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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我都不敢肯定，何況是你？”
“那是因為林侍衛很疼你，我能看出來，他只是一時的憤怒，他會讓你開心的。”
青瑤回過頭，看向夏書意，那身影中帶著幾分傷感之意，使得她的眉頭微微蹙起。
今夜，夏書意怎麼這麼傷感？
她伸手握住夏書意冰涼的小手，擔心道：“你今日真是太反常了，我跟林澤之間的事情，對你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你仔細的盯著我，告訴我，王爺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沒有，並沒有。”夏書意看向女孩，嘆息一聲，“也許是我多心了吧。”
“月曦，那些給沈府和柳府帶來麻煩的傢伙，馬上就要被我們踏平了，現在你這個樣子，真是讓人擔心啊。”
“王爺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他今天故意等著我，就是為了審問我沈康的情況，他一直都沒有放棄對我的猜忌，我能感受到，我一次又一次的逃避，讓他很難過，我說，我要休息一下，他說，他要跟我談一談，我的心很亂，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說實話。”
南宮諶玄如此忍讓，夏書意才知道，自已這些年來，實在是有些魯莽了。
愛情是要互相理解的，如果不能得到她的真心，那他為什麼要保護她？
心中一涼，青瑤看著夏書意，搖搖頭道：“我想，你還是不要跟他說了。”
“為什麼?”夏書意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只憑他是三殿下？”
“我也清楚，以他現在的地位，也是身不由已，不過沈府和柳府如今的慘狀，都是衝著皇宮來的，煜王可是皇帝的親哥哥，你能確定，皇帝對這件事情一點都不知情？”
“這也是我擔心的，若是被皇帝知道了，我們之間，怕是再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就算南宮諶玄做得對不對，夏書意也絕對不會娶仇人之子。
可是，一想起要放開，她的心臟又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本來已經迴歸寧靜的人生，又因為報復而變得混亂起來，凡事都要付出代價，但報仇真的是對的麼？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女孩話鋒一轉：“沈大帥的盔甲和證據，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件事，雖說也涉及到了柳府，但畢竟是沈毅親手交給她的，她也沒辦法自已決定。
夏書意深深地嘆了一聲：“我準備抽空去一次沈府，雖說那地方如今破敗，但畢竟是你一手建立起來的，這套盔甲對你來說，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想來你也會想見上一面的。”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帶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儲存，不能讓沈府的人知道，將它偷走。”青瑤臉色一正，道：“我會盡量保護你的，至於小康，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把他也帶走。”
“恩，這個我也在思考，我要趕在娘死的當天回家，所以這套盔甲必須要在清婉苑裡儲存完整，青禾府的事情不用隱瞞，但是那些丫頭們，最好不要知道。”
“好，那我就和小康說一聲，讓他保密。”
“而那幾件證據，想必這幾年裕王也在拼命地搜尋著，此事不宜聲張，回頭我們便會設法入京，也許小康那裡可以成為一個突破口。”
夏書意並沒有告訴青瑤，她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保命手段。
翠雲郡主，沈月曦的生母孟氏之妹，與她向來親近，自從大姐病逝之後，她就聽從了皇后的吩咐，住進了宮中，想來她在這裡，一些風聲必然會傳到皇后娘娘的耳中，到時候，皇帝想要瞞住也不容易。
青瑤明顯沒有料到夏書意居然還藏著掖著，她微微一笑，伸手在夏書意肩膀上一搭，柔聲道：
夜還很長，夏書意收拾了一下心情，也不再多言，跟著青瑤回到了自已的臥室。
她得先睡一覺，明日她還得養足精神，和南宮諶玄周旋。
第171章單刀直入
第二天，大雨還在下，夏書意和南宮諶玄終於體會到了郊外下雨的痛苦。
用完早餐，青瑤和林澤很有默契地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了，大廳裡就剩下夏書意和南宮諶玄兩個人，夏書意有些坐立不安，茶水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南宮諶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咳嗽一聲：“本王又不是怪物，不會把你生吞活剝了，你這麼擔心做什麼？”
