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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既往不可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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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

親愛的,你是那般勇敢,而有底氣。我的心為著你,所以你不能因此而蹉跎,因為你,是懷著兩個人的骨氣。

“弟弟,不要怕,不要怕......”

她見過了血腥的場面,卻仍能勾起嘴角賜給自已一個奢侈無法比擬的幻夢。

“你瞧,做過了改造的人們,有了多麼強大的能力啊!我們雖然有可能會缺失什麼東西,卻也有可能再多一隻手,或是一隻腳。翅膀,觸手,尾巴......那我們就什麼也不用畏懼了。為了得到這一切的東西,受點痛苦又能如何呢?”

喜兒在她懷中埋下頭,他想說,“姐姐,我沒有那麼笨,我能懂得。”只是,他還是在這一聲聲殷切話語中沉默了。

阿歡環抱著的,又何止是危行。她沒有在抱別人,她只是想到了自已的弟弟,又或者是在,懷抱一抱當初的自已。

她的身軀開始發抖,眼淚一滴滴落下來。

“我好像,經常都在哭泣......”

“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

“我這樣子怎麼做一個姐姐呢?我還有我的弟弟呢!”

“所以這是一個好地方,不是嗎?”

“你不要怕,去了這裡,就是去一個有著大大大大寶藏的地方,我們,”她笑出聲,像是期待無比。“發大財了!”

————

阿巖的手在抖動著。

他眼底還藏著一點點憐憫,只是臉上仍舊是冰冷無比,但他的嘆息聲,和逐漸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一切,包括他不安的內心。

他要找一個最過於殘酷的刑罰,才能夠彌補他的過錯。不能夠再懦弱,心軟,那樣的話,他自已也會被打入羊羔中的一員的。

想到這一點,他的手漸漸穩當起來了。

那是一把鋒利的剁骨刀,刀刃是寒光閃閃的一種顏色,整把刀從頭到末有孩童的手臂那樣長。

“為了這一切,當真值得嗎?”

“值得。”

“不後悔麼。”

“不後悔。”

這個年幼的孩童,此時心裡只會想。原來我的姐姐也算不得傻,面前這個才是個真的傻子了。

他長這麼大年齡,難道還沒有為過一些人做出一些此生不悔的事情麼。

至少自已是會了,他想,自已的姐姐也是願意的。

當刀砍下來的時候,他還有閒暇功夫思考。幸好這人還算是講義氣,有這樣的麻藥,也算不上多痛嘛。

————

她跑,她跳。她像一隻受了驚嚇的麋鹿,一下子就從帳子裡跑出去,從一個叢子鑽到另一個叢子裡去了。

把頭扭向左邊,再猛地扭向右邊,甚至護衛們都吃驚地發現她好像長了翅膀,從來沒見過她跑得這麼快。

躥來躥去,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下護衛們愣在那裡,紛紛掉轉頭來,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穿過圍欄,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逃出這個囚禁了她多年的地方,離開這個讓她痛苦不堪的地獄。

她知道,自已即使沒有牢籠,也有浩浩蕩蕩的長河、蔚蔚不絕的碧海,那些被地獄囚禁的魂靈也會在她的飛騰躍躍之時為她祈禱,她深知,她已然有了翅膀,

為什麼沒有人攔著她呢,也許是因為她傻吧。

畢竟所有人都會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跟傻子計較。

但,這裡真的有人嗎。

護衛們不會把自已的羊羔們當成是人,那些在他們眼中是獵物,是案板上的魚肉,是怪物,有著畸形體態的扭曲物品。

而那些慘遭了變異的人們,也不會把這些一切苦痛締造者的來源們當做是人。他們是禽獸,是獵手,兇狠程度絕不下於任何一個食物鏈尖端的動物。

在黑夜的覆蓋下,她終於摸索到了逃脫地點。她飛也似的跑走了,跑到了一間間屋子裡。

所以,正如所說的那樣,她絕沒有那樣傻,至少她還找的到逃脫的出入口。

她跳進了那個井口一樣的洞穴中,如同一尾魚落進海里那樣從容。

是了,這就是最終的歸宿了。

她跑進了樹林,密林裡的黑暗讓她有些迷失。

但她並不停下,她知道,一旦停下來,她也許就會被帶回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在樹林中穿行時,她發現了一處看似不起眼的洞口,黑暗中透出的陣陣寒氣讓她心神一凜,但她並沒有退縮。

她果斷地躍入了洞口,彷彿魚兒躍入了深邃的海洋,她深深地呼吸著這裡的空氣,那種清新、溼潤的味道讓她感到舒暢。或許,這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歸宿,一個遠離痛苦和束縛的所在。

或許她並不認為這是一個絕好的去處,只是她再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不是麼。

這就是她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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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巖曾經其實是個崇尚神靈的人。在這樣的世界中,在一個他絕無僅有,無論他怎樣努力也改變不了境況的處境下。人除了為了自已的信仰而活,還能為了什麼而活呢?

他如今也有著禱告的習慣,只是遠沒有曾經頻繁,為的是什麼,他多年也不願提及。

夜長夢多,過去的日子就像是黑影一般籠罩住他了。

“你應該懂得。”危行說。

抓住心中的閃光,掙脫了黑暗的籠罩,選擇直面過去的陰影。

“你應該邁向光明的未來。”

每個人都有過去的陰影,但重要的是要學會釋懷,並且朝著更好的明天前進。

深知過去的每一段經歷都是自已成長的一部分,無論是快樂還是痛苦,都是生命中寶貴的財富。

於是,一個人決定用智慧和勇氣面對過去的挑戰,勇敢地面對未來的可能。

在光明的希望之中,煥發出新的勇氣,準備重新開始自已的人生旅程。

至少所有人都明白,不能陷於過去的迷茫之中。

他輕輕嘆息一口氣,嘴唇抿了抿。

“你不明白,我曾經是怎樣做的。”

“你想知道,我是如何殺了他麼?”

“我不是一個好人,好人不會來到這裡做護衛。”

那把剁骨刀,不是懸掛在人的皮肉之上,而是懸於人心,終有一日,要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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