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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告別愛情
蔣墨辰領著夏書意去了後殿，兩人隨便說了會兒話，蔣墨辰就說自已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命人給她準備了一些蜜餞點心，然後就讓她與青禾一起留下。
青禾姑娘看了看佈滿塵埃的宗祠，身子一抖，“姑娘，蔣議郎為何要將我們引到此處？”
“不知道。”夏書意嘆了一聲，“他讓我們在這等著。
“三姑娘和這麼多客人陪著，這位小蔣少爺真的要過來了？”
“我也不能肯定，但若不是他的意思，蔣議郎如此欺瞞於我，還有何用？”
“那還要等多久？”
“現在應該是在飲完交杯之後，我們在等上一柱香，若是還沒有出現，我們便回去。”
“你以為我會缺席嗎？”他話還沒說完，蔣墨淵一襲大紅色嫁衣匆匆入內：“意兒，你我還能不能互相相信一點？我絕不會欺騙你，今天你能出現在這裡，我就很欣慰了，只是……”
“青禾，你去宗祠外等著。”夏書意站了起來，輕聲說道。
青禾看了看蔣墨淵，猶豫了一下，還是離開了祠堂。
蔣墨淵快步走到夏書意身邊，因為受傷的緣故，看起來有些可笑，他伸手去抓她的肩膀，卻又無力的垂了下來，“意兒，到底為什麼？我不知道我哪裡做的不對，你為何非要娶我？”
“小蔣少爺，你要注意點。”夏書意微微往後退了一步，“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看著蔣墨淵那一臉焦急和清明的眼神，夏書意突然有些懊悔，恨自已之前對他的絕情。
難道，他和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曾經有過一場刻骨銘心的美好往事？
她的私心，不僅讓蔣墨淵承受了難以言喻的痛苦，更是讓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有了不可挽回的後悔。
蔣墨淵頓時眼圈一紅，道：“不錯，事到如今，我已經有了妻子，以後絕不會纏著你，就算我懇求你，也要告訴我一聲，好嗎？”
“不知道。”夏書意垂下眼簾，“可能是我的錯吧。”
“我要是不去打獵，要是我不受傷，你會不會丟下我不管？”
“我們的事，跟你有沒有摔斷雙腳沒有關係，我只是不喜歡你，這樣的藉口，還不夠麼？”
“怎麼會？意兒，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夏書意抬頭，沒有迴避他的目光，琥珀色的眸子裡一片寧靜，沒有絲毫的波動，“墨淵，算了，就當做我完全換了個人，那就……就當做過去的我，你要重新來過，我也要過自已的日子，我們各過各的。”
“難道你喜歡上了南宮諶玄？”
“你在說些什麼？”她蹙著眉，“我與辰王之間，可沒有任何瓜葛，難道你也相信那些流言？”
“我當然不會相信那些傳言，但我能感受到，你為了救他，不惜冒著生命危險，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夏書意被蔣墨淵這麼一說，頓時啞口無言。
她這段時間心情很複雜，尤其是在南宮諶玄面前，更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難道她已經放棄了愛情，或者說，她已經放棄了愛情？
蔣墨淵苦笑道：“不必擔心，我並無歹意，只不過，我看你與辰王十分相配，憑感覺，他會將你養得更好，也能讓你得到自已所需的快樂。”
“你……”夏書意一肚子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那個，那個，那個。”
“我和你三妹結婚了，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的，你也早點找個好歸宿吧。”
“我、我也不太會說，不過你以前也是這麼做的。”
“當年的我，年輕氣盛，不懂得如何去珍惜，所以，我才會改變，不再和以前那樣，我不能連累雲靈，我傷了你的心，我不能讓她為我流淚。”
回想往事，蔣墨淵當真是懊悔不已，只可惜，世間哪有什麼後悔的事情。
夏書意嘴巴一張，想要說些什麼，可她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在她的第一感覺中，蔣墨淵比起蔣墨辰來，實在是相差甚遠。蔣墨辰性格孤傲，心狠手辣，但是和他接觸的人，都有自已的用處，蔣墨淵當年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當年在長安城中，青瑤若是扮成牡丹，只怕也會記得那個好色之徒。
是從何時起，他逐漸認識到了自已，並且逐漸有了感情和成熟的一面？