夏書意捏著手中的手帕，柔聲道：“昨日之事，是我錯了，是我多嘴，才會跟你對著幹，王爺可還在生氣？”
南宮諶玄抬頭看了一眼夏書意，發現她一臉疲憊，像是一晚上沒睡一樣，不由有些擔心。
他這麼刁難她，最後不就是把自已給害慘了嗎？
可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他就不能讓她繼續自欺欺人下去，說什麼也要給她一個交代。
他臉色一沉，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道：“你知道我昨晚睡得很沉嗎？”
“對不起。”宮夜霄看著她，輕聲道。夏書意一臉慚愧的垂下頭，“這次惹怒了殿下，小的也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不過這些日子，小的的確有些急躁，王爺如果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儘管責罰小的，小的認了。”
“你沒有好好休息，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讓我很不爽？”
南宮諶玄犀利的一句話，讓夏書意渾身一震，周圍的氣氛都變得凝重起來。
從何時起，他竟然對自已如此沒有耐性，連沈府之事都敢說出來？
就在夏書意還在辯解的時候，南宮宸玄又道：“你昨日的那些話，讓我很生氣，也讓我對你失去了最起碼的信心，我昨夜也在考慮，我們相處了那麼長時間，本該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可是，你對我來說，卻是如此的朦朧。”
夏書意貝齒輕咬，將臉埋得更深了：“可是，王爺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我想，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還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
“我，我也不知道。”
她連自已的身世都還沒說清楚，沈府裡的所有事都還未與他探討，若是要詢問沈府之事，她如何能夠開口？
纖細的指尖有節奏地敲打著桌子，南宮諶玄歪著腦袋，看著一臉失望的夏書意，苦笑道：“意兒，本王不跟你繞彎子，有話就直說吧。”
“王爺，不要再讓我為難了。”夏書意垂下眼簾，“我說了，以後就跟你說。”
“什麼時候？一年多以前，你不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嗎？我可不像林澤那樣，在男女之事上沒有這麼木訥，我也不希望這樣痛苦不堪的生活，連青瑤都可以坦然面對，為何你就不行？”
“我們是不同的人，所以很多話，我都不能說，所以我一直在等。”
“但我不能再等了！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這個樣子，都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也不想聽到。”南宮諶玄倔強的性子又上來了，他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看著夏書意，“你剛才不是說，不管我做什麼，你都可以答應？”
夏書意長長的眼睫微微一抖，深深地呼吸了一聲，對著南宮宸玄微微頷首。
正如青瑤所說，這件事是她的不對，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南宮諶玄冷笑一聲：“本王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能有半句虛言，明白了麼？”
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動著，夏書意想起了報復的事情，一狠心，撒了個謊：“能。”
“這些問題，我暫時還無法證明，不過，如果將來我發現你欺騙了我呢？”
“若是王爺知道我有半句虛言，我願意接受王爺的任何懲罰，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毫無二話。”
南宮諶玄聽了夏書意的話，一時之間，房間內安靜得有些詭異。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承諾？
一開始，他還以為她不會告訴他真相，可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就有些為難了。
南宮諶玄的呼吸變得粗重，雙拳緊握，語氣中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你以為我是誰？夏書意，你不要自作多情，我能忍也是有個極限的，信不信我現在就不能殺人？”
“王爺身為親王，當然有這樣的權力。”夏書意撇了撇嘴，“我不能拒絕。”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南宮諶玄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上，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整個人都快瘋了。
