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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高門上品倨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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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盟約已經敲定,公孫默心裡也踏實不少,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午膳也來不及用,趕緊收拾了下去拜見劉備,當面向他說明了讓魏延伍復先行回程覆命之事。

劉備倒沒有多加留難,說了點什麼“得先生一人,勝逾千軍”的肉麻話,言下之意,只要你賈詡留在這,其他人去留自便。

事不宜遲,當天下午公孫默便連拉帶拽的催促魏延伍覆上路,生怕劉備別反悔。而劉備面子功夫做的很足,不但備上了一輛馬車四匹快馬,還給魏延伍復準備了兩份程儀,伍復一看這厚禮,樂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二位辛勞,備招待不周萬望恕罪,回宛還望二位轉述與建忠將軍媾盟之意。”

魏延還沒來得及回話,一旁的關羽卻是突兀一句:“他日若與魏將軍荊州重逢,若有閒暇,還當討教一二。”顯然對於昨日沒能拿下魏延,關羽還耿耿於懷。

“好說好說,關將軍有此雅興,魏延自當奉陪。諸位,告辭了。”

臨走時魏延看向公孫默的眼神不無憂慮,顯然是擔心他的安危。

看著粼粼而去的車轅快馬,公孫默心中是百感交集,與劉備作別後,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花園裡亂逛。

眼下的公孫默並不是無事可做,當務之急就是如何制定一個萬全之策,與劉備一起脫身。近在咫尺的呂布袁術,首先就不可能坐視小沛守軍來去自如,而這萬餘人馬大張旗鼓的穿越豫州,不太可能神不知鬼不覺不被曹操發現,之前公孫默就三個人都能給曹仁撞上,萬一途中與曹軍大隊騎兵遭遇,恐怕很難抽身。

走著走著,公孫默走到了花園中的一座亭子裡,亭子周圍遍植松樹。以前公孫默植物課上也學過,松樹雖然是常綠樹,但夏秋之際也會換葉,眼下遠遠望去,周圍的一片松林竟是綠黃相間,頗有些電視裡大興安嶺層林盡染的架勢,公孫默不自覺的伸手去拈起泛黃的松葉。

“春華秋實,人間四季,閣下又何故如此傷春悲秋?”

這聲音頗為儒厚,區區十幾個字卻是咬文嚼字,說的平平仄仄,十有八九是哪個清談名流了。

公孫默回頭看去,只見對方身著一襲通體熒白長袍,腰部用一條靛藍色的腰帶束住腰身,看也看得出價值不菲,公孫默甚至懷疑,這不會是漢末有錢人才能穿的起的蜀錦吧。

再看這人面相,長得算不得多俊朗,但是五官也是周正,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天潢貴胄的氣度,如果這會兒是在冀州,這人說他是袁紹公孫默也信。

“晨春松柏勁,晚來東風凜。”

喲呵,還碰上個對仗大佬。

得虧公孫默古裝言情小說電視劇看了不少,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古代的文人墨客恃才傲物是常態,往往兩個文士見面,第一句不會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問候,而是用詩詞對賦去試探對方肚子裡的墨水,對方要是接不上來嘛,那毋庸置疑就要被看扁了。

“暮冬梅竹遒,早迎暖陽旭。”

對方的前一句顯然是即興創作,看到公孫默把玩松葉才想出的五言絕律,意思顯而易見,雖然松柏眼下泛黃凋零,但面對不久之後寒風凜冽,依舊將挺拔不墜。而公孫默的回應則用歲寒君子梅竹附和,意為凜冽的冬天過去後,溫暖的春日也將接踵而至,自已並不是在這多愁善感。這兩人的上下聯寓意,可以用雪萊的那句詩詞來概括:春天來了,冬天還會遠嗎?

果然,看公孫默居然對的如此工整,來人臉上也收起了高傲,轉而換了副懇切的神色,“擾了文和先生賞秋雅興,恕罪恕罪。”

“哦,閣下竟知我名?恕我眼拙,敢問如何稱呼?”

“潁川陳群,不足掛齒。”

我擦,這是平均每天要邂逅一個大佬啊。

“潁川陳氏盛名,如雷貫耳。陳長文高門之後,豫州誰人不知?”

“奧?陳氏小戶敝門,當不得文和先生如此抬舉,哈哈哈。”

雖然陳群的話是自謙,但顯然陳群對公孫默直接報出自已表字頗為受用,這也難怪,陳群作為中國歷史上推創九品中正制的門閥階級,代表的是傳統地主貴族階級的利益,他的九品中正制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徹底扼殺了寒門階層的晉升通道,他會對潁川陳氏之名如此在意,當然不足為奇。

“在下前日抵臨小沛,未嘗得見長文,失禮失禮。”公孫默話說的客氣,其實是在問陳群事情都商量的差不多了,為啥你這劉備的秘書才露臉。

“慚愧慚愧,前日劉豫州吩咐我出使許都,今日才歸來複命,聽聞閣下從宛城出使,特來一會。”

“出使許都?劉豫州和丞。。。司空還有往來?”公孫默差點脫口而出的丞相被硬生生嚥了回去,畢竟現在曹操的頭銜還只是三公之一的司空。

當然,公孫默更擔心的是,劉備別是吃著鍋裡的望著盆裡的,一邊和荊州結盟,一邊和許都方面眉來眼去,畢竟歷史上劉備後來確實和曹操一併剿滅了呂布。

“文和兄切勿多慮。”彷彿是看出了自已的心思,劉豫州差遣我走這一遭,以覲聖之名向朝廷請批冊封我主兼任徐州牧。”

“朝廷如何處置?”

“哎,聖上顧左右而言他,賞賜了我不少錙銖絲帛給劉豫州,冊封一事,卻是一句從長計議就打發了事。”

公孫默聽了也好笑,曹操劉協能同意就有鬼了。

自劉備被呂布攆出徐州後,呂布第一時間就向許都申請徐州牧的頭銜,結果也是碰了個軟釘子(始布因登求徐州牧,不得),而眼下劉備也如法炮製的去向曹操要官,對方也是擱這打哈哈。

這很明顯曹操早就把徐州當成自已的下一站了,還容得了你兩染指?

“以長文所看,曹公可算人物?”既然歷史上陳群選擇投奔曹操,公孫默決定乘機摸摸他的底。

“群既為劉豫州效力,自當竭智,只是司空現在定都許都,高舉興漢義旗,扶植漢室正朔,倒也頗有可為。”

“在爾看來,劉豫州當不得曹公霹靂一擊?”

“群並無此意,勢強勢寡,本非一概而論。只是戰仗自古以來便是強兵正道,弱孱用奇,式微一方逆命揚眉也不鮮見。只是正朔所在,民心所向,此所以高祖連戰連敗,最終卻能後來居上擊敗恃強項羽,一統宇內。”

瞧瞧這話說的,都把曹操給比作劉邦了,這胳膊肘都不知道拐到哪兒了。

“也是一說。”公孫默顯然並不認可陳群的一家之言。

“聽聞與宛城之盟已經落定,閣下此行又是大功一件啊。”

“食人之祿,忠人之事,聊盡人事罷了。”

“今日與文和偶逢,相見恨晚,他日若有閒暇,自當一敘盡歡。”

“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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