蔣墨淵嘆息一聲：“你的否定，我心裡最是明白，當時我還想著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醒來，雖說老丈人說要另擇良婿，但在我看來，這世上，沒有人能與你相比。有時候，我喝醉了，就會出去，找一個可以讓我忘記你的人。”
夏書意驚訝的抬頭，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讓她無法拒絕的人，竟然會用這麼多的感情。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我能感覺到，雲靈對我的感情，是發自內心的。
夏書意微笑道：“三妹是真的很愛你，相信我，你一定會過得很開心的。”
蔣墨淵訕訕一笑：“彼此彼此，大膽踏出這一步，試試新歡。”
……
“姑娘？姑娘！小蔣少爺究竟是怎麼跟你說的？”
走出祠堂，夏書意整個人都失了神，青禾問了她許多次，她也只當沒聽見。
蔣墨淵的最後幾個字，就像是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也許，她也該試著去感受一下愛情了。
唯有憎恨，才會讓這個世間變得冰冷和殘忍，而愛情，才是最能讓人感到溫暖的，任何人的善良，她都要盡力去接受，而不是用一種怨恨，一種冷血的態度來回應。
“沒什麼。”安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夏書意反應過來，“他要和那個人，正式道別，從此之後，再無相見之日。”
“三姑娘，哦，不，如今是小蔣太太了，若是讓她知曉了，怕是要大怒吧？”
“沒有，哪怕是……”
“姑娘！姑娘！”
青瑤揮了揮手，朝夏書意與青禾兩人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青禾姑娘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道：“青瑤？你來幹什麼？只恨你不能在夫人要回去的時候，去看一場好戲。”
“我這不是來帶你回去嗎？”青瑤臉色一沉，附在夏書意的耳朵邊上，輕聲說道，“這件事，我打聽清楚了，等回了夏府，我會告訴你的。”
第75章憂鬱的心情
同一時間，南宮諶玄的書房裡，老熟人白文清再次鬼鬼祟祟地進來了。
“你在想什麼呢？這兒有啥好玩的，咱們還是過去湊個熱鬧吧。”
南宮諶玄正在翻看卷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差點從座位上掉下來，他四處張望，看到白文清一臉壞壞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我說，你到底要無視我多久？”白文清收斂笑容，從門口往裡走，“我好像沒少過你錢，你老在我面前板著張臭臉，總得有個原因吧？”
“都說了多少遍了。”南宮諶玄面無表情，“我這幾天心情不太好，不要再來打擾我。”
“哎呀，難得你說這麼多話，是不是很奇怪，我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南宮諶玄淡漠地看了一眼白文清，然後繼續看起了手中的書卷，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之中。
白文清卻是一點都不著急，隨便拿了一張照片，就在靠窗的那張醉人椅子上坐下，和他一起消磨時光。
南宮諶玄自從去了夏府之後，便把自已鎖在了家裡，每天吃飽喝足之後，就把自已泡在書房裡，要麼讀書寫字，要麼就去花園裡種花，要麼就去涼亭裡喝茶，要麼就是研究圍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他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昨天晚上，他從一個健談的人，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林澤猜測是因為他的改變跟夏書意脫不開關係，怕他把自已給弄壞了，最初的幾天，他幾乎沒有離開過，他一直在旁邊看著，不斷地勸說，南宮諶玄卻置若罔聞，完全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之中。
無奈之下，林澤去找白文清幫忙，卻發現南宮岑玄對自已的朋友也是如此冷淡。
白文清那傢伙一肚子壞水，一上來就把南宮諶玄給唬得夠嗆，讓南宮諶玄能多說兩句，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南宮諶玄還是不見好轉，白文清也開始偷懶，好久都不來看他了。
南宮諶玄見白文清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了，“你這是何意？”
他很不喜歡說話只說了一半的人，他也不想多說什麼，不過，他的好奇心終於戰勝了懶散。