他又如何能殺死她？
夏書意急得吞了吞喉嚨：“王爺有話就直說，若是王爺實在不願意信任，咱們也可以先緩一緩，比如之前的那個女孩，比如那個叫‘林兒’的姑娘。”
她話音未落，南宮諶玄那魁梧的身軀就擋在她面前，夏書意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還沒有開口詢問，難道要殺人滅口嗎？
南宮諶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聲道：“怎麼？你不是讓我把你碎屍萬段麼？”
夏書意尷尬的笑道：“可是，可是王爺還沒有開口呢。”
“你是不是很害怕我？”
“我不是害怕。
一股暖意從她的唇瓣上滑過，夏書意詫異地抬頭，對上了南宮諶玄那雙清澈而純淨的眸子。
要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南宮諶玄心中像是有一隻被激怒的猛獸，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他忍不住要將她牢牢地記在心中，恨不得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夏書意低著腦袋，似乎是怕他再次親上來，低聲道：“王爺想要知道什麼？”
“別騙我。”蘇逸雲沒好氣的說道。南宮諶玄將她擁得更緊，然後在她頭頂親了一口：“我這麼喜歡你，如果你一直欺騙我，我會很傷心的，明白麼？”
夏書意閉目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有些後怕的點了點頭。
在報仇之前，她不可能不對他撒謊。
南宮諶玄冷靜下來，放開夏書意，在她面前坐下：“我是來找你的，沈康的情況，我看得出來，你很興奮，比青瑤還要興奮，這是怎麼回事？”
夏書意屏住了氣息，她有些失望的閉上了雙眼，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過。
這一日，終究是到了。
求求你，饒了我一命，在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會毫不留情的騙他一次。
第172章偉大的勝利
夏書意在雷聲中低聲解釋：“殿下不是在詢問我的意見麼？我這人啊，就是太感性了。”
“事已至此，我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南宮諶玄道，“昨日，你帶著青瑤離開之後，我擔心你，便一直跟在你身後，直到你走進了破廟，我才追了上去。”
夏書意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南宮陳玄，卻又說不出話來。
為了不被人察覺，他們走得很小心，南宮諶玄是如何跟著他們的？
南宮諶玄似是看穿了夏書意的想法，苦笑道：“你覺得，我是從哪裡得到的情報，才會用這個藉口來騙你嗎？我確實都看在眼裡，但卻無法聽到你說什麼，我能看到你在沈大帥的盔甲下哭泣，也能看到青瑤坦然以對。”
“所以呢?”夏書意忽的一聲輕笑，“王爺，你跟著我，就是為了見我一面，你有何不可？”
“沒有任何證據，我只是有些意外，想要向你請教一下。”
“我這個人比較敏感，所以並不意外。”
夏書意突如其來的冷淡，讓南宮諶玄更加肯定了自已的想法，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他並沒有說謊，昨夜他的確是被她折騰的睡不著覺，還給她找了各種理由，說她對青瑤的愛太深，勾起了回憶，也有人說她是被逼無奈才在大庭廣眾之下救下她，他不是沒有預料到她會對沈府產生什麼好感，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南宮諶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青瑤之所以能在沈大帥的墓前保持鎮定，那是因為她與沈大帥非親非故，雖說雲亭之主與她關係極好，柳府雖如沈府一般蕭條，但遇到不相干的事情，總會有一種難以感同身受的感覺，更別說傷心難過了。”
夏書意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低聲道：“王爺，你說，我現在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也不敢多想，反正，你馬上就要做我的正妃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王爺這話說得真古怪，與我當不當公主又有何關聯？”
“若我所料不錯，你曾經對沈靖有好感，是不是？”
南宮諶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已的玉佩，疼得他眯了眯眼，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怪不得沈靖託夢他的時候，會提到夏書意，沒想到竟然是他把自已最好的朋友搶走了。
夏書意不明所以，見南宮諶玄一臉失望，她苦笑一聲，“王爺胡說些什麼？”
“我說錯了？”南宮諶玄緊緊咬著嘴唇，“也正因如此，你對沈府的事情如此在意，就連你之前詢問我是否對雲亭公主有興趣時，也認為我有意靠近你？”
