽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已,工作上我也會加油的。晚安。

對方立刻回覆了一個加油的表情包和一個微笑。

李坤的媽媽好像很可愛啊,齊心怡看著對方回覆的資訊,稍稍出了一會兒神。

她也許只能在這個十年前的世界待上半年時間,但是,她不能讓李坤的生活脫離自已的軌道。

她只想要十年後的齊心怡過得比自已那個時候要好,但是不想因此而犧牲任何人,破壞別人的人生。

齊心怡盡力回想李坤這個人是怎樣的,只有足夠清楚這個人的為人處世,才能夠在最大程度上確保她佔用李坤身體的這段時間,不會出什麼差錯,不會對李坤的命運產生不好的影響。

她記得,李坤喜歡跟同事們閒聊,不過基本都是在休息放鬆的時間,工作上他還是非常認真嚴謹的。他待人很有禮貌,好像遇到他的人都挺喜歡他,這一點也是齊心怡捉摸不透的,為什麼一個人可以獲得這麼多人的喜歡呢?李坤好像還挺喜歡運動,齊心怡記得自已檢視每一個房間的時候,發現了羽毛球、乒乓球、籃球、跳繩等裝備。球類運動也就算了,她跳繩還是可以做做。

李坤還有什麼特點?齊心怡想得有點頭疼,算了,以後再慢慢了解吧,反正她就住在李坤家,隨時都可以補充李坤的生活細節。

之後,她開始為明天上班做準備,用手機查好了去公司的線路以及需要花費的時間,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地鐵要轉兩趟,她順道定好了鬧鐘。

她習慣定兩個鬧鐘,相隔五分鐘,因為她擔心自已沒有聽到第一個鬧鐘的聲音,遲到就不好了。

她又從客廳的沙發上拿過來一個黑色雙肩包,把膝上型電腦和身份證、入職通知等資料全裝在裡面。

收拾妥當之後,她知道自已需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洗澡。她剛才已經從鏡子裡面看到了自已的一臉疲憊,鬍子拉碴。

她記得李坤平常都把自已收拾得挺乾淨整潔的,頭髮雖然不是一絲不苟地整齊,但也有明顯的打扮痕跡,有時候都讓齊心怡覺得過於精緻了。她不能夠做到李坤那樣,但至少要讓自已做一個正常的乾淨人。

她先從衣櫃裡拿出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是李坤平常的打扮,休閒襯衣和牛仔褲。她又開啟抽屜拿出內衣褲和毛巾。接下來的難題是,她該怎麼洗澡,主要是怎麼洗那個東西。

一想到待會兒自已要幫李坤洗澡,齊心怡就面紅耳赤。

她現在雖然是男兒身,但,身體是李坤的,她實際上骨子裡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女孩啊,她都還沒談過戀愛,也從來沒有全面徹底地看過一個男人的身體,頂多從霸總電視劇裡面看過一些男明星的胸肌,僅此而已。可是,私密部位不洗又不行啊,那種汗涔涔癢癢的感覺,太不好受了,必須要洗乾淨。

她又回想起了自已今天第一次以李坤的身份上廁所的情景,她努力不去回想自已是怎麼在尿意的強烈攻擊下,忍不住去了洗手間,把兩腿之間的那個東西掏出來,在她實在憋不住的情況下,手忙腳亂地扶著那個特別像烤腸的東西,好不容易才對準馬桶尿完了,尿還是滋在了馬桶上,也滴了幾滴在了地板上。

她只能用紙巾先擦擦那個東西,再把馬桶刷洗乾淨,把地板拖一遍。她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吃烤腸了,有點心理陰影。

她用力甩甩頭,把這些胡思亂想從自已的腦子裡甩出去。

她下定了決心,抱著換洗衣物到了浴室,開啟蓮蓬頭開關,熱水沒一會兒就出來了,溫度正合適。細細的水柱落在身上很舒服,比她自已用的蓮蓬頭舒服多了,看來李坤是一個會享受生活的人。

哦,對,你在洗澡啊,齊心怡,加油!