“喂，你還挺感興趣的嘛。”白文清頓時正襟危坐，“你一個大男人，卻因為一個女子，茶飯不思，閉門不出，也不說一句，就不怕被人笑話嗎？”
“你若無事，可以到王府來湊湊熱鬧，別跑到我這兒來，本宮可沒心思跟你瞎折騰。”
“你若是把我趕出去，你可就真的要後悔了。”
“好吧，那我就去了。”
南宮諶玄臉色一沉，將手裡的書卷一扔，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白文清連忙攔在門口，陪著笑：“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不過，以你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覺得我應該給你一個交代。”
白文清在得知沈大將軍的情況後，甚至沒有參與到王府的爭鬥之中，而是先調查清楚了這件事的始末，然後立刻趕到了景柏的府邸，他要儘快和南宮諶玄彙報這個重要的情報。
可是，南宮諶玄現在滿腦子都是夏書意，如果不給他開啟心結，只怕連一句話也不會有人聽到。
“那你倒是說說看，那夏六姑娘是怎麼對你說的，怎麼會讓你這麼傷心？”
南宮諶玄倒抽一口涼氣，“您又不是不清楚，我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虧。”
他是皇子，是親王，雖然沒有太子和翊王那麼瀟灑，可從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慣了，一受打擊，整個人都不好了。
白文清卻是哈哈一笑：“就因為這樣嗎？南宮諶玄，南宮諶玄，看來你還是不知道這丫頭在想什麼。”
“廢話。”南宮諶玄斜睨著他，“如果我能想到這一點，還用得著跟我說這種話？”
“想不到堂堂王爺，居然也會露出這種軟弱的一面，哈哈，實在是讓人覺得好笑。”
“我讓你滾！”
白文清深吸一口氣，生怕南宮諶玄動怒，連忙問道：“她對你做了什麼？”
南宮諶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從未看不起過她，一個庶出的女兒又如何？若是我不是太子，她會不會對我如此冷淡？”
“嗯，以我的經歷來看，她應該還沒有喜歡上你，所謂的門當戶對，不過是一種託詞罷了。”
“同生共死，我們推心置腹地交談過，我不明白，她為何就是不肯接納我？”
“稍安勿躁，我的解析還沒有結束。”白文清一邊走一邊用手中的摺扇，一邊說道，“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也喜歡上了你，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可能，夏書意喜歡上了南宮諶玄，卻又不肯就這樣接受，所以才會留下一個為難的問題。
第二種可能，就是夏書意對南宮諶玄有好感，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兩個人都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南宮諶玄氣得一拍桌子，“本王何嘗不想如此，奈何本王就是放不下她，每每想起你我相見時的窘態，本王竟生出幾分悔意，若是本王不著急該多好。”
“你考慮到她的處境了嗎？”白文清就這樣在他身前站住了。
“不會吧？”
“這就是感情，如果不能做到最後，只因為一次的失敗，就做出決定，未免太早了。”
“你有何良策？”
“這一塊，我沒有任何的經歷，但是，我認為，做任何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持之以恆，無論是暗戳戳的糾纏，還是死皮賴臉的糾纏，都會讓她心動的。”
持之以恆，雖然是最愚蠢的方法，但卻是最有效果的。
長安城就那麼大，夏書意想要跟她聯絡，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一直呆在夏家，不離開自已的府邸。
一念至此，南宮諶玄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胃口大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說得對，就算她不答應，我也不會退讓，你真是太聰明瞭！”
白文清也是哈哈一笑：“行了，現在已經明白了，那就談正事。”
“彆著急，快到吃飯的時間了。”南宮諶玄揮揮手，“我讓丫鬟準備飯菜，我們一邊吃飯，一邊想辦法。”
“說起來，我還真有點餓了，為了這個，我早上都在忙。”
“你要吃啥就跟我說一聲，我這就讓人叫後廚準備。”
“要不，咱們一起到熙春樓，到時候你做東，請客吃飯，怎麼樣？”
第76章要點（一）
“是啊！青梅蜜餞，小黃瓜，八珍鴨，烤山雞，山雀，都準備好了！”
白文清拿起一枚青梅，酸甜的味道在他的舌頭上擴散開來，他趕緊拿起杯子，仔細品味，烈酒的辛辣，梅子的冰涼，形成了一場美味的大餐，讓人忍不住眯起了雙眼。