“王爺何出此言？我稱雲亭郡主為妹妹，那麼她的兄長便是我的兄長，又豈會與兄長有什麼情愫？”
“不然呢？你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啊。”
那間密室之中，並沒有其他人，即便是為了保護青瑤，也不用這麼上心。
夏書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殿下，你對我的身世可有詳細的調查？我說的不是夏府，而是我母親的事，王爺，你知道我母親在來夏家當丫頭之前，經歷了什麼嗎？”
“陳氏?”蘇煥禮怔了怔。南宮諶玄眉頭一皺，“她很久以前就離開了，一直很低調，所以我對她並不熟悉。”
“實話跟你說吧，我外公在戰場上也是出了名的，我母親從小就跟我說過，他也是個勇敢的人，那個時代，局勢比沈將軍那個時代更惡劣，大戰持續了這麼長時間，要不是出了點事，我外公早就被提拔為大將軍了。”
夏書意滿頭大汗，她在想，南宮諶玄是不是已經猜到了她的謊言？
既然已經為原主報了仇，那就讓她先得罪一回，然後再想辦法脫身。
南宮諶玄若有所思，“我記得，你說的是當年的事，對不對？”
“是。”陳曌應了一聲。夏書意用力的點了點頭，“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不過爺爺的事情，還是從小時候開始的。”
“是有些遙遠，當年的父親，大概和我差不多大，對當年的事情，一點記憶都沒有。”
夏書意知道自已騙過了南宮諶玄，這才鬆了一口氣，接著道：“我祖父被人奪了官職，母親說，祖父死後，家中生活艱難，全靠祖母撫養，祖父留給他們的盔甲，卻在戰爭中流落街頭，盔甲也遺失了。”
“所以，你想起了你的外公？”
“沒有。”夏書意神情黯然，“王爺也是清楚，我在夏家的生活並不輕鬆，都是母親盡心盡力地保護著我，只是那時我病重，沒有能再見母親一眼，如今看見沈大將軍身上的盔甲，便想到母親時常跟我說起祖父的事情，一時之間，便有些控制不住，大哭了起來。”
南宮諶玄眉頭緊鎖，卻是無言以對。
長安城裡的富貴之家，莫要提納為妾，便是伺候主人的丫頭都要仔細挑選，若是陳氏的背景如此神秘，李氏斷然不會同意讓她跟著夏侯遠做事。
夏書意找了這麼多理由，南宮諶玄卻覺得破綻百出。
倒也有可能是被勾起了回憶，只是，僅憑他人的盔甲，就把自已和親生母親聯絡在一起，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尤其是她明明是來給沈康拿什麼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更不會傷心難過。
可是，她又何必說謊？
南宮諶玄眼神陰晴不定，輕咳一聲：“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是不是……”
“王爺!”林澤的聲音從屋外響起，“靖白府的小廝李樹，求您了！”
夏書意眉頭緊鎖，看到南宮諶玄的表情，她的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
他們才剛剛到郊外，靜柏的小廝為何如此急切地想要見到他們？
南宮諶玄沉聲道：“讓那個下人過來，我們好好聊聊。”
“王爺。”景容喚了一聲。夏書意深深地呼吸了一聲，“那個小廝遠道而來，定是有事向您彙報，王爺若有什麼疑惑，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在下便告退。”
“你先不要離開，就在這裡陪著我，想必那個小廝，也是為了告訴我關於紫珍珠的事情。”
第173章來自城中的信件（一）
不過，南宮諶玄算漏了，事情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嚴重。
林澤帶著李樹走了進去，李樹嚇得面無人色，腳步虛浮，一進門就跪倒在地。
李樹的動作讓夏書意和南宮諶玄都吃了一驚，南宮諶玄還在為白文清擔憂，語氣都有些發顫：“你發什麼瘋？現在沒有其他人，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王……王大人！”李樹頭也不敢抬頭，匆匆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道：“我是奉了白大人的命令，前來向王爺報信，如今長安城大亂，還請王爺速速回京！”
李樹一直在景柏的院子裡養著花花草草，很少和南宮諶玄有任何交集，更別說和南宮諶玄面對面了，如果不是這次事情太過緊迫，他也不會被派去傳話。
李樹雖不能言，但也知道輕重，淋著雨而來，那封書信還在。
南宮諶玄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你的意思是，長安城已經亂了？”
在皇帝的腳下，在皇城根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可能在長安城中殺人搶劫。
林澤把信遞給南宮諶玄，李樹哆哆嗦嗦的說：“王爺，您可能不知道，王爺出長安城的第一日，宮中出了大事，白爺急得不行，立刻寫了一封信，讓我親手給您帶去，我跟了王爺一段路，還以為王爺會在半路上休息，沒想到竟然直接跑到了郊外。”
夏書意聞言，一臉心虛地望著南宮諶玄，心中不知為何，竟然生出一股悲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