齊心怡回過神來,繼續洗澡。她按照自已習慣的步驟,洗頭髮、洗全身、洗臉,除了那裡。她知道,那裡不洗不行,因為會滋生大量細菌,她洗澡之前還特地查過該怎麼洗。

“一回生,兩回熟,沒事沒事,習慣就好。”齊心怡默唸著,給自已加油打氣。她深吸一口氣,按照之前在網頁上查到的方法,雙手互相幫助,搓沐浴露,快速地馬馬虎虎洗了一通。她想著應該洗乾淨了,趕緊出去擦乾,換上乾淨的衣服。

她摸了摸自已的下巴,鬍子好像有點長了,略扎手,要刮一刮。她走到電腦面前,開始搜尋“男士如何刮鬍子”,之後找到了剃鬚刀,還好是那種最容易操作的,開啟開關貼著下巴來回移動就行,這讓齊心怡想到了自已的毛衣去球器,都是一個原理吧。

男生的頭髮短,稍微吹一下便幹了,比女生方便多了。吹好頭髮,她找到了李坤的潤膚露,只有一瓶大寶,塗一層就是護膚了,男生果然非常簡單。

弄完這些事情,她有些困了,躺在床上,摸了摸床頭櫃上的奧根能量塔,心裡默默祝自已明天好運。

她其實還是不敢相信這件穿越的事情居然發生在了自已身上,那可都是電視劇裡才有的情節啊。她想著,這輩子,有這樣一種體驗,真是值了,不枉此生。不管怎樣,抓緊時間,改變命運,這才是最應該做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鬧鐘吵醒,簡單洗漱之後便直奔公司,她迫不及待要去拯救十年前的自已。

齊心怡以李坤的身份,出示證件在前臺登記,沿著熟悉的路線到了人事部門,正好碰到了也在辦入職手續的十年前的齊心怡。

雙方都發現了對方,禮貌地打了個淺淺的招呼,李坤本來還準備熱情地寒暄一番,齊心怡已經收回了目光,繼續填寫人事要求填完的表格。

李坤看著齊心怡,心裡有一絲不快,想著他們怎麼也算是第二次見面了,怎麼齊心怡的態度這麼冷淡。後來,李坤才反應過來,十年前的她確實是這樣,表面上高冷難以接近,實際上是因為害怕別人拒絕自已而披上保護色的外衣,毫無惡意。不過,李坤意識到,當初齊心怡入職的時候,估計大家的感受可能都是一樣的吧:相比於熱情外向的李坤,齊心怡好像讓人難以接近,甚至讓人有一種被高傲地俯視的感覺。

看來,要改造十年前的齊心怡,任重道遠,必須要由內而外,否則自已半年之後離開,這個傻乎乎看起來很冷傲實際上又渴望融入集體的齊心怡,估計還是會回到被邊緣化的老路上去,一切努力都白費。

“你填一下這張資訊登記表吧。”人事的一句話,把李坤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李坤認識他,人事老秦。

“好的好的,謝謝啊。”李坤禮貌地接過表格,可是提筆卻出現了難題,她對李坤的資訊一無所知。她看看人事老秦,人事老秦盯著他,問:“有什麼問題嗎?”

“不好意思,這個表格上還要填寫畢業證書的編號什麼的,我這次沒帶這些證書原件,這張表格我能拿回去寫嗎?”躲在李坤外殼內的齊心怡,一本正經地找了個藉口。

人事老秦回答:“沒問題的,你拿回去寫好了,明天帶給我。不過,這個表格不要弄丟了,一人一份,要放進個人檔案裡面的。”

“好的,感謝感謝,我晚上填好,明天帶給您。”李坤一臉堆笑,想著晚上回去還得好好翻翻李坤的這些重要資料,以後說不定要用的地方還多著呢。

“我填好了,給您。”旁邊的齊心怡雙手恭敬地把自已的表格遞給人事老秦。

人事老秦接過表格看了一眼,就放進了一個牛皮紙袋裡,然後看著李坤和齊心怡,說道:“好了,你們現在跟著我一起去見見你們的領導吧。”說著,老秦帶上這兩人的簡歷,起身往門外走去。

李坤和齊心怡跟在老秦後面一起進了電梯到10樓。

老秦走到一間辦公室門前,李坤對此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已經離職的尹總的辦公室,不過,十年前他還在的。

老秦輕輕釦門,在尹總的“請進”響起的同時,瞬間變換了一張堆笑的臉。經過十年磨鍊的齊心怡已經能夠熟練捕捉到這種瞬息萬變的微表情,也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因為我們最終都會變成自已都討厭的大人模樣,其中就包括所謂的表情管理。再看看旁邊的新人齊心怡,一臉木然、無知、懵懂,彷彿腦袋空空。