南宮諶玄笑道：“要是不夠的話，隨便點，不用這麼拘謹。”
“那我就不客氣了。”白文清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多說了，能讓我知道一下漠北市那邊的戰況嗎？我聽人說，陛下要封一個來自漠南的小子，這是真的嗎？”
白文清、林澤對漠北之事也是一臉茫然，還未等他們開口詢問，南宮諶玄卻是一語不發。
“沒錯，那個小孩名叫阿莫，是我與沈靖從一場戰爭中所解救出來的。”南宮諶玄的臉色緩和下來，他將那塊玉牌取了下來，看著那幾個大字，低聲道：“此子對本王有恩，若非他，本王也不會輕易拿下那座城，或許，這就是命。”
沈靖在漠南撒下了一顆善良的種子，而阿莫用了數年時間，將這份愛心傳遞到了漠南境，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沈靖。
“你這些年從漠南迴到國內，難道就不擔心他是敵人派來的奸細？”
“害怕，自然害怕，打仗可不是兒戲，稍有差池，便要生靈塗炭，聽到他說到密道，我先是震驚，接著又遲疑，直到當晚，沈靖才說出了這個問題。”
說實話，久而久之，南宮諶玄對沈靖的印象已經不是那麼深刻了。
然而，在那一夜的夢境中，沈靖的面容卻歷歷在目，對著南宮諶玄微微一笑，語氣溫和而堅定：“玄哥，你要信任阿莫，這小子對你沒有任何威脅，你只要沿著密道，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敵人的營地，將敵人的首領斬殺，這樣，敵人群龍無首，你就可以趁機拿下這座城市了。”
夢境太過逼真，南宮諶玄將沈靖說的每一句話都牢牢地記在了心裡，等到太陽昇起的時候，他已經哭得稀里嘩啦。
白文清砸吧砸吧嘴，沉聲道：“可能是因為這個小孩讓你想起了什麼吧。”
“不，我覺得沈靖在天堂裡肯定還活得很好，他很想念我，也很願意幫助我，這就是他在夢裡告訴我的。”
“所以你就這麼做了？”
“嗯，阿莫在前面帶路，我跟在後面，三個月來，我們已經將局勢逆轉，將他們打得節節敗退，就連父親，也鬆了一口氣。”
南宮諶玄並沒有跟白文清說，他之所以會做出如此堅定的決定，主要還是因為沈靖的下一句話。
在睡夢中，沈靖與他說了許多話，不止是戰爭，連沈府都說上了，就連夏書意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對南宮諶玄說，沈府之所以淪落至此，皆因奸佞之徒所致，父兄慘死，還連累了整個柳家，可現在還有幾個人依舊逍遙快活，他心中不甘，希望南宮諶玄能為自已尋找一些蛛絲馬跡，可始終沒有一個清晰的指引和辦法。
然後，他又突然提起南宮諶玄的心思，說南宮諶玄心中早有意中人，南宮諶玄現在要做的，就是保住她，不然以後肯定會生不如死。
南宮諶玄原本想著，等自已回去之後，夏書意一定會有一種安全感，到時候兩個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不過，轉念一想，沈靖的這句話，好像另有隱情。
她是不是有什麼重大的訊息，才會來守護夏書意？
南宮諶玄長吁一聲，低聲道：“文清，你給我好好想想，夏府和沈府之間的關係是怎麼回事？
“沒有接觸。”白文清嘴巴被堵著，說話都有些含糊，“不過這才是最詭異的。”
“你最好奇的是哪裡？”
“你也看到了吧？這個夏六姑娘真是奇葩。”
夏書意把自已和沈府的交情說成是和雲亭郡主有過一面之緣，這話倒也不全是假話，若是她真的為了這件事要為雲亭郡主復仇，南宮諶玄一點都不意外。
青瑤到底是誰，夏書意並不清楚，只是，柳夢瑤失蹤了這麼多年，為何會出現在長安城之中，還會出現在夏府？
而且，在外面行走，打聽情報可比隱姓埋名容易多了，她怎麼就挑中了夏書意呢？
“這個八寶鴨你試試，很好吃的。”白文清朝南宮諶玄使了個眼色，然後轉移話題，“不過，你對我說，我或許有辦法找到那枚令牌，你感興趣嗎？”
“兵符?”南宮諶玄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可曾尋得？”
“沒有，不過倒是查到了一點，長安城之中，居然有人能夠查到沈將軍的行蹤。”
南宮諶玄一心要幫助沈靖查出沈府之事，而白文清則在暗地裡為他打探訊息，只是這些年來，與他們相熟的那些人，要麼已經死去，要麼已經離開，如今的情況，恐怕也只有柳夢瑤才知道。
不過，柳夢瑤整天都在保護著夏書意，他們也不能把她叫過來，畢竟她也未必會合作。
不過要從別的渠道打聽到這個情報，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白文清可是花了大價錢，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不管怎麼樣，他都要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