齊心怡看著這個十年前的自已,搖搖頭,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又想到自已想要改變這個人的命運,估計難度挺大。

兩人乖乖地跟著老秦進了尹總的辦公室。

“尹總您好,這是今天剛入職的新人,分到了您部門。”老秦看向李坤和齊心怡,一個用自信的目光迎著領導,一個用青澀膽怯的眼神時不時刻意迴避又勉強自已看著眼前的人事和領導。老秦也在心裡悄悄給兩個人打了分,李坤,勝。

老秦分別指著左右並排的兩個人,說:“尹總,這是李坤,這是齊心怡。”

說完,老秦把兩人的簡歷遞給尹總,說:“這是兩人的簡歷。”

尹總瞥了一眼簡歷上他們各自畢業的院校和專業,笑容可掬地說:“歡迎歡迎,你們都是高材生啊,專業也對口。你們的到來,肯定能夠為我們部門增添新的力量。”

尹總說著一些歡迎的場面話,老秦配合著職業的微笑。

“尹總好,我是李坤,能夠來到您部門工作,我很榮幸。”混跡職場十年的齊心怡,對這點場面話已經遊刃有餘,再配上看似誠摯又恰到好處的笑容,還不忘用眼神悄悄示意齊心怡跟著自已學起來。

尹總笑容滿面,對著李坤說:“好的,哈哈哈,歡迎你啊,小夥子挺精神的,不錯不錯。”隨後,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齊心怡。

齊心怡看到了李坤的示意,也讀懂了李坤的眼神,但是她知道這不是自已想要做的事情。而且,她有一個很奇怪的點,就是,如果這件事情是她自已主動想做的,即使她覺得很彆扭也會去做,但是,如果她想去做的時候有其他人提醒她,哪怕是出於好意的提醒,她反而不想去做這件事情了。

別人的提醒,在她看來就是,她原本要做的這件事只是因為別人的提醒,她才做的,並不是她自已主動想到要做的。這時候,她就會故意不去做這件事情,甚至對提醒她的人也會有一種莫名的氣憤。

其實齊心怡自已主動做還是別人提醒她去做,最終結果是一樣的,就是完成這件事。但她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有這種奇怪的擰巴思維,而且她繞不過去。

齊心怡一時僵在了那裡,她能感受到剩下的三個人都在等她說出適合當下的場面話。

李坤又給她遞了個“你快說啊,領導等著呢”的眼神,大家能夠和和氣氣地把這種新人交接做完就行了。

尹總看齊心怡沒有回應,略有尷尬,拿起手中的簡歷又看了一眼,準備給齊心怡一個臺階下,說道:“齊心怡是吧,興趣是畫畫和閱讀。”

李坤用胳膊肘悄悄碰了一下齊心怡,她才回過神來,回答道:“尹總,您好,我是齊心怡。對的,畫畫和閱讀是我的兩大愛好。”她像一個背課文的小學生一樣,生硬地回答著問題。

尹總原本以為自已給了齊心怡臺階下,這個小姑娘能夠自已再多介紹一點,順道像李坤那樣說說場面話,可惜,齊心怡沒有抓住機會。

李坤也是在心裡默默捏了一把汗,他沒想到,看到十年前的齊心怡,在別人眼中是如此楞,完全不上道啊。他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麼十年之後自已混得不如真正的李坤那麼好。

最終,尹總只能自已來收尾,說:“不錯不錯,再次歡迎你們啊。”

人事老秦看交接差不多了,就說:“尹總,人就先留在你們部門了,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再聯絡我們人事。”

尹總笑道:“好的好的,辛苦你了。”

作為新人的齊心怡,不是不懂得這些逢場作戲,只是她心裡根本瞧不上這些。她心想,大家這些場面話來來回回的,不累嗎,為什麼一定要說一些有的沒的呢。

李坤心想,原來自已當時就已經得罪了尹總,而且在他們看來估計齊心怡就是一個沒頭沒腦的愣頭青吧。她突然想到了自已那時候擰巴的怪脾氣,越讓她做什麼她就越不做。這就能解釋為什麼自已剛才那麼給齊心怡遞眼神,對方好像沒看見一樣,原來是又擰巴了。

看來,就算是對付十年前的自已,也沒有想象中容易。如果希望齊心怡未來的路按照重新設定的劇本走,還是要想想辦法才行,不然可能